20140510  

   - 第二十課 四大補習班全員逃走中 -

本系列每週六、日下三點進行小說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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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在這種場合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我自己也很不敢相信。

不過,至少九皇的注意力終於從烏丹轉移到我的身上,深藍色的雙眸愣愣地看著我,本來就夠緊張的我整個人忍不住發抖。

九皇現在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呢?是不是覺得這個愚蠢的人類員工總算撞壞腦袋了?還是終於認清我是個麻煩的拖油瓶,準備鬆開雙手,任由我摔進下方的岩漿裡嗚呼哀哉、融得一根骨頭也不剩?

我突然覺得自己幹了史上最蠢的傻事,為什麼就因為身後的同事隨隨便便鼓譟,我就隨隨便便衝上前呢?

「唐芯苗,妳……」

九皇的手又輕輕地攬著我的腰,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柔聲問道:

「患病了嗎?」

「啊?」

我沒料到九皇的問題會這麼的──正常,正鬆了一口氣時,我的眼前突然被一陣黑影籠罩,緊接著,某個堅硬的東西靠上我的額頭,如果那玩意兒力道再強一點,我這次大概真的會摔進岩漿裡嗚呼哀哉。

一對靛色的寶石在我眼前閃閃發光,當我意識到那是某人的眼睛時,他徐徐的鼻息輕拂在我的臉上……

「沒有發燒。」

──這棵該死的韭菜到底在幹嘛啊?為什麼要用他的額頭靠著我的額頭啊?

「開始燒了。」九皇的額頭總算放過我的額頭,我驚慌地看著他,他也面無表情地回望我,劍眉皺了起來,「臉真紅,讓本王替妳這個愚蠢的傢伙做下一步檢查吧。」

這個傢伙話一說完,閒在我腰間的手居然順著背脊悄悄往上移,繞過肩膀、滑過我的手臂,然後……

「夠了啦!你想在那麼多人面前對我做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鼓起發燙的雙頰放聲大叫。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身邊颳起好幾道旋風,九皇急忙打消對我不懷好意的念頭,警戒地拉住我、驅策腳下的鬼靈們往其餘同伴的身邊靠近,主動脫離了戰場中心。

魔寨補習班的惡鬼也採取了相同進退,樊判將「女王」月季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飛快地跳回黑鴉鴉一片的隊友之中,讓雙眼淌著黑血的紅髮烏丹,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

下一秒,桃、白、黃、藍、紅五個顏色無預警地閃過,來不及逃脫的烏丹,馬上像個酒瓶蓋般飛向天空,佔據了整個空間的黑暗與火熱的岩漿瞬間消失,我們終於回到魔寨的古城裡。

「Why?怎麼可能?烏丹’s命門被破解了?」

樊判忿怒地大叫,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月季,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天空,但烏丹顯然已經化為天邊遙遠的一顆星,再也無法提供幫助了。

「究竟是Who下的hand?」

事情的發展快到我完全摸不著頭緒,直到霜輪跟亭佳學姐慌慌張張地衝上前,將我從九皇的魔爪中解救出來時,那一陣陣認真無比的詩句吟誦頓時響徹整座岩漿山谷。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墮落紅‧參上!」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墮落藍‧參上!」

「何當共翦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墮落白‧參上!」

「解識春風無限恨!沈香亭北倚闌干──墮落黑……」

「喂!桃色,妳不要又故意改掉自己的登場口號啦!以為大家聽不出來嗎?」

「就是啊,妳的登場詩明明就是《聞官軍收河南河北》!改成什麼《清平調》?妳不知道我們都挑戰過『酆都好詩詞』那個節目嗎?」

「白色還曾經拿五十萬兩的獎金呢。」

「咦?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白色,獎金你花去哪兒了?」

「哼,當然是全交給老師還債去了。」

「白色,幹的好!」

「白色,我愈來愈欣賞你了!」

「白色,我對你的尊敬猶如滔滔江水──」

「在我將獎金交付予老師的那日,老師喜悅到帶我前往百花樓一探究竟呢。」

「……百花樓是什麼?」

「好像是青樓吧,在酆都大街西側……那屋子好像是青色的,所以大夥兒都稱之為『青樓』。」

「笨蛋!青樓就是妓院啦!白色,你少胡說八道了!老師為人那麼正直,怎麼可能帶你去妓院嫖妓?」

「誰說去妓院一定要嫖妓?我和老師是去那兒吃海鮮的!」

呃……現在又是在演哪齣啊……

包含失去一名大將的魔寨惡鬼在內,古城內所有的眼睛都看著那五位作戰隊打扮的鬼體,他們本來出場時還算帥氣,但過沒多久便起了內鬨,還抖出酆都私塾各種不為人知的八卦。

佇立在南側的孤露仍悠閒地搖著靉靆扇,彷彿弟子口中的各種爆料都與他無關。

「F*ck……Our烏丹竟然Lose在這等跳樑Joke手上!」

「小丑是Joker。」月季難得發出聲音糾正。

「My Queen!您不要說出來啊!」

「真是的,沒有時間爭論嫖不嫖妓了啦!」豐腴的黃色戰士抖了下身體,然後嬌嗔地吟起詩,「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墮落黃‧參上!」

