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飄浮的魔眼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Floating Eye

──2011

M.S.Zenky◎著

同人文系列每週二、週四獨家更新!

十四樹頂的秘密

『天狼星──你這個食言而肥、見色忘友的傢伙!』

『詹姆,你罵得太大聲了啦。』

銀白色的雪像柔軟的羊毛地毯,覆蓋在霍格華茲廣大的校園草坪上,從白天開始下個不停的雪,終於在晚餐之後稍微緩和了一點。

穿著深紅色禮袍的詹姆吃力地把自己的腿從雪地裡拔出來,像隻跛腳的兔子般,一蹦一跳地往積滿雪花的世界之樹旅館前進。裹著霍格華茲斗篷的雷木思與彼得憂心忡忡地跟在後面,深怕剛才喝了太多調酒的詹姆,會一不小心掉進冰冷的黑湖溺斃。

『不不不,這還不夠大聲──』詹姆深吸口氣,對著浩瀚的冬季夜空大吼道,『天狼星!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與你出生入死那麼多次的好兄弟呢?

『詹姆,』雷木思將圍巾拉高了一些,『如果你是在雪山裡這樣大呼小叫,我們早被雪崩壓死了。』

『會被壓死也是天狼星害的!可惡透了,這傢伙──』詹姆顯然是喝醉了,他整張臉都紅通通的,不停在雪地裡手舞足蹈地揮動四肢,『我們四個人不是約好要單身一輩子嗎?天狼星居然背叛我們──』

『彼得,』雷木思無奈地笑道,『我們應該沒有發過這種毒誓吧?』

彼得驚恐地用力搖頭,似乎很擔心詹姆所說的『單身一輩子』會變成事實。

耶誕晚宴是在平安夜那晚,在霍格華茲的餐廳舉辦。原本在餐廳中央的四張學院長桌,全被放置到牆邊,並且舖上紅色與綠色的桌布,世界各地的美食都用銀色的器皿裝著,參與晚宴的人則可自行取用金色的小盤子盛菜。堆疊成高塔的透明高腳杯,在飄浮的燭光下,由各十所學校的校長注入不同色彩的飲品,變成晚宴上最受大家歡迎的彩虹調酒,詹姆就是喝了太多的調酒才會變成現在這副德性。

『雷……木思,你說看看!』詹姆猛然轉身,搖搖晃晃地指著雷木思的鼻子說道,『為什麼天狼星要背叛我們!』

『這個答案很簡單,詹姆,』雷木思又好氣又好笑地上前扶住快要摔倒在雪地上的詹姆,『因為你喝醉了。』

『啥?』倒在雷木思懷裡的詹姆茫茫然地抬起臉,似乎無法理解前者說的話。

『雷木思,好像又開始飄雪了。』彼得看著逐漸花白的夜空說道。

『是啊……』雷木思無奈地看向揮舞雙手,對著聳立在雪白大地上的巨木鬼吼鬼叫的摯友。

『我們要帶詹姆去世界之樹那裡嗎?』彼得不太確定地說。

『如果他清醒了,我會考慮看看。』雷木思微微一笑,『在此之前,我們有另一個選擇。』

『嗚哇啊啊!我得追上天狼星,不然他會在旅館裡做出傻事啊!』詹姆發狂般地大叫,『萬一被抓姦在床,那可就不得了啦啊啊──』

『是是是,我們這不就去追了嗎?』雷木思敷衍地說,他有點辛苦地抬起詹姆的右手,將那隻不斷亂甩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彼得,可以來幫我一下嗎?』

『喔!好!』

彼得從雪地裡拔起自己的腳,慌慌張張地跑到雷木思的左手邊,身高較矮的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抓住宛如活魚般亂跳的詹姆。然後他們在雷木思的引領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看著參天巨木離自己越來越遠,彼得忍不住驚恐地說:『雷木思!世界之樹在另一邊耶!』

