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尾聲 -
本系列每週一、三、五更新
女童分屍案偵破 兇手年僅二十歲
﹝記者文紹秋/北縣報導﹞今年八月底起,發生的九起女童遭性侵後殺害的分屍案,於昨日晚間宣告偵破,兇手竟然是年僅二十歲,居住臺北縣八里鄉的大學休學生!
偵辦員警 路過逮捕
昨日傍晚警方於臺北縣八里鄉S公園,逮捕涉嫌誘拐五歲江姓女童的二十歲男子王勤令。傍晚六點左右,王嫌正以玩具糖果誘拐江姓女童回家,恰好被查案經過的專案小組組長高正杰看見,順利將王嫌逮捕。
警方在錄取王嫌口供時,懷疑王嫌與女童分屍有關,便至王嫌住處搜索。一進入王嫌居住的公寓即聞到惡臭,更發現冰箱竟塞滿失蹤女童的屍塊!經比對後與九名被殺害的女童遺體吻合。
優秀學生 犯下九案
原就讀北市L大學生物科技系的王勤令,因課業壓力過大,導致嚴重憂鬱症,目前休學於家中靜養。王嫌的雙親在去年因車禍過世,他與其他親戚不常聯絡,附近鄰居對於王嫌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是個獨來獨往、不太出門的年輕人。
王嫌的同學表示,他在學校的成績名列前茅,是個不愛講話、很優秀的學生,對於王嫌犯下九起殘忍的女童性侵分屍案,系上師生都感到非常震驚與意外。
變態行徑 令人髮指
警方搜索王嫌住處,找出作案用的兇器、繩子、藥物,還發現大量以幼小女童為主角的色情動畫DVD與漫畫。此外警方更找到王嫌所拍攝,侵害與分屍女童的影片、照片,王嫌坦承這些影片照片能刺激他性慾,才特地保存,變態行為令所有警方不禁搖頭嘆息。
警方表示,王嫌休學在家,沒事時除了觀看色情影片漫畫外,會騎著摩托車在臺北桃園地區四處閒晃,一旦遇見落單的女童,便以各種手段誘拐回住所後性侵,厭倦時就將該女童殺害分屍。王嫌坦承分屍女童並非為了方便棄屍,而是喜愛女童的眼睛或是手掌,才將女童肢解保存。
﹝相關新聞詳刊A4版﹞
「老哥,高警官負責的那個變態狂抓到囉。」
十二月十五日星期天一早,冬日暖陽從徵信社的大玻璃窗照射進來,曾仲行背著光,一甩一甩地咬著吸管享用鮮奶,並認真閱讀早報的頭版新聞。
「啊喔哞紮到個啊?(他怎麼抓到的啊)」睡眼惺忪的曾伯良從浴室探出頭來,他口裡滿是牙膏泡沫。
「恰好經過公園,看到嫌犯在騙小妹妹,就順手抓起來、誤打誤撞破案囉。」曾仲行不以為然地說,他草草看過相關新聞後,便翻到體育版關心運動賽事。
「你還真相信報紙上寫的啊?」曾伯良穿著汗衫和四角褲走出來,「我認識高正那麼久,知道他是個衰人,他這輩子連一張兩百塊發票都沒中過咧!也沒有在路上撿錢的經驗!哪那麼巧路過就抓到兇手?」
「不然呢?是高警官作夢夢到兇手會在那邊拐小孩,於是他跑去『路過一下』就破了案子嗎?」
「欸,就是這個答案!」
「呿!少扯了。」
「不信啊?跟你賭一頓牛排!」曾伯良激動地拍辦公桌,在底下熟睡的Ishioka嚇得彈了起來,「敢不敢啊?你下注完,我立刻打電話問高正!」
「我才不要賭咧!我已經白請你很多頓牛排了!喂!前天阮小姐過來付委託費,好幾萬耶!怎麼沒看你拿出來請客?還有她順便帶來的五條蜂蜜蛋糕,怎麼我一去學校上課回來,就通通不見了?」曾仲行不悅地反問。
「我是去公園跟張伯伯他們下棋,分掉了嘛!你沒聽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嗎?」