「欸……黃色,妳什麼時候才要換登場詩啊?《遣懷》很不適合妳耶……」

「妳的腰部滿滿的都是咖哩,怎好意思自比趙飛燕呢?」

「桃色!妳、妳不要仗著自己長得還不錯就隨便羞辱人!反正戴上安全帽,誰都看不見妳的臉!」

「哼,妳以為我想當桃色嗎?自古以來,戰隊中的桃色都是花瓶無誤!我的理想是又邪惡又正義、又好又壞、又英勇又狡猾的黑色!妳聽過『桃色切開來裡面都是黑的』這句話吧?貫徹這句名言是我畢生的目標!」

「好啦、好啦,妳們兩位女士別吵了。」身為隊長的紅色不耐地跳到黃色戰士與桃色戰士間打圓場,「黃色,我也覺得妳的登場詩不妥,不如請拿過『酆都好詩詞』獎金去嫖妓的白色替妳找句新的?」

「啊……好!是白色的話,沒問題喲!」

「那就用『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吧。」

「這是形容胖子的詩嗎?」

「自古少婦多豐腴嘛。」

「喔喔!真不愧是白色啊!好詩!好詩!」

「不愧是拿獎金去嫖妓的勇者!」

「你們幾個!還不滾回去?霸著場地嘰嘰喳喳個沒完……活得不耐煩了嗎?」一直沒有太多突出表現的枉城負責人枉囿不耐地吼道,他腳下的飛行肉塊跟著發出呼嚕嚕的呻吟。

「枉囿大人何必大動肝火呢?」在旁不發一語看戲的孤露微笑道,「既然魔寨派出的第一回合關主已經敗下陣……是時候宣佈本回合的優勝者,並即刻展開下一回合的對決吧?」

「喔喔!老師英明!」

「老師我愛您啊!」

酆都私塾的五名學生發狂似地尖叫、吹口哨,孤露也不制止,反而得意洋洋地揮手致意──你以為自己是哪來的偶像明星在開演唱會嗎?這個補習班果然從上到下全部都是笨蛋……

雖然孤露的戰隊是十足十的喜劇演員,但倒也成功惹惱並且反制了樊判,一直想扮演高尚吸血鬼貴族的他,氣得咬牙切齒,就連我都看得出他有多麼不冷靜了。

不過,魔寨補習班最不缺的,就是冷靜的惡鬼,尤其是為首的月季。

月季拉了拉樊判的衣袖,要後者彎腰側耳傾聽她的聲音,樊判專注地聽著,不時點頭說「Yes」。

過了半晌,他像是萬魔會某個幹部代表般,抬頭挺胸地站在洋服惡鬼們的最前方,清了清喉嚨認真地開口道:

「在此宣佈,萬魔會第one回合正式over。」

「呼……終於結束了。」浪仙鬆了口氣。

「耶耶!小九九和菜鳥鳥的表現現那麼精彩彩,我們們一定能拿冠冠軍軍唷!」

「我不那麼認為,」祭泠的臉色好上許多,他捏著下巴思索道,「最後結束本回合的關鍵,可是孤露率領的酆都私塾呢。」

「啊?」霜輪不以為然地指著五色戰隊大叫,「那五個上來耍猴戲的傢伙表現得有比我們家九皇大人出色嗎?」

「但是……」我想起這一回合剛開始九皇所說過的話,「不是說這回合勝負判斷的標準是……」

「接著宣佈本回合各補習班所獲積分──」

兩名穿著華麗西服的正太惡鬼蹦蹦跳跳趕到樊判身邊,煞有其事地遞了兩捲土黃色羊皮紙給他,這活動也就這種時候才顯得正式。

樊判掃視著羊皮紙,宛如金X獎現場那些想製造效果卻表現得很差的頒獎人般,裝模作樣地朗誦道:

「第四名,獲得積分one分──酆都私塾!」

「什麼?」

「怎麼可能?」

「為什麼我們才一分!比賽不公啊!」

「拒絕黑箱!」

「冷靜點、冷靜點,My friends,」樊判搖搖手中的羊皮紙,自在地笑道,「This回合比的本就是You的students數目,看看在我們烏丹的寄體魔器Power下,哪間補習班隊伍所剩students數目最多,最多者is冠軍囉。」

「太不公平了!」

「應該要以失去的學生數目作為計算標準啊!」

「我們在孤露老師的諄諄教誨之下,不但打敗了關主,五個戰士都還健在,而且毫髮無傷耶!」

「O.K.、O.K.,要抗議呢,Please在Today賽事全部Over後,到Our萬魔會會本部抗議吧,I要繼續say後面的名次啦。」

樊判不耐地擺擺手,酆都戰隊五人只好忍氣吞聲,全圍到孤露腳邊乞求他的安撫,孤露宛如聖人化身般溫柔地撫摸弟子們的……

安全帽。

這個畫面詭異到極點!我是裁判的話也只會給這隊一分啦!

