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 獸足、鹿角與掠奪者的陰謀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Marauders' Conspiracy

 

M.S.Zenky◎ 著

 同人文系列每週四獨家更新!

十五獠牙、貓爪、隼眼與獅鬃

這不是詹姆等人第一次陷入這種危機,比被綁架脅持還要糟糕的狀況,他們都曾遭遇過,但是這卻是他們在外冒險以來,首度覺得自豪的勇氣全被消磨殆盡的一次。

坦白說,艾蜜莉的狀況影響了全體的士氣,他們遭逢各種天災人禍大危機以來,這是艾蜜莉頭一次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詹姆甚至覺得艾蜜莉在被銀影推下深淵的那一刻,就像被催狂魔吸走了所有的快樂般,軀殼裡包裹的只剩無盡的絕望。

值得慶幸的是,窄道旁那兩個大洞並不是通往地獄的大門,一行人向下墜了一陣子後,猛地落在一片鬆軟、宛如乾草的平地。

詹姆甩了甩頭,他是第一個從地上坐起來的人,待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後,他赫然發現他們並不是摔進草堆……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布依緹難聽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叫著,即使知道現在的她是彼得變成的,詹姆還是難忍想賞她一拳的衝動。

『喔,彼得,拜託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好嗎?』臉朝下的天狼星不耐地說道。

『──是蛇啊!這裡全部都是蛇啊!』

『不,』雷木思鎮定地說,他冷眼盯著被他壓得窸窸窣窣的玩意兒,『這些只是蛇皮。』

被麻繩與鐵鍊綑綁的他們,正躺在一大片乾燥的蛇皮上,這個地方看起來是個地底洞窟,大部份的區域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此處的光線來源全靠岩壁上一燒再燒的火把。

『既然有蛇皮,那就表示──這裡有一大堆的蛇啊!』彼得依舊發瘋似地叫道,布依緹粗啞的嗓音在洞窟內轟隆作響。

『吵死了。』

只剩一張嘴擁有自由的五人,在第六個聲音響起的同時安靜下來,五對眼睛紛紛看向洞窟陰暗的角落。

『這裡只有蛇皮,沒有蛇,就算有,冬季的蛇也都窩在某個地方冬眠。』全身纏繞好幾圈鐵鍊的男性不以為然地說道,詹姆瞇起雙眼定睛一看,發現那個語氣充滿不屑的人,長著一個熟悉的鷹鉤大鼻。

『……鼻、涕、卜?』詹姆、天狼星與變成布依緹的彼得異口同聲地大叫。

『吵死了。』石內卜撇開頭,油膩膩的黑髮遮住自己大半張臉。

『賽佛勒斯,你怎麼會在這裡?』雷木思驚訝地問道,『魔藥學高峰會不是在布加勒斯特舉辦嗎?』

『少多管閒事,』石內卜恨恨地說,『倒是你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波特,該不會你還是放棄不了莉莉‧伊凡……』

『噢!鼻涕卜,』詹姆嫌惡地說,『我可不像你那麼自私,整天只想滿足自己骯髒的欲望。』

『那你為什麼要跑來羅馬尼亞?』石內卜甲蟲般的黑眼飄到『布依緹』身上,『難不成是為了天茍家的母豬──』

『閉上你們的臭嘴!不要再說話了!』艾蜜莉忿恨地叫道,她纖細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聽起來就像快哭了。雷木思擔憂地看著她的側臉,顯然艾蜜莉的狀況很不對勁,她好像無法冷靜下來,像從前那樣,在遇到困難時理性地思考出周詳的應對計劃。

好不容易在異地巧遇的六名霍格華茲學生,再次陷入了沉默。

『……嘿,各位,』安靜了半晌,詹姆抬起腦袋,看著頭頂一片漆黑幽幽地問道,『那些掠奪者呢?』

『什麼鬼東西?』石內卜不悅地問。

『那不是什麼鬼東西,鼻涕卜,』詹姆糾正道,『是掠奪者、掠奪者。你不會連自己被誰抓了都不知道吧?』

『被誰抓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全被抓了!』

『你們兩個就不能鎖上嘴巴,永遠不要說話嗎?』艾蜜莉煩躁地吼道,即使橘紅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還是慘白得像張白紙,『我被你們搞得很煩!』