『啥?』詹姆一聽到世界之樹四個字,本來奄奄一息的腦袋緩緩地抬了起來。

『沒事,』雷木思急忙推開詹姆的臉,正經地笑道,『走這邊是正確的,相信我。』

彼得困惑地看著雷木思,後者無比堅定地繼續往前走,彼得突然有點擔心雷木思是不是也喝醉了,直到一個龐大的黑影籠罩了他們。

『哦!雷木思、彼得!好久不見啊!』有著灌木叢般毛髮的大臉出現在他們面前,彼得嚇得差點滑了一跤,他過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眼前的黑影,是有著巨人血統的鑰匙管理員海格。

海格看起來剛從晚宴現場離開,毛絨絨的褐色大外套上沾了不少雪花,他的臉不曉得是被天氣凍得發紅還是喝了過多的酒,不管不怎麼樣,彼得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海格絕對比詹姆清醒。

『快進來、快進來坐吧!天氣實在夠冷的,對吧?』

海格把一個個壓成方形的乾草堆到牆邊後,便敞開小木屋的門熱情地邀請他們進來。暖風一湧而出,雷木思三人便迫不及待地鑽進門內,不等海格將門關上,雷木思和彼得早已脫掉罩在最外面的斗篷了。

『要不要喝點熱茶?』海格關好門,悠悠哉哉地晃了過來,『那個醉到不醒人事的是誰?天狼星嗎?』

『天狼星!天狼星在哪裡?』詹姆猛地抬起頭,急切地問道,『我們到世界之樹了嗎?這裡是世界之樹對吧!』

『沒錯,詹姆,』雷木思忍著笑與彼得一塊兒坐到小木椅上,『這裡就是世界之樹。』

『太好了!天狼星──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大騙子──』

詹姆一得到雷木思肯定的答案,便像發了瘋的狗一樣開始在海格家四處亂竄。這個舉動令海格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他還是心情很好地咯咯笑著。

『詹姆喝了太多彩虹調酒了……』

『抱歉,海格,』當小木屋另一邊的小房間裡傳出鍋碗瓢盆落硿噹落地的聲音時,雷木思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等等會幫你收拾。』

『哈哈哈,不要緊、不要緊,難得有這個機會那麼多所學校聚在一起,喝點小酒很不錯啊。』海格捧著肚子哈哈笑道,他的紅色領結已經歪了一邊,『倒是詹姆為什麼那麼急著找天狼星啊?他們吵架了嗎?』

『不,他們沒有吵架,』雷木思溫和地說,『詹姆應該是……有點吃醋吧。』

『哈哈,天狼星又有新對象了嗎?』海格沖了壺紅茶,替雷木思和彼得各倒了一杯,『他好像很多個女朋友呢。』

『也不是很多個,』雷木思微笑道,『只是一直換。』

『怎麼沒看到牙牙呢?』彼得猝然問道,他一進門便一直東張西望。牙牙是海格養的狗,就和海格一樣對誰都很好奇,牠似乎更喜歡身高與自己差不多的彼得,只要彼得一踏進牙牙的勢力範圍,牠會立刻撲上前,用溼漉漉的舌頭舔得彼得滿臉都是口水。

『牠在隔壁的小房間裡睡覺呢。』海格有些擔憂地說,『牙牙大概是吃壞肚子了,這幾天沒什麼精神。』

『牙牙生病了嗎?』彼得詫異地問。

『有請奇獸治療師檢查看看嗎?』

『焦壺教授今天早上來過,他說牙牙只是吃得太多,有點消化不良,鬧肚子。』海格收起擔憂的神情輕鬆地笑道,『沒事、沒事,不用太擔心……你們要過去看看他嗎?』

『海格,』雷木思認真地說,『你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究竟怎麼了?』

『……好吧,我就告訴你們好了。這件事你們不要到外面亂說啊,畢竟梅林盃就快舉辦決賽了,而且韋德孚依舊下落不明──』海格吞下整杯的茶,然後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打從世界之樹蓋好以後,牙牙的狀況一直很古怪。這個幾個月每到半夜兩三點左右,牙牙都會突然醒過來,衝到屋外狂吠,我被牠吵得連續好幾週睡眠不足。』

『牙牙應該不會沒來由地亂叫,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吧?』雷木思思索道,『或是有什麼東西驚動到他。』