「靠!那你幹嘛不樂一下你親弟弟跟出生入死的助手,跑去樂那群在公園沒事幹的老頭?」
「不要小看張伯伯他們!」曾伯良挺起胸膛,「他們可是你哥哥我十八年來,第一次遇到的象棋對手啊!我這十八年第一次敗!就是敗在他們手上!」
「最好你才十八歲啦!」曾仲行冷哼一聲,他伸出左手,「喂,請吃飯。」
「為什麼要請?」曾伯良抬起下巴高傲地說,「你跟丫頭兩個人賣掉我一卡車寶貝,我損失慘重還要請你們吃飯?分光我辛苦賺來的錢?」
「靠!比辛苦以寒最辛苦吧?她被那個小女鬼的頭髮纏到快死掉時,你人在哪裡?」
「我在地下室跟游韻慧對峙好不好?你不知道她拿的那把刀子有多大把!根本就是鋸子了啊!」
「高警官說那只是普通的水果刀!」
「高正唬濫你你也信啊?那傢伙只會一天到晚作夢,你也信啊?」
「哇,一大清早就這麼熱鬧?又有案子上門了嗎?」
一身輕便的林以寒推門進來,Ishioka開心地衝上前搖尾巴迎接,林以寒將紅貴賓犬抱起,放下提包後走到曾伯良身旁,她皺眉打量著曾伯良。
「衣服可以穿起來嗎?」
「老子衣服都被你們兩個不孝子賣光了!我穿屁呀!」曾伯良吼完,又扭捏地跺腳,「哼!人家最討厭你們了──」
徵信社老闆拉著嬌嗔的尾音,小碎步跑進他的秘密基地裡翻箱倒櫃。林以寒和曾仲行同時翻了白眼,然後相視而笑。
「喔?破案了?」林以寒拿起報紙閱讀。
「是呀。」曾仲行翻完體育版,打了個哈欠後,準確地將鮮奶盒扔進幾公尺外的小垃圾桶。
「高警官應該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游小姐吧?」林以寒微微一笑,「這樣她們母女就不會再有所牽掛了。」
「或許吧。」曾仲行懶散地應道,又打了個哈欠。
不管是高正杰負責的女童姦殺案,還是另一起連續殺人案都宣告偵破了,只不過另一起案子最後仍將所有案件拆開,分別以意外跟自殺的方式結案。畢竟人偶殺人這種真相,報導出來任什麼人都不會接受吧。
至於製作殺人人偶的游韻慧,也被送到療養院安心靜養,高正杰只要有空就會過去探望她。而座落在桃園復興鄉的廢棄神社,似乎在鄉長與地方上幾位有力人士的整頓下,將那兒改建成全臺灣第一座「人形供養」的神社,他們還預計在年底舉辦祭典,焚燒被人們遺棄的人偶。
窗外藍天飄著少許白雲,天氣好得不得了,一掃前幾週陰冷的討厭雨天。林以寒走到窗邊,看著對面國中的球場,許多好不容易盼到晴天的學生,正愉快的在球場上決鬥。
「好久沒有這麼平靜了。」林以寒伸了個懶腰,「這半年來發生了好多事。」
「是啊、是啊,誰叫我們倆命中帶煞,只要碰在一塊兒,亂七八糟的事件就會此起彼落的發生?」曾仲行又打哈欠,他踢掉拖鞋調整好坐姿,似乎想睡個回籠覺。
「你好像很不滿意呢?」林以寒冷冷地說,「在神社時,不知道是誰拍胸脯保證會保護人的喔?」
「欸!我都允許妳害怕時可以抱我了,誰知道妳在那邊裝害羞不敢出手,最後還搞得被阿飄攻擊!」曾仲行跳了起來,步步逼近林以寒,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如果妳是個男人啊,早成為神社的另一個亡靈了,現在還反過來罵我?惡人先告狀!」
「什麼裝害羞?」林以寒氣呼呼地瞪著直屬學長,「之前是誰將學長學妹這層關係看得那麼重?連名字都不肯喊?結果面臨危險就卯起來吃別人豆腐?」
「靠!誰想吃妳豆腐啊?」
「就是你啊!」