『不用那麼緊張,艾蜜莉,』詹姆輕快地說道,『至少那些掠奪者不再用麻瓜的槍隻指著我們的腦袋──』

詹姆的話一說完,整個地下洞窟隨即亮了起來,喀噠喀噠數聲槍械上膛的聲音響起,安穩窩在蛇蛻上的六名未成年巫師,再一次被難以計數的危險武器團團包圍。

『──呃,當我沒說。』

『這些長長的管子是什麼噁心的東西?』石內卜厭惡地大聲抱怨,『只會射出煙火的魔杖?』

一枚子彈不偏不倚地擦過石內卜左耳上方,一搓黑髮翩然落地,石內卜頓時嚇得渾身僵硬。

在滿地蛇皮的盡頭,是一座白色大理石打造的古代遺跡,乍看之下挺像希臘地區的麻瓜神殿,只不過是建造在地下的洞窟之中。而此刻,這座一半是白色大理石、另一半是鉛灰石塊的地下神殿,每個角落都被手持刀槍棍棒的掠奪者佔據,他們像群饑餓的豺狼,虎視眈眈地瞪著詹姆等人,恨不得即刻將他們生吞活剝、消滅殆盡。

雷木思順著槍聲的方向看去──一百公尺外,兩根只剩下一半的石柱之間,有張由數塊方正大理石拼湊成的寶座,上頭坐了一名有著澄澈藍眼的中年男子。

他的臉上有道宛如被獅爪抓過的可怕傷疤,從左眼一直延伸到右邊嘴角;他像個搖滾歌手般,乾燥蓬鬆的褐色長髮隨性地披在肩背上,乍看就像雄獅的鬃毛;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格紋襯衫、滿是破洞的牛仔褲、和一件充斥污漬的血紅色斗篷。

寶座上的男人溫和地笑著,笑而不語地打量這群年輕巫師。

而在密道裡逮住詹姆一行人的隼眼就在站在他的身旁,平舉著一把獵槍,槍口仍冒著絲絲細煙。剛才嚇唬石內卜的那一槍,顯然是隼眼發射的。

『他們全是鄧不利多的學生?』宛如獅子的男人啞聲問道,沙啞的聲線在他大吼時,就跟雄獅嚎叫沒什麼兩樣。

『是的。』

一個女人一聲不響地從上方跳了下來,詹姆下意識地抬起頭探看,卻找不到能讓那個女人躲藏站立的地方。她婀娜多姿地走到寶座旁邊,慵懶地坐上大理石扶手,一對媚眼饒有興味地掃過這群少年的面孔,石內卜認出她就是那名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抓來這裡的女人。

『角落那個瘦猴子有身份證明,其他幾個則穿著霍格華茲的制服斗篷,上頭繡有名牌……好像是獅子的圖案呢?』女人吃吃竊笑,『獅鬃,原來霍格華茲也是你開的呀?』

『啊哈,這還真好笑啊?半年不見,妳說笑話的技巧越來越好了唷,貓爪?』

隼眼身旁漆黑的通道走出一名穿著破舊大衣的男人,他邊嘲諷名為貓爪的女人,邊抬起籠罩著黑影的面孔,當他的長相映入眾人眼中時,一股怒氣湧上雷木思的心頭,他咬緊牙關,恨恨地直瞪著那名男人。

『你也還沒死透呢,獠牙。』貓爪站了起來,不以為然地瞪視最後現身的男子。大衣隨著他的步伐擺動,獠牙手裡握著手槍,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來到寶座的另一邊,和隼眼併肩站在一塊兒。

詹姆挑起一邊眉毛,也許是他多慮了,但當獠牙貼近隼眼時,後者似乎不著痕跡地顫抖了一下。

雄獅般的掠奪者首領,對於環繞在身邊的三名部下不感興趣,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自顧自地低聲喊道:『銀影。』