『或許吧,但是我只覺得牙牙太過神經質罷了,畢竟霍格華茲一夕之間冒了那棵大樹,就連我也不太習慣。』海格聳聳肩,『後來我為了不讓牙牙再隨隨便便衝出去,睡前就會鎖上門、關好窗,以為這樣牙牙就不會感覺屋外的動作。可是只要一到那個時間,牙牙還是會跑到門邊,不停地叫、不停地叫,後來我受不了了,還是只好放牠出去……我也跟著出去看看,結果……』

海格講到這裡,突然沉默了一下。

『那、外面有什麼?』彼得緊張地問。

『外面沒有東西,但是天上有。』海格皺起毛茸茸的眉頭思忖道,『我沒看得很清楚,就好像有一個白白的、圓圓的、小小的玩意兒,移動速度時快時慢的……我一開始以為是流星,不過仔細看的話,好像有點像麻瓜某個球類運動,好像叫「狗爾夫」吧?』

一聽海格的描述,雷木思和彼得很有默契地交換了眼神,他們相信海格看見的,就是不久前飄進魁地奇球場、那顆疑似被艾蜜莉擊中的藍色眼睛。

『我和一些教授聊天,發現看到那個狗爾夫的好像不止我跟牙牙,也有滿多人通知梅林盃籌備會的,只不過,既然那個不明物體沒給霍格華茲帶來傷害,籌備會好像不想處理這件事。』海格端起空的茶壺看了一下,『光是韋德孚下落不明這件事,就已經有人在質疑籌備會了,雖然目前看起來那些指控都是空穴來風,但大家付出那麼多心血舉辦的活動,也不好隨便被冠上莫須有的謠言……他們大概是這麼想的吧。茶喝完了,我再去沖一點。』

雷木思!雷木思!你騙我!』跑進牙牙房間安靜了十幾分鐘的詹姆,忽然尖叫著跑了出來,他的禮袍上沾滿狗毛,『這裡不是世界之樹!是海格家!我聞出牙牙的氣味了!任何事都騙不了我敏銳的嗅覺!』

『過了半個小時才認出牙牙的味道……的確是很敏銳的嗅覺呢。』雷木思苦笑道。

『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天狼星!』

『詹姆!』

『哎呀,快攔住他啊!』海格大叫。

但是等雷木思和彼得放下茶杯站起來時,詹姆早就已經衝出小木屋,投奔白雪紛飛的戶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哇啊啊啊──』