「第三名,獲得積分two分──My Friend九皇的補習班!」

「果然是第三名呢……」祭泠無奈地笑道。

「勝負的評斷標準是存活的多寡,」浪仙淡淡地說,「我們不過消耗了約莫一百多名學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等等!我們全補習班才多少學生啊?失去一百多名已經很多了耶!那是哪門子的大幸啊?

「第二名,獲得積分三points──My Queen領導的魔寨補習班!」

樊判話一說完,清一色黑色洋服裝束的惡鬼們便興高采烈地跳起來歡呼,城堡遠方的高塔還放起燦爛的煙火。

「……這就是地主隊優勢嗎?」亭佳學姐有些羨慕地說。

「哼,管他們是地主還天主還是海主,如果我的推理沒錯的話,下一回合我們絕對能拿到第一名!」阿傑興致勃勃地低吼。

「O.K.,最緊張的Time到了,萬魔會第一回合的第一名,可以get積分四points!恭喜枉城補習班!」

這根本不需要做效果啊!全部也才四個隊伍而且,在你宣佈完第二名時,連三歲小孩都曉得第一名是誰了?

不過在聽到賽事結果時,第一回合取得冠軍的枉城補習班卻一片死寂,枉囿雙手環胸站在最前頭,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彷彿對贏得四點積分毫無興趣,那集結了成千上萬冤靈的噁心肉塊集合體,依然不斷發出痛苦呻吟……那種聲音怎麼聽都不像喜悅的歡呼。

「枉囿’s枉城補習班,這次total消耗掉三萬八千六百五十四名Students呢,不過對枉囿’s枉城補習班來說,自然是no痛no癢嘛。」

「三萬多……這是什麼可怕的數字?」我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這樣枉城還剩多少學生啊?」霜輪嫌惡地說,「那坨肉塊怎麼看都沒有變小啊!」

「鬼海攻擊一向是枉城的優勢,廣納各種鬼靈、不挑選學生、有教無類的策略,在面對鬼數消耗戰時特別有優勢。」祭泠認真地說,「鬼數最少的酆都採取的策略和枉城就是完全相反的,數量少但質量精,五名學生皆為一時之選,而且還在短短時間內修煉為鬼體……」

「哼,無論是枉城抑或是酆都,極端絕非應對萬魔會的最佳策略。」九皇冷聲回應道,「本王不屑他們的計策。」

「小九,我們真的有計策可言嗎?」浪仙賊賊地笑了,「雖行中庸之道,補習班裡沒有充數的閒雜人等,也沒有為了鍛鍊出最強的弟子,只留下三三兩兩的學生。我們的學生數量雖然和魔寨差不多,但他們採取的可是嚴苛的菁英養成策略,每名鬼靈可都有著無法取代的忠誠,以激發無限的潛能呢。」

「不過就是揠苗助長罷了。」九皇冷哼一聲,「本王的團隊,憑的是實力。」

九皇雖然這麼說……但我怎麼一點心安的感覺也沒有?

我默默地張望四周,那些不久前在腳下守護著我們的學生,不知道現在都聚集在哪裡,看不見它們以後,我一直只有和惡鬼老師們併肩作戰的感覺,感覺好像過去與未來的戰鬥,都只能依靠九皇等人的力量。

他們當然是很強的,如果九皇的小毛病沒犯,相信他是在場所有惡鬼中最強的,還有祭泠、浪仙、浮茹、圭峰、骨摧跟骨偎,甚至曾是亡靈獵人的霜輪也是很強的戰力,我們教職員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

但是,萬魔會這個據說是要評斷出──哪個惡鬼補習班是三界中最強的補習班──的活動,光是老師群強悍,這場仗還是不好打吧?只要下一回合還是考驗補習班教導出來的鬼學生群的話……

「O.K.、O.K.,Now,就是現在。」

每次聽樊判炫耀他的英文程度有多爛時,我都會忍不住翻白眼。

「Our萬魔會第two回合準備start囉!」

樊判裝模作樣地轉圈行禮,黑色披風飄飄然揚起,接著,十只美術課程上會用到的那種關節人偶,連著臀部上的座臺,蹦蹦跳跳地從樊判的披風底下衝了出來!