艾蜜莉猛地動了一下,像是想掙扎爬起,卻失去重心撞向身旁的雷木思。

銀影已經將黑色兜帽取下,銀白的短髮變成整群掠奪者中最顯眼的存在,他面無表情地對著首領微微頷首。後者則像是想聽清楚銀影的聲音般,上半身略向前傾。

『獅鬃。』

『你說的跟蹤者是哪一個?』藍眼掃過趴俯蛇皮之上的六張臉蛋,最後停在艾蜜莉忿怒的臉上,『跟蹤第二小隊將近四個月的霍格華茲學生……是他們之中哪一人?』

『女的。』銀影冷冷地說,『唯一的女性。』

『嘿!』詹姆不管現場幾百根槍管指著他的腦門,還是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仍穿著粉色大衣的彼得一臉錯愕,『銀毛小子,你這樣說就是不給布依緹‧天茍面子耶!她難道不像女的嗎?』

『我有辦法看穿變身水的效力。』銀影面無表情地說,詹姆認份地閉上嘴巴,再也笑不出來。

『紅眼的女孩嗎?』獅鬃溫柔地喃喃道,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拖著腳步慢慢來到蛇皮堆之前。艾蜜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換上詹姆他們所熟悉的冷酷表情,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事情是在同一個瞬間發生的,詹姆連眨眼都來不及,一陣狂風掃過,紅黃相間的圍巾翩然落地,而它主人白皙的頸子上,多了一把鑲了綠寶石的鋒利匕首。石內卜半瞇起眼睛,他很確定那把匕首擦滿了致命的劇毒。

艾蜜莉大氣不敢哼一聲,拉長脖子,一副任獅鬃為所欲為的絕望神情。

『呵。』獅鬃訕笑一聲,竟然沒有出手,掌中匕首轉了幾圈,像變魔術般換成一把手槍,輕輕地抵在艾蜜莉的腦門兒上。

『獅鬃大哥?』獠牙激動地叫道,『為什麼不動手?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妮子把我們第二小隊搞得雞犬不寧──』

『那跟你這個小隊長領導無方也有關吧。』唯一的女性成員,貓爪,不以為然地說。

『閉嘴,女人。』

『喲喲喲!你可別忘了,』貓爪挺起豐滿的胸部,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雖然是個女人,但可比你這手刃雙親的殺人魔早當上小隊長喲!』

『信不信我轟掉妳的臭牙!』獠牙掏出愛槍怒吼。

『你先躲過我的毒爪再說吧!糟老頭!』貓爪亮出十指反罵。

劍拔弩張之際,站在後方的隼眼默然向前幾步,左手握住獠牙的槍管,右手抓緊貓爪的手腕,但注意力卻放在艾蜜莉身後的獅鬃身上。獅鬃啞然笑了笑,手槍在掌中轉了幾圈後消失無蹤,他雙手插進牛仔褲口袋,大搖大擺地往寶座走去。

銀影接替了他的位置,眨眼間,現在戳著艾蜜莉腦袋的是根白色魔杖。

『貓爪!』獅鬃拉高嗓音,豪氣十足地下了命令,『那喝了變身水的小鬼、病厭厭的小子,還有妳自己逮回來的瘦猴子,三人由妳負責。戴眼鏡的、長髮的,交給獠牙。』

『獅鬃!這些小鬼我們大可不必管他們呀!』貓爪抽回手,邊按摩遭隼眼捏疼的手腕邊說,『他們的魔杖都被銀影拿走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就讓他們留在蛇塚,等百蛇循著氣味,回來這裡解決掉他們不就好了?』

『那些小鬼在遺跡裡自然會有用處。』獅鬃睨了貓爪一眼,藍眼閃透著微妙的光芒,他轉過身,血紅色的斗蓬跟著鼓起。他大步走向左方的通道,幾名看起來像是保鏢似的黑衣掠奪者,架著沉重的機槍跟了上去。

獠牙鄙夷地對貓爪扯出醜陋的笑後,掏出兩把一模一樣、比他的愛槍要小一點的手槍,一左一右分別指著詹姆與天狼星的腦袋。

『小鬼,聽到了吧?咱們首領認為你們還有一點用處,你們可別辜負首領的期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獠牙毫無顧忌地露出黃板牙大笑,難聽的笑聲迴響在地底遺跡內。被縛的詹姆與天狼星無可奈何地對望一眼,一行年輕巫師便在掠奪者隊伍的簇擁下,跟著獅鬃的腳步,往洞窟深處前進。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們一直在像是沒有盡頭的石頭長廊裡行走,獅鬃帶領掠奪者走入的通道,和詹姆等人按照翼人地圖的指示跳進的蛇島密道非常相似,比起剛才那個鋪滿蛇皮、空間結構也很詭異的大理石遺跡,這條石頭長廊不但寬敞平坦,堆砌的材料也是普通的石磚。失去白色大理石的點綴,反讓詹姆更有冒險的感覺──即使他現在只是個什麼事都做不了的俘虜。