『詹姆!』

『詹姆?怎麼會是你?』

雷木思、海格和彼得一趕到門邊,便看見一個臉朝下陷進積雪裡的大字形人影,和頭上堆著白雪、跌坐在地的天狼星。

『你不是陪荔娜回世界之樹了嗎?』雷木思訝異地問。

『也沒有必要在她那邊待那麼久吧?我也是要回葛來分多塔睡覺的啊!倒是那棵世界之樹──』天狼星狼狽地爬了起來,然後再與彼得一塊兒拉起倒地不起的詹姆,『果然有問題!』

『天狼星,你也來啦?』海格探出頭來喊著,『雪越來越大了,你們快點進來吧!』

『雷木思,我看到了!』天狼星不理會海格,他用力握住雷木思的肩喊著,但是風雪漸大,他的聲音漸漸被大自然的力量蓋過,『世界之樹的樹頂上──那顆眼睛──詹姆呢?』

『我在這兒!』詹姆舉起右手興奮地喊道,彼得連忙壓下他的手。

『你不會是想爬上樹頂吧?』雷木思的臉貼近天狼星,有些錯愕地說,『現在天氣狀況那麼糟,而且詹姆又喝得爛醉……』

『我沒有醉!』聽力變得莫名好的詹姆扯著嗓子回道,『我清醒的很!爬樹算什麼!要我爬聖母峰都不是問題!』

『聽著,雷木思,』天狼星嚴肅地看著雷木思,『不止是詹姆,今晚整個世界之樹的住戶都喝醉了,如果現在不去查清楚真相,之後不見得有這個機會……』

『你們四個,』海格抓著雷木思和彼得斗篷焦急地叫著,『快點進來啊!不然會凍死啊!』

『海格,』沉默一陣像是在考慮什麼的雷木思,突然轉過身,順勢接過海格的手中的斗篷穿上,並把彼得的拋給他,『我們必須回城堡了,還有很多作業等著我們做呢。』

『啊?平安夜做作業嗎?』

『是啊,今晚不寫,等假期結束就寫不完了,』雷木思心不在焉地說,『晚安了,海格!謝謝你的茶。』

『海格,晚安!』彼得穿好斗篷揮著手說道。

隨後四個葛來分多的男孩便匆匆忙忙地踩著雪,往寒冷的校園衝去,點著橘黃燈火的城堡就在不遠處。

『雷木思,海格關上門了嗎?』

『嗯,已經關了,』雷木思回頭看了看,『雖然好像還不太放心……』

『要欺騙海格真是件不怎麼讓人愉快的事,』攙扶詹姆的工作這回落到天狼星身上,他步步艱辛地嘆道,『哎,詹姆,你是不是變胖了啊……』

『天狼星,我們要去世界之樹了嗎?』詹姆癱在天狼星的背上,即使雪花佈滿他的鏡片,也擋不住他閃閃發亮的雙眼。

『他醉成這樣……好像真的不適合去樹頂呢。』天狼星停下腳步,半瞇起雙眼幽幽地說。

『你打算怎麼爬上樹頂?』雷木思好奇地問,『世界之樹裡面有通道可以走嗎?』

『有是有,但是我們應該不能從大門進去了,我離開前,幾個身強力壯的保全巨人已經在門邊準備上工了。』天狼星撫著下巴思考道,『其實,我會特地跑來找詹姆,是想用另一個更直接的方式……』

『天狼星,』雷木思圓睜雙眼,有些訝異地說,『你不會是想──』

『對,飛上去,』天狼星信心十足地說,『這是最快、最直接、最不會被其他人發現的方式。』

『騎飛天掃帚?』彼得驚慌地說,『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詹姆跳了起來,雙手像歡呼般高高舉起,『我詹姆‧波特,專門化不可能為可能──』

『糟了!』眼尖的雷木思大叫,『天狼星!快搶走詹姆的魔杖!』

詹姆高舉的右手緊緊握著他的魔杖,閉起雙眼微笑的他,就像麻瓜動畫裡夢遊的魔法師一樣,隨著不存在的音樂擺動,然後張嘴放聲喊道:『速速前,掃帚櫃!

『掃帚櫃?』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天狼星尷尬地笑了,『那種東西召喚得過來嗎……』

天狼星的話才剛說完,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方型木櫃頓時從天上墜落下來,不偏不倚地插在詹姆腳邊的雪地上,木製櫃門應聲打開,四根掃帚東倒西歪地摔了出來。

『上吧!我的光輪一千!』詹姆隨手抓起他那保養得像新的一樣的飛天掃帚,高聲地呼喊道,『朝世界之樹樹頂前進!』

在場清醒的三人來不及攔住詹姆,已經跨上掃帚的代表隊追蹤手像個酒瓶蓋一樣,迸地朝飛雪漫天的空中竄升,直到他穩住掃帚不再搖晃,才將方向轉往世界之樹。

『詹姆他真的沒醉嗎?』彼得喃喃地問道,他一回神,發現身邊另外兩位好友也拿了掃帚準備飛行,『咦?』

『不管他醒了還是醉的,我們都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飛上樹頂。』

天狼星咬牙說完,雙腳一蹬,順著詹姆的飛行弧線衝了出去。

 

 

刺骨的寒風一陣接著一陣穿進詹姆有些單薄的禮袍,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被丟進一桶冰水裡一樣,恍惚的酒意瞬間煙消雲散。詹姆有些困惑地看掃帚(他的確這是自己的光輪一千),然後又看看腳下花白成一片的霍格華茲校園。

『詹姆──』

天狼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詹姆還沒回頭,綁著鬆散馬尾的天狼星已經追了上來。

『你的酒醒了嗎?』

『有一點,』詹姆揉著太陽穴說道,『可是開始頭痛了。』

『學到教訓了吧?』天狼星調侃地說,『以後看你還敢不敢酗酒。』

『如果某人不要見色忘友的話,』詹姆不以為然地說,『我會考慮看看啦。』

他們兩人稍微減緩速度,在夜空中併肩飛行,過了一會兒,雷木思和彼得終於騎著別人的掃帚趕了上來,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世界之樹的正上方。