「這又是什麼呀?」霜輪的臉亮了起來,「看這種東西活蹦亂跳的實在有點噁心呢,我絕對不會喜歡這種噁心的東西唷。」

「如果我的推理沒錯,妳現在的表情就是在說『好可愛喔』、『真想全部帶回家呢』,」阿傑嘆口氣搖了搖頭,「妳就坦率點,承認自己的喜好異於常人吧。」

「你才異於常人咧!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那些人偶!而且完全沒有想把它們弄成式神的意思!」

「……霜輪的想法,表露得一覽無遺呢。」

「亭佳學姐!」

那些座臺儼然成為人偶的代步工具,它們甚至和枉城的肉塊一樣能夠輕易地飄浮在半空中,排列成人字型的隊伍。

「哇!居然還會排隊!」

「就、就是啊,很不尋常吧?我、我對這種東西真的沒興趣喔!」

「同樣的話講一次就好了吧。」摧摧不耐地說道,「囉嗦死了。」

「哼哼哼哼……嚇到了吧, These人偶s’主人出來吧,第two回合的關主──」

樊判的披風再次揚起,顯然他很樂意將自己的衣服作為萬魔會舞台的幕。這次從底下鑽出來的不再是人偶,而是兩個身高比我要高的……少年和少女?

雖然性別不好分辨,不過──

可喜可賀!終於不是小女孩了!這樣我們的勝率應該能大幅提升吧?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九皇,暗暗鬆了口氣,那棵韭菜蹙著眉頭,我完全不想將那種表情解讀成「失望」。

那是一對很瘦削的灰髮鬼體,膚色如魔寨其他的惡鬼一般蒼白,他們或她們身穿帶點龐克風格的華服,富有層次的灰髮一長一短,冷峻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瞳仁像是看不進任何東西似的,僅僅是睜著而已。

「哼哼哼哼……害怕了吧,這對sister是our魔寨排行No.1的Twins──偶髏和謎築!」

名字上完全感覺不出是雙胞胎呢……

「什麼?她們真的是女孩子?」我的身後傳來浪仙的喊叫,回頭一看,發現他正抓著頭對天長嚎,「不不不──」

「沒想到自稱幽冥界情聖的你也會有今日,」圭峰面無表情對浪仙伸出右手,「兩百萬,願賭服輸,可給美金也可給冥幣。」

「可惡!兩百萬就兩百萬!」浪仙二話不說從華麗的外套裡掏出一疊紙錢,悻悻然塞進圭峰掌中,「下一局來賭她們的Cup吧!我絕對不會輸的!」

「嘩!嘩!好好玩喔!浮茹茹也要賭賭『卡波波』!不過『卡波波』是什麼東西西呢?」

「Cup這個東西啊……直接用說的不好解釋,來,亭佳寶貝,妳來當我的助教,借我做個示範吧……」

「住手!浪仙老師!不要再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啦!」霜輪拉住傻呼呼的亭佳並且放聲大叫,她激動地指著在旁圍觀賭局的摧摧與偎偎,「這裡有未成年的小孩子耶!你們是怎麼為人師表的啊?」

「我和姊姊只是外表未成年。」

「心智年齡已於九千六百三十五個時辰前成熟。」

「──聽不懂啦!」

「嘿!You!我在宣佈important的事!聽me說話好嗎?My friend九皇,管好you的奴僕!」樊判被我們吵得有點維持不了高貴有禮的形象──如果他還有形象的話──俊美的額前浮出青筋,雙手也忍不住握拳,「偶髏和謎築是第two回合的出題者間關主,謎築負責make第two回合的場地and任務,偶髏負責do第two回合的考驗and陷阱。第two回合進行時間為one天one夜,在one天one夜中,率先達成目標的ghost,can獲得四分積分,成為第two回合的冠軍。」

「……這次,他們又要球員兼裁判了。」祭泠咬牙說道。

「嗯。」

「九皇,我不覺得魔寨這次不會搞小手段。」祭泠的綠眸瞟向九皇,他低聲說著,「其他補習班想必對魔寨的行為也無法認同,不如我們藉機與其他補習班結盟……」

「不。」九皇毫不考慮地回道,「不結盟。」

「但是……」

「本王說過,本王相信本王的團隊,只憑實力作戰。」九皇的目光炯炯有神,自始至終沒有移開過半次,我一直以為他在瞪樊判,但現在才發現,他的注意力停在那名灰髮及肩、雌雄莫辨的關主「謎築」身上。