相較於有些興奮錯地方的詹姆,天狼星的反應與態度倒是正常了些,他的眼珠子不停轉動,鼻子也不斷嗅著空氣裡的氣味,他一面記著他們走過的路,一面回想踏入地底到現在整個路程的方位,更不時將注意力放到他與詹姆身後的脅持者。

一路上,獠牙的雙手從未放下來過,槍管總是強而有力地壓在詹姆與天狼星頭上,天狼星深深覺得,就算獠牙沒有開槍,他們的腦袋遲早會被槍管鑽出一個大洞。

擅長使毒的貓爪不需要拿那些太重的麻瓜槍械,雖然一次得看守三名少年,但對指甲上擦了劇毒的她來說,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她讓石內卜、雷木思與彼得三人肩併肩靠在一塊兒,比一般女孩要大且修長的手,則探入頸部與頸部之間的空隙,再一手一口氣握住兩個人的肩膀,長長的指甲不時挑釁地掃過他們的頭髮,或是伸到脖子上空晃幾下,就像挑逗老鼠的貓。

石內卜板著一張臉,縱使他心裡害怕得要命,還是不肯讓這些情緒顯露出來,使得他一路上都呈現一副忍著腹痛、想上廁所的模樣;彼得的恐懼倒是顯露得一覽無疑,他全身上下都在顫抖,穿著粉紅大衣的他渾身佈滿冷汗,汗水的氣味與布依緹的香水味混在一塊兒,彷彿彼得本身就是個移動型的毒藥罐;站在正中間的雷木思,雙肩都架著貓爪食指和姆指,但他對於那些毒藥會不會危害到自己似乎沒有太大的注意,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在艾蜜莉的背影上,銀影與艾蜜莉併肩走著,他魔杖直指著艾蜜莉的太陽穴。

或許是興奮到了極點,消耗太多體力了吧,詹姆竟然打了個大哈欠,那聲響在極度安靜的地道裡顯得特別響亮。在他眨眨眼睛,擠掉哈欠引出的淚水時,詹姆發覺周遭醜陋的掠奪者都用一種鄙視的神情瞪視著他。

氣氛非常緊繃。

在雷木思過去的記憶裡,透過翼人手鍊觀察到的掠奪者,並不是一個紀律嚴謹、有板有眼的組織,他們總是扯著大嗓門兒又吼又叫,抓著發臭的肉或麵包,邊啃邊配上一瓶加了很多水的烈酒,臭氣沖天地貼在一塊兒唱著低俗的歌,然後放聲大笑。對村莊燒殺擄掠時也是一樣,哼著污辱女性的小曲奪走她的省吃儉用存下的珠寶,或是叼著一根煙、踩在巫師肚子上,訕笑著折斷巫師心愛的魔杖……

但是,今晚親自遇上這票掠奪者時,他們給雷木思感覺卻完全不同了。即使仍穿著破破爛爛、宛如流浪漢的衣物,即使膚色黝黑、身上又是長時間沒洗澡的酸臭味,但是他們不再說些低俗的話、唱些低俗的歌,總是安安靜靜地拿出繩子與鎖鍊,安安靜靜地抬起槍、刀或劍,只在首領或隊長大笑時跟著笑,忿怒時跟著威嚇幾句,其他時刻全像被毒啞了般不發一語,也不恣意妄為,就像一支絕對服從長官的軍隊。

艾蜜莉的心裡五味雜陳,紅瞳不斷掃過他們走過之處的每一個角落,縱使那些角落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差異。但是如果不去在意那些微乎其微的小細節,她的心思就是會不受控制地,經由太陽穴的那根魔杖,爬到魔杖的主人身上。