『看,』天狼星指著下方沒有葉子的銀白巨木,從這個角度看起來,底下的枝幹更像向上抓取的乾枯人手,『在中間一堆樹枝的地方,是不是有塊顏色特別深的東西。』

『好像有,』詹姆瞇起雙眼,『看起來不小呢,那是什麼?』

『老鷹的銅像,整個翅膀展開的話,大概要我們四個人手拉著手平舉才夠長。不過它平時是收起來的。』

『那個銅像跟霍格華茲裡的盔甲、石像一樣是活著的嗎?』彼得害怕地問。

『裡面的房客似乎不那麼覺得,不對,應該說他們壓根不知道樹頂那隻老鷹銅像的存在,除非是像荔娜那樣充滿好奇,四處搜索後發現密道,才有可能到達銅像所在的樹頂中心,不然在世界之樹內部抬起頭,只會看到一盞華麗的水晶燈。』天狼星認真地說,『那個銅像表面上的作用,看起來是水晶燈的支架,不過──』

那是什麼東西?』雷木思突然揚起嗓音問道,大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赫然發現有個小白球正在樹頂邊緣錯綜複雜的枝條間穿梭,熟悉的湛藍點綴在白球的邊緣。

眼睛!』彼得啞聲尖叫,『就是那顆藍色眼睛!

『艾蜜莉那個時候果然沒有擊壞它嗎?』雷木思自言自語道。

『什麼意思?』天狼星挑起一邊眉毛,『你和艾蜜莉在別的地方遇過那隻眼睛嗎?』

『你們和德姆蘭比賽的時候,』雷木思喃喃地說,『那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飄來球場……』

『可能它也想看看我英勇的球技吧?雖然那場我們輸得很慘。』詹姆轉向一旁看著彼得,『對不起啊,彼得,你之前說了那麼多次藍眼睛的事,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你的幻覺。』

它在那邊做什麼啊?』彼得尖聲問道,像是沒聽見詹姆說的話一樣,『它想要幹什麼啊?

『彼得,冷靜點。』詹姆不耐煩地說。

『天狼星,你急著叫我們爬上樹頂,應該不是為了看那隻老鷹銅像而已吧?』雷木思平淡地問道。

『其實問題就在老鷹身上,那顆眼睛,』天狼星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就是老鷹的──』

彼得!

正專心和天狼星對話的雷木思驀地大叫,在飛行上就略遜一籌的彼得,本來就不像天狼星和詹姆那樣擁有高超的飛行技術,連基本的操控也跟不上雷木思,一直緩慢飄在隊伍最後方的他,突然被一陣狂風襲擊,有如斷線的風箏般,整個人連同掃帚一塊兒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彼得的雙手被這風突然如其來地一掃,漸漸脫離了纖細的帚柄,他像一個在鋼索上表演特技的小丑吊掉在半空中,只剩下兩條短短的腿驚險地夾著掃帚。天狼星和雷木思試著想伸長手臂拉住他,但是又有另一道反方向的風,把他們分得更開了。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

彼得恐懼地哭喊著,以詭異姿勢懸掛半空的他,在怪風的推波助瀾下,離那顆藍眼睛越來越近。那顆原本專心地在樹枝間穿梭的的眼珠,終於察覺彼得的動靜,藍色的虹瞳漸漸轉向那名逼近他的未成年巫師……

『不不不不不不不──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藍眼珠就像發現獵物的狼般,瞳孔迅速縮小,它不再只是悠哉悠哉地飄浮,反而加快速度,有如子彈似地衝向嚎啕大哭的彼得。

下一秒,難以解釋的事情發生了。

彼得腿間的飛天掃帚在沒有任何的物品碰觸下,竟然瞬間化為片狀,在夜空中支解,隨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紛落。

彼得頓時失去所有的依靠,啞掉的嗓子再也叫不出來了,他驚愕地瞪大水粼粼的雙眼,雷木思從沒見過他的眼睛那麼大。矮胖的彼得宛如被黑布包裹的球體,在掃帚碎成一片片的同時,從世界之木的樹頂遽然墜落!