謎築悄悄地平舉起右手,修長的指頭忽地一彈。

清脆的「噠」聲喚來奪目的白光,謎築的身上發散出萬丈光芒,劇烈的狂風跟著揚起,一時之千失去視覺與身體重心的我,差點摔出城堡矮牆,幸好有雙強而有力的手及時抓住我的雙肩,要不然我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跟在白光與狂風之後的是漫天飛舞的沙塵,沙子螫得我不斷流眼淚,我還來不及抹去臉上淚水跟髒東西,地板便開始震動,就像在台灣偶爾會遇到的地震一樣,先是左右搖、然後變成上下搖,搖晃幅度愈來愈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看不見任何東西、身體又無法動彈、耳邊只聽得到浮茹興奮的笑聲(顯然搞不清楚狀況)、以及阿傑跟霜輪聲嘶力竭的慘叫,就算心裡擔心害怕,但一點能力也沒有的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默默地窩在那雙溫熱的手裡發抖……

最後,我無來由地向下墜落了,地面再一次無預警消失,那雙保護著我的手也被迫脫離。

 

 

──我會摔死嗎?

──這次在下方等著我的還是那片滾燙岩漿嗎?

這兩個問題不斷在腦子裡盤旋,本以為死定了的我,卻意外地落地了,除了撞上堅硬地面的臀部有些發疼外,幾乎是毫髮無傷。

然而耳畔的吵鬧、嘻笑與尖叫,也都完全地消失了。

我眨了眨仍挾有些微眼淚的雙眼,甩甩頭後,緊張地環顧四周。

「奇怪……」

那種感覺很像在夢裡才會遇到,莫名其妙的白光、莫名其妙的沙塵、莫名其妙的地震、莫名其妙的向下墜落,然後莫名其妙的來到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現在的我,身處在一條前後都看不見盡頭的長廊,地板和牆壁都是鉛灰色的石塊堆砌而成,頭頂上則是比夜晚還要深沉的黑暗,無法分辨那究竟是高過頭的天花板還是漆黑的天空。

牆壁與地面夾角處,每隔五、六公尺就會有抹螢綠色的光暈閃爍,雖然氣氛被它們搞得有些詭異,但它們終究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大家?」

我扶著牆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單憑普通的眼睛,根本無法確定身邊是否仍有同伴或是危機正在逼近。

接下來該怎麼辦……

「別動。」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一股暖息輕輕地拂過我的右耳,熟悉的嗓音柔聲細語,我立刻像尊石像般動也不敢動。

「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本王一直都在妳的後面,」九皇不以為然地說,「是妳太過蠢鈍。」

「可、可是我剛剛完全沒有感覺到你……」我緊張地說道,剛才我真的以為這條長廊只剩下我一個人啊!

「本王不是叫妳別再動了嗎?」

九皇一把握住我的左臂,試圖制止我因為不自在或是恐懼而像條蟲一樣不停扭動。

「這空間相當古怪,為保住妳的小命,妳最好盡快冷靜下來。」九皇口氣嚴峻地說,他的氣息不斷襲擊我的後腦杓與頸部,我不敢想像這傢伙到底跟我貼得多近。

「對、對不起……」我屏住呼吸,這個動作能勉強讓我變得平靜,至少不會再像蟲子動來動去,「九皇大人,其他人呢?」

「不曉得,被沖散了。」九皇冷聲道,「那名為謎築的鬼體,其能力不容小覷,以魔寨的特性而言,那廝想必也擁有寄體魔器。本王會落得如此下場,亦是那廝運用其寄體魔器的力量導致。」

「又是寄體魔器嗎?」我嚥了口口水,不由地主張望四周,暗暗祈禱著謎築的寄體魔器不會是消化系統之類的……

拜託,千萬不要告訴我現在就在她化成長廊的食道裡,然後再往前走就會抵達胃,牆壁會分泌高腐蝕性液體企圖溶解掉我跟韭菜,我不想跟韭菜死在一起啊!

「四方惡鬼,歡迎來到我搭建的迷宮。」

「這是誰的聲音?」我戰戰兢兢地問,說話者是個未曾聽過的女性嗓音,她就像透過廣播器一樣對著我們說話。

「我是萬魔會第二回合關主之一的謎築,相信各位現在身邊都有著一位同隊夥伴的陪伴吧?」

「是那個灰髮惡鬼……」

「噓,妳別再出聲了,」九皇抱怨道,「吵死了。」

「這一回合相當簡單,只要你們能在我的迷宮裡完成任務就算獲勝。獲勝的組合愈多,則該補習班的表現也就愈佳,在名次與積分上會有顯著成果。」

這麼說來,我要跟我身後的韭菜合作闖迷宮囉?

──開什麼玩笑啊?為什麼不是別人?剛好是九皇?