她也盡可能不去回想當年在湯姆‧瑞斗身邊時的過往,不去猜測身旁已改叫『銀影』的傢伙,是在什麼因緣際會之下加入掠奪者。而掠奪者和湯姆之間的關聯性、掠奪者想在蛇島取得的寶物、那寶物對湯姆的意義……太多思緒在艾蜜莉的腦中打轉了,和心裡複雜的情感撞擊在一塊兒,不但讓艾蜜莉耐性下降且極易發怒,連總是成為眾人指導方針的理性推測能力,也因而蕩然無存。

她開始懊悔自己的無能與自視非凡。

『呵呵呵呵呵呵……』

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變身水效力未退的彼得忍不住略微回頭偷看,貓爪的指甲假裝差點劃過她的喉嚨,不過她似乎心情好似地,不停吃吃竊笑。

『欸,中間的小夥子。』貓爪刻意用一種嬌嗔的口吻曖昧地說,『你在思春唷?呵呵呵……』

低俗的詞彙刺進雷木思的腦袋,如果現在自己的身份不是俘虜的話,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忍耐和假裝沒聽到。

『呵呵呵呵……別裝了,小子。』貓爪故意將前胸貼上雷木思的背部,後者打了個哆嗦,他突然覺得反胃想吐,『你的眼睛從沒離開過前面那個紅眼的小妮子,怎麼?沒把你們銬在一塊兒有那麼難受嗎?該不會在這種危險時刻,你的腦袋還想著晚上要怎麼跟那丫頭……』

『請妳別說了。』雷木思垂下頭懇求,『我們不是──』

『喔?不是嗎?』貓爪呵呵笑著,頸間的鈴鐺發出悶悶的聲響,『那就是你單方面想解決生理需求囉?』

『貓爪,發春的明明是妳自己,少牽扯到小鬼身上。』走在貓爪後方的獠牙毫不保留地說。

『什麼嘛!我怎麼可能對小朋友出手呢?』貓爪的手指輕輕搔過石內卜的脖子,『不過……他們也不小了呢?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跟大姐姐玩一玩呢?這座島的地底很多黑黑暗暗的小洞穴唷,有什麼不會的,大姐姐都可以教你喔。』

『不……不……』石內卜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蠟黃的臉倒是染上一點點紅暈。

『哎呀,不要害羞嘛,小弟弟。』貓爪換把前胸貼到石內卜背上,『你是我親手抓回來的耶,給點面子嘛。』

『什、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夥伴突然停下腳步,整個掠奪者隊伍因而停了下來,貓爪有些掃興地墊起腳尖探看,其他的人則抬起武器,警戒地環顧四周。

『翼人修築的通道斷掉了。』前方的掠奪者將訊息傳了過來,詹姆伸長脖子,只能看到獅鬃毛茸茸的褐色長髮。

『貓爪、獠牙。』獅鬃洪亮的嗓音吼道,『帶那群小鬼過來。』

『走啦!臭小子!首領需要你們啦!』獠牙狂笑,他抬起腳往詹姆和天狼星的背上一踹,一路將他們踹到獅鬃的腳邊跪下。

詹姆突然羨慕起被貓爪看著的另外三人,雖然毒爪可能一秒會讓人喪命,但妖媚的貓爪終究是個美麗的女性,也不會跆腳踹他們。

天狼星不在乎自己被什麼樣的人抓著,現在的他腦海裡只填裝一個念頭──想辦法逃離這裡。但當通道盡頭深沉的黑暗像要吞噬掉自己似地出現時,天狼星的自信莫名地消弱下來了。

眼前的石頭長廊並不像受到攻擊或破壞而斷裂,邊緣的切口相當平整,兩旁的牆上還鑲有小鐵環,詹姆猜測,那個鐵環應該是用來掛類似安全鍊之類的東西而設置的,只不過前方禁止繼續前進的鍊子早已消失,剩下的就只有無盡的漆黑。

『需要照明彈嗎?』獠牙興奮地問道,不等獅鬃回答,他已迫不及待地從大衣底下掏出一把大槍,隨手塞了幾枚像極煙火的彈藥後,二話不說地對著黑暗發射。

砰!砰!砰!