彼得!』雷木思的心涼了一截,一時之間想不出任何辦法的他,只能呆呆地舉著魔杖,一個咒語都唸不出來。

一聲,雷木思只覺得耳邊的髮絲飄起,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詹姆已經騎著光輪一千急如雷電地衝了過去,他的動作猶如一名經過專業訓練的追蹤手,而那以極快速度往下墜的彼得,就是他眼裡的金探子。

『詹姆!不!』

天狼星驚叫一聲,連忙握緊帚柄飛了過去,但他的飛行速度始終追不上彼得與詹姆──

兩個龐大的人影重重摔落地面,濺起一灘飛雪,悶悶的聲足以吵醒世界之樹內所有的房客。

天狼星停止飛行,雷木思也趕了上去,他們心跳膽寒地看著雪地上,一個宛如被炸彈轟出來的巨大坑洞。一些積雪受到震動的餘威,又落進洞裡。

『詹姆!彼得!』天狼星與雷木思匆匆忙忙降落在坑洞旁,兩人隨便扔下掃帚,吃力地跑到坑洞邊緣,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坑內大喊,『詹姆!你們聽得到嗎?回答我們啊!』

『咳咳咳……』

帶著裊裊回音的咳嗽聲傳了出來,雷木思趕忙舉起魔杖喊了聲:『路摸思。』

『喲!』詹姆扶正眼鏡,帶著苦笑舉起右手,他的肚子上壓著昏厥過去的彼得,以及那把害彼得摔下來的飛天掃帚碎片。

『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天狼星大聲地說,『忍耐一下,我們馬上把你們弄上來!』

『受傷是沒有啦,不過……』詹姆五味雜陳地摸向自己的背後。

那根陪伴他好幾年、在球場上南征北討、得過好幾座獎盃的光輪一千,竟然在這場為了拯救好友的意外裡,也像被無形的刀子裁切過一樣,莫名其妙地變成一片片掃帚切片。

 

 

『有辦法修復嗎,胡奇夫人?』

詹姆焦慮地站在一張石製大桌旁,光滑的桌面上散落著和餅乾差不多大小的掃帚碎片,那是兩枝掃帚的屍體,其中一把是詹姆的光輪一千,另一把掃帚的主人則是倒楣鬼吉格蘭。

『就算全部黏貼起來組成原本的模樣,飛行速度和性能還是會受到嚴重影響,』上個學年開始擔任霍格華茲飛行學老師的胡奇夫人,是一個剪了灰色短髮,有對黃色銳利眼睛、充滿酷勁的中年女性,她不止在飛行學上的造詣很高,對飛天掃帚的改裝與修復也很專業,『波特,我建議你還是早早訂一把新掃帚吧,光輪系列即將推出一千零一,現在訂購的話,應該能趕上梅林盃的第一場準決賽。』

『我也很想訂啊,教授,』詹姆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我的錢不夠啊……』

平安夜酒醉的詹姆一口氣弄壞兩把霍格華茲代表隊掃帚一事,成了耶誕假期中最熱門的話題,甚至還在《預言家日報》佔了一小角的版面。這件事不但讓葛來分多生變得更加難堪,連詹姆的父母都氣炸了,他們一毛錢都不肯出,詹姆只好掏出自己僅存的零用錢,隨便買了把還算可以的狂風系列賠給吉格蘭,但是卻沒有足夠的錢再替自己買把新掃帚了。

現在胡奇夫人正式替詹姆的光輪一千宣判了死刑,替詹姆的春季學期拉開最慘淡的序幕。

 

 

『所以呢?你們就為了天狼星無聊的堅持,任由那個已經濫醉的人召來掃帚櫃,在暴風雪的前一刻飛到世界之樹的樹頂?』艾蜜莉冷眼瞪著身旁的雷木思,『你們瘋了嗎?』

『我們試圖阻止詹姆,但是妳也知道,他的施咒速度很快。再加上那時的能見度極差,我們根本來不及採取任何行動……』

『那好,請問你們除了在樹頂發現那個老鷹銅像和藍眼珠外,還有其他進展嗎?』

春季學期正式開始的第二週,艾蜜莉與雷木思護送一位重感冒的四方學生去醫院廂房後,兩人懶洋洋地往校園草坪走去,準備去上下一堂的奇獸飼育學課程。

令人難以忍受的冬天漸漸離開,積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鮮綠的青草悄悄地冒出頭來,吹拂在臉上的風帶著清淡的花香。