我捂著嘴巴向前跳了一步,然後警戒地回頭看著九皇,這傢伙的靛瞳也直勾勾地瞪著我。

哎,關卡還沒開始,就跟同組夥伴大眼瞪小眼……似乎不太妙呢?

「那麼……任務是what呢?」

為什麼關主講解時樊判的聲音要插嘴啊?這會讓人出戲呀。

「任務very的簡單。」

──關主妳不要跟著說奇怪的英文啊!

我才剛在心裡吐槽完,整個人便被九皇猛地拉了過去,腦袋重重撞上九皇結實的胸膛,那力道太猛,害我有點頭昏腦脹。

「噤聲。」

「我沒出聲啊……」

「現在不就出了?」靛瞳狠狠地瞪著我,「聽。」

我識相地閉緊嘴巴,模仿九皇側著頭,專心地聽。

寂靜的空間裡,隱隱約約響起急切的步伐聲,那聲音清脆得彷彿有兩三個人穿著皮鞋,噠噠地在長廊上快速奔跑,而且離我們愈來愈近……

「不妙!」

九皇大喝一聲,事情發展就像過去一樣,我的反應永遠追不上惡鬼王,當自己意識到危險逼近時,整個人早被九皇打橫抱起,而這棵有點辛苦的壞脾氣韭菜連忙拔腿開跑。

「九皇大人?」我困惑地看著九皇,他當然理都不理我,自顧自地衝長廊的另一端,臥在他雙臂間的我,下意識地往後一看──

打著螢綠光暈的長廊不斷後退,朦朧之中,兩道黑影正飛速地朝我們逼近,我不過眨了兩下眼睛,他們就將距離拉近不少,在我的眼裡從兩坨黑影變成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黑皮鞋、黑領帶,戴著黑色墨鏡,擺動著手刀急速奔跑的──

兩個美術教室裡的人偶!而且是真人大小尺寸!目測應該跟九皇差不多高吧?重點是它們臀部那根礙事的支座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

「只要諸位參賽者,在第二回合進行的時間內,沒被偶髏派出的『獵人』抓到……那就算獲勝,很簡單吧。」

簡單個頭啦!這是要我玩鬼抓人玩上整整一天一夜嗎?

「萬魔會第二回合的關卡,偶螻和我將它命名為──『惡鬼逃走中plus』。」

命名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居然還抄襲了日本的綜藝節目……後面那個plus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們魔寨之前也玩過嗎?

「『惡鬼逃走中plus』關卡是我們頭一次設計,並且付諸實行,我們姐妹倆十分感動。」

既然是第一次,就不要隨便亂加plus啊!

「喂……唐芯苗……」

九皇的聲音將我拉回逃跑的現實,直盯著身後追兵的雙眼總算移回他的身上。

「沒事別亂動。」

惡鬼王臉色凝重地看著我,不過奔跑的速度絲毫沒有下降。

「很重。」

我的理智線差點斷裂。

「是、是嗎?哈哈哈,」我尷尬地搔搔頭,「可能前陣子公司下午茶時吃太多了,所以……」

「既然是人,就要有身為人的自覺。」九皇毫不留情地說,「既然身為會發福的人,就更要有自覺。」

「……現在不是抱怨這種事的時候吧?」

「最後,就祝各位好運了。」根本沒解說到什麼的謎築淡淡地說著,「迷宮裡也有許多隱藏任務以及關卡,供大家解謎玩樂,不過那些任務對勝出這回合沒有任何幫助。」

那幹嘛不把那些東西拿掉啊!

「此外,更藏有眾多陷阱,供諸位玩賞。」

誰想玩賞陷阱啊?

「以上,one天one夜,再會。」

廣播在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後中止,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妳可真輕鬆。」仍抱著我瘋狂奔跑的九皇不悅地說,「我真想把妳扔給後面那群傢伙。」

「九皇大人……」我急忙抓著九皇的衣襟,擔憂地眨眨眼睛,「小的相信您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

「很難說。」九皇的額間跳動著青筋,「本王沒什麼耐性,跑得也有些累了。」

「九皇大人,別這樣嘛,」我緊張地指著自己,「我是唐芯苗耶,我……」

我實在說不出「我沒有胸部」之類可以輕鬆控制九皇行為舉止的話語,即使知道那些話在對付這名惡鬼王上是異常有用的。

我摸摸鼻子,展現出也想幫忙的意圖,但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看著我們身後的追兵……一直看著、持續地看著……

──也只能看著而已。

啊啊,沒用到極點啊!完完全全一只礙事至極的超級拖油瓶啊啊!