「妳給我說清楚一點,我什麼時候吃妳豆腐?妳這個被我救了三次的小妹妹少亂放謠言了!」
「明明只有兩次!」
「我說三次就是三次!」
「兩次啦!」
貝殼風鈴叮噹叮噹響著。
曾仲行與林以寒暫時停止爭吵,看向馬車道徵信社門口,穿著T恤、頭髮凌亂的高正杰,手上提著三個小紙袋,有些尷尬地微笑。
「呃……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高正杰若有所指地微笑,緩慢退出徵信社。
林以寒回過神,發現自己跟曾仲行在爭吵過程裡,不知不覺中兩人愈靠愈近,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林以寒氣得臉一紅,右手背一個反拍將曾仲行的臉打遠,然後鼓著臉頰跑到最遠的沙發坐好。
「有病啊。真倒楣!」曾仲行捂著挨打的臉頰,無奈地走到門口叫高正杰進來,「高警官,你誤會了,進來坐吧,我去叫我哥出來。」
高正杰不好意思地坐到林以寒對面,曾仲行則跑去敲響曾伯良更衣室的門,門「呀」地一聲打開,已經換上長袖襯衫的曾伯良笑得十分猥瑣,眼睛賊溜溜地在弟弟跟工讀妹妹臉上看來看去,不時發出「哎唷哎唷」的噁心聲音。
「全都有病。」曾仲行下了結論,躺回辦公椅上閉眼休息。
「高正,這麼早來拜訪?不是剛破案,有很多事要忙?」曾伯良坐到老友旁邊,將桌上曾仲行跑腿買回來的五個飯糰推到高正杰面前。
「不用了。」高正杰婉拒後,開始分發手上的三個紙袋,「我偷溜出來的,去見游韻慧將破案的事告訴她。這個呢,則是她要給你們的謝禮。」
「謝禮?」林以寒接過紙袋後,小心地觀察,裡頭裝了一個手掌到的白色紙盒。
「喔喔喔……這是她親手做的嗎?」曾伯良早就粗魯地拆開禮物,那是一個木製的二頭身人偶,不懷好意的笑臉,總是一高一低的眉毛,還有嘴邊的一根香煙,根本就是曾伯良縮小翻版,「嗯,真不像,我的臉要再帥一點嘛!鼻子應該再高一點,眉毛也該再濃一點啊……」
曾仲行則將他的人偶立在手掌上,瞇著眼睛直瞪著人偶的死魚眼發呆。
「呵,某人的倒是做得很像喔?尤其是那對眼睛。」林以寒繼續激怒曾仲行。
「學妹,妳學長命令妳立刻拆開它。」曾仲行吼道。
「在拆了啦!」
林以寒的人偶看起來比其他人的都精緻,也許跟游韻慧本來就擅長製作女娃娃有關。齊肩的微捲褐髮,大眼和秀麗的眉毛,就連似笑非笑的聰明表情都與本尊如出一轍。
「以寒那只和仲行的似乎是一對,」高正杰愉快地說,「你們看衣服的樣式跟顏色,像不像情侶裝?」
「一點都不像!」林以寒和曾仲行同時吼道,然後兩人又默契十足地互瞪,下一秒林以寒便抓起提包收好禮物,大聲地說:「我跟瑤瑤約了要去圖書館討論報告!先走一步,再見!」
「再見、再見!不送啦!」曾仲行衝到門口,對著樓梯間大喊。
「嗯?我說錯了什麼嗎?」高正杰不解地問,「他們……不是一對啊?」
「現在不是。」
曾伯良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的人偶,接著拿起白色紙盒研究,上頭畫了一朵重瓣花卉,就跟之前殺人玩偶的黑木盒浮雕一模一樣。曾伯良總算認出這朵花,那是康乃馨。
「未來……我就不知道囉。」
《髮童》全篇完20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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