『我查了一些資料,』雷木思平靜地說道,『我想,那個世界之樹旅館,應該也是依照北歐神話的內容去建造出來的。』

『這很重要嗎?』艾蜜莉不以為然地說,『尼爾‧韋德孚是在挪威出生的,不是嗎?』

『艾蜜莉,妳不覺得這些巧合很值得懷疑嗎?』雷木思瞇起眼睛認真地闡述道,『韋德孚依照北歐神話建造出世界之樹旅館、我們手上的傷疤象徵希芙的頭髮、詛咒我們的翼人提到弗雷與弗蕾雅……或許我們可以大膽假設,翼人族的中心信仰與文化,其實是從北歐神話開始發展的,韋德孚的失蹤也許和翼人族也有關係。從翼人遺留給我們的訊息來看,他們對巫師族群懷有強烈的恨意,不是嗎?』

『好,即使這一切都跟翼人有關,請我們又該採取什麼行動呢?』艾蜜莉沒好氣地說,『雷木思,你不能什麼事情都用一種模稜兩可的猜測下註解,你剛剛說的那些,如果真的有關聯的話,多少會有證據證明吧?』

『我們在城堡七樓的幻境裡看見一大堆的藍眼睛,不算一種證明嗎?』

『那那些藍眼睛和鑲在老鷹銅像眼窩裡的藍眼睛,又有什麼關係呢?』艾蜜莉冷冷地問道,『你不會想說……世界之樹上的老鷹銅像,其實是翼人化身成的吧?』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艾蜜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雷木思低聲說道,『艾蜜莉,我覺得我們應該親眼看看樹頂的老鷹像,說不定可以得到翼人之夢詛咒的線索……』

他們繞過藥草學上課的溫室,沿著禁忌森林的邊緣緩緩走著,不遠處一座精緻的小牧場慢慢進入兩人的視線,一群圍著紅金相間圍巾的葛來分多生,三五成群地靠著牧場欄杆閒聊著。

雷木思下意識地走向靠在最邊緣欄杆的三個男孩,他們像刻意避開人群一般自成一區,低聲地交頭接耳。

『嘿!雷木思,你來啦!四方的小妹妹沒事吧?』坐在欄杆上的天狼星很有朝氣地打招呼,彼得和詹姆則有氣無力地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稍微嚴重點的感冒,龐芮夫人可以輕鬆解決,倒是詹姆,』雷木思有點擔心地問道,『你的掃帚……胡奇夫人怎麼說?』

詹姆沒有說話,他簡單地比了個割喉的姿勢,然後頹喪地嘆了口氣。

他的情緒在開學後第一次的代表隊集訓後,變得更加低落。隊長金利在得知詹姆因為喝醉,把自己掃帚摔得四分五裂時,氣得至今仍不肯跟詹姆說話。現在光輪一千的無法修復,對詹姆而言無疑是更沉重的打擊。

『沒錢買新的,就暫時用學校的公共掃帚吧。』艾蜜莉輕快地說。

『拜託,那些共用掃帚爛透了,』天狼星抱怨道,『光是起飛都就花上十分鐘的時間耶!』

『不然呢?』艾蜜莉隨口說道,『向全霍格華茲募捐?』

『打出像「捐出一西可,救救詹姆‧波特」的活動嗎?』天狼星托著腮幫子說,『這個主意好像可以試試看……』

『別傻了,』詹姆苦澀地說,『我的名字現在比黏巴蟲的排泄物還臭,誰會想捐錢幫我啊?』

『那你們借錢給詹姆啊。』

『不要!』不等其他人回答,詹姆頭一個反對,『我的原則是絕對不和朋友有任何金錢糾葛!』

 


【FreeTalk】

  雖然弄了「巴哈小屋」,不過那邊暫時專更原創作品......應該: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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