不過九皇的腳程還是很快,我們和人偶獵人間的距離,在我看清楚它們的樣貌後,就再也沒有縮短過了。

我擔憂地看向前方,仍舊是一模一樣的漆黑長廊。

如果一直這樣奔跑下去,對我們相當不利,扮演「獵人」的追兵是兩隻人偶,人偶不會累、不會消耗體力、也感覺不到痛。

但是九皇大人是個能力受到限制的鬼體,施展大招還會像少女一樣貧血昏倒,而且重點是……

他有我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拖油瓶。

「九皇大人,我們要這樣跑到什麼時候?」我小心地問道。

「一天一夜。」

「您不是認真的吧?」

「除非找到破口。」

靛色雙眸敏銳地滑向右方,下一個瞬間,九皇飛躍起來,長腿蹬向石牆,像是日本的忍者一樣無視地心引力,沿著垂直的牆壁向上奔跑!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沒想到九皇還有這一招,雖然被他抱住的我差點摔下去,但那兩隻人偶獵人顯然沒反應過來,仍傻呼呼地衝向走廊另一端的黑暗,看來它們比綜藝節目裡真人扮演的獵人好對付多了。

「唐芯苗,抓緊本王。」九皇突地下了命令,我沒時間思考,雙手趕忙揪住他的襯衫開襟。

九皇的右手鬆開了,我的雙腿跟著落了下來,如果不是他的左手仍扣著我的肩膀,我早就脫離他、摔回長廊、被人偶逮到了吧?只是即便自己好像沒有太大危險,但違反地心引力這件事還是太令人膽顫心驚了。

空出的右手召來化為金刀的冥判筆,帶有鐵鏽味的血霧環繞在我們四周。

「就是這裡!」

下一個瞬間,金黃色的刀刃硬生生插入眼前的磚牆,大量的血霧像是腐蝕著那道牆般跟著擴散,不久,我的眼前又被刺眼的白光籠罩……

他的右手回到我的身上,當墜落感再次出現時,我無法抗拒地挨近他結實的懷抱裡,失去了意識。

 

 

「九皇!九皇!你沒事吧?圭峰,他是不是又貧血了?」

「苗苗、苗苗……嗚嗚,妳不能有事啊……妳出事的話,我們招生組該怎麼辦呢?嗚嗚……」

「菜鳥鳥快點醒醒唷,不要再睡覺覺了,討厭厭的人偶偶又要追來了唷。」

「嗚嗚嗚,小豆苗,妳死得好慘啊……都是為師不好,沒有把妳教到出師再放妳走,嗚嗚嗚……」

意識漸漸恢復時,沒想到就聽到這麼煞風景的話。

我想立刻坐起來吐槽霜輪一番,這樣鐵定會嚇壞覺得我已經往生了的她,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我試了好半天,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聽霜輪繼續咒我往生好幾分鐘後,我終於能控制自己的眼睛睜開了。

模糊的視線過了好幾秒才變得清晰,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有著稀疏星點的夜空,周遭還有幾棵長得很高的棕櫚樹,我立刻想到魔寨城堡外的熱帶雨林。

所以,我們逃出來了嗎?逃出謎築的迷宮了?

腦袋還很沉重,但至少我的脖子也能動了,我努力地將頭轉向吵鬧不休的左側,霜輪兩條牛蒡般的馬尾搶眼地奪走我的注意。

「嗚嗚嗚,小豆苗,為師會按照岳家古禮將妳安葬的,希望妳在天之靈,能夠吃得跟我們的下午茶一樣好……嗚嗚……」

「霜、霜輪,妳不要一直說奇怪的話嘛,苗苗她還活著呀,妳看,她還在呼吸呢。」

「如果苗苗寶貝停止了呼吸,我也會立刻替她作『心肺呼呼術』的,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考過人間界的『心肺呼呼術』證照。」

──我可不覺得能把「復甦術」記成「呼呼術」的傢伙會有證照。

我瞪著圍繞在我左手邊的補習班同事們,霜輪、亭佳學姐、阿傑、浮茹、浪仙都在那裡,而圭峰則在我的腳邊奔波,骨摧與骨偎慌慌張張地跟在他身邊,似乎是想幫忙吧。

「啊,醒了!」

祭泠溫和的嗓音傳進我的耳中,我愣愣地往右一看,那張俊秀的面孔正對著我微笑,碧綠的眼睛因為笑容而微微瞇了起來。

「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祭泠溫柔地問道,並伸手將我扶起。

「嗯……」我低聲沉吟,總覺得身體好像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圭峰,可以先來這裡檢查一下嗎?」祭泠可能是看出我的困擾吧,他急忙呼喚圭峰,原本想擠進霜輪那群人的圭峰也改變注意,帶著他的魔器──看起來很危險的銀針──趕了過來。

「手給我。」

我乖乖地照做,為了轉移那幾根長針的注意力,我只好假裝很有興趣地看著霜輪的後腦杓。

……咦?後腦杓?

「小豆苗,妳想要什麼樣的紙紮房子呢?為師的都願意燒給妳啊,不過總金額不能超過台幣一千塊喔,妳也是知道師傅還有家要養。」

「霜輪,一千塊只能買到紙紮房子的大門吧?」

亭佳學姐和霜輪明明就在談論我,為什麼又要離我那麼遠?而且不看著我呢?

我的背脊突然感到一股寒意。

從我清醒過來到現在,亭佳學姐、霜輪、阿傑、浪仙和浮茹雖然關心著我的狀態,但他們卻沒有圍繞在我的身旁,以前他們總是把昏倒的我團團包圍住的呀?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順著他們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看──

在長著短短青草的草皮上,「我」閉著雙眼,平靜地躺在那裡,猶如睡著一樣。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我自己」。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在我剛進補習班沒多久時,九皇曾經用他的魔器取出我的魂魄,如果不是祭泠的引靈鎖幫上忙,我恐怕早就死在惡鬼補習班裡了。

我愣愣地收回視線,看著被圭峰扎上針的左手。

──所以……我已經死了嗎?

如果我死了,為什麼圭峰還能替我針灸?為什麼我死了,靈魂就落在遺體的旁邊,卻只有圭峰跟祭泠關心我的靈魂?其他人卻仍對我的身體依依不捨?

「我真的……死了嗎?」

「嗯?」

圭峰和祭泠聽到我說話,連忙抬起頭,一臉困惑地看著我。

「我是不是……死了?」

我又問了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聲音變得有點奇怪。圭峰和祭泠會這樣看我,也是因為聲音的關係嗎?

「你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呀,」祭泠訝異地看著我,秀麗的眉毛皺了起來,他冰冷的手覆上我的額頭,「你沒傷著頭部吧,九皇?」

「貧血過多導致喪失記憶?」圭峰捏著下巴思索道,「依據我的診斷,只是如同過去一樣的病徵……九皇,在逃離獵人追捕時,你是否動用了冥判筆?」

「這……九皇好像有用……」我喃喃地答道。

等等,除了我那個像重感冒般低沉的聲音以外,是不是還有哪裡怪怪的?

背脊的寒意已經爬上後頸了,幾乎要鑽過皮膚衝進腦幹裡了。

我不再說話,也不再左右張望,只是默默地抬起雙臂,看著自己的雙手。

雖然還是很白皙,但好像比以前更加修長,手掌也大上許多,上頭紋路也變得很明顯,掌心還長了硬硬的繭,那是以前的我所沒有的。

我屏住呼吸,惶恐地垂下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換了一套衣服,身上穿著我從來沒穿過的黑色襯衫,前兩顆釦子沒扣,胸前大大地敞開,雖然我的身材沒什麼料,但我可不敢這樣穿衣服啊……

變得粗糙而厚實的手,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胸膛。

然後,我抬起頭,無法控制自己的臉部表情,努力忍住、不讓自己落淚地抬起頭。祭泠和圭峰被我的模樣嚇壞了,他們錯愕又擔憂地看著我。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祭泠著急地問。

「我的……我的胸部……不見了。」我啞聲哭道,「雖然……雖然它們很……很小……但是……」

但是,它們終究是胸部啊!

祭泠的臉頰揚起淡淡的粉紅色,他不解地喊道:「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九皇?」

「九皇?」

「唔……」

「啊!苗苗醒了!」

「菜鳥鳥終於醒醒了!浪仙仙還沒做呼呼術呢!」

「哼,沒有心肺呼呼術可做也沒關係!圭峰,你就在那邊慢慢忙吧,由我來負責檢查苗苗寶貝的身體……嗚哇啊啊啊!」

我看見,被其他夥伴包圍的「我」,飛快地坐了起來,瘦弱的手一把箝住準備攻擊「我」身體的浪仙,被「我」扭住手的浪仙痛得哇哇大叫,亭佳學姐、霜輪和浮茹立刻打消了上前抱住「我」的念頭。

「浪仙,你想對本王做什麼?」

我聽見,「我」細細的聲音冷酷地問道。

然後,我看著「我」,「我」也看著我,那對過去只有在鏡子裡才能相望的褐瞳,正用一種我再熟悉不過的凜冽神色瞪視著我。

──我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我不願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發生這種事。

「為何本王的身體在那裡?」

聽到「我」提出這個問題,現場所有的人和鬼再怎麼愚蠢,也都明白出了什麼狀況。

「為什麼呀呀呀呀呀呀呀?」

我抱著腦袋,用那極富磁性的嗓音女孩子氣地放聲大叫。

「人家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九皇,交換了身體。

這一定是場惡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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