三聲巨響,炮彈在空中爆炸開來,強烈的光線滲透出來,照亮前方的黑暗區塊。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佔地非常廣闊的大型洞窟,除了掠奪者隊伍所站的這條通道外,另外三面全是陡峭光滑的大理石岩壁,壁上沒有任何的洞穴。通道的前方同樣是個懸崖,天狼星吞了口口水,他瞄到高高的懸崖底下似乎是潭死湖,水色深沉無光,看不清楚這潭湖究竟有多深,也不確定湖裡是不是有其他的道路。

『看起來是條死路呢。』獠牙饒有興味地盯著照明彈慢慢熄滅,他抬起槍問道,『要再來幾發嗎?』

『獠牙,住手。』一路上都在隊伍最後方墊後的隼眼走了過來,他嚴肅地說,『會驚動到裡面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哈哈,隼眼,你強大的獨眼看到湖裡有什麼了嗎?超級大水鬼?』

『別開玩笑。』隼眼冷冷地瞪著獠牙,『獅鬃與我來過這裡。』

『你們來過?』趴在石內卜背上的貓爪歪頭問道,『你們不是第一次來?』

『蛇島是當年尋寶家族夢寐以求的冒險天堂,』獅鬃微笑著看了貓爪一眼,『我們當然來過。』

尋寶家族?』突然出現的不合諧關鍵字傳進雷木思的耳中,他愣愣地看著那個披了血紅斗篷的男子,其實站在崖邊的他,乍看挺像故事書裡準備領兵打仗的國王。

『獅鬃。』隼眼有些憂心地湊到他身旁。

『沒事。叫其他弟兄退個幾尺,暫作休息。』獅鬃下了指令,隼眼點頭接下,『至於貓爪、獠牙,你們各挑一個小鬼吧。』

『幹啥?』獠牙扯著詹姆和天狼星的後領,嫌惡地打量著他們的臉,像在看哪個令他厭惡似的,『要扔下去嗎?』

『是的。』褐髮藍眼的獅鬃看起來多麼溫柔祥和,但從他薄唇流瀉出的卻是可怕的話語,『作為獻給美杜莎(Medusa)的祭品。』

『美杜莎?那不是麻瓜神話裡的女妖怪嗎?』詹姆忍不住大叫,『你們掠奪者崇拜美杜莎?』

『那就你吧,吵死了。』獠牙一把將天狼星推開,比外表要孔武有力的他輕易地將詹姆拎了起來,『老子還第一次遇到這麼吵的俘虜。』

『等等,』銀影突然喊道,他從斗篷底下拿出詹姆的地圖,『他是翼人地圖的擁有者,只有他能操縱這張地圖……』

『銀影,我們不需要地圖指引方向,』獅鬃依然笑著,『我知道怎麼走。推下去!』

『喂!不要啊!不要推我下去啊!』詹姆不停掙扎,但雙手被綁住的他無法攻擊,只能胡亂用腳踢,獠牙將他抓到通道邊緣,岌岌可危地站著時,他曾停止亂踢,可是嘴巴卻依舊大吼大叫,惹得獠牙很不開心。

『貓爪!妳未免也考慮太久了吧?』獠牙將怒氣出在女夥伴身上,只見貓爪還一臉苦惱地在石內卜與漸漸變回原樣的彼得臉上徘徊看著。

『我在想跟哪個弟弟度過美好的一夜比較有趣呀──』

『那種事隨便都可以啊!反正他們都是男的!對妳來說有差嗎?』

『也對。』貓爪嫣然一笑,她的右手食指與姆指圈成圓,然後往石內卜的眉心彈了一下,『那麼,再見囉,弟弟,我對胖一點的男生還是有興趣的多,抱歉啦!』

來不及做心理準備的石內卜,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他驚恐地看著仍盤距在通道上那些熟悉與陌生的面孔,一些惡毒的詛咒和話語來不及脫口而出,冰冷的湖水已經竄進他的口鼻,沉重的鐵鍊扯著他,讓他不斷往下沉沒。

詹姆愣然地看著湖面上的氣泡從有到無,然後轉頭對著獠牙苦澀地笑了笑。

『別這樣嘛,大哥,你知道嗎?其實我是一個未登記在……』

『吵死了!』厚底靴一把往詹姆的臉上踩,圓框眼鏡應聲落地,鏡片碎裂。

不!詹姆!不要啊!

天狼星驚恐地大叫,但失去眼鏡還掛了條鼻血的詹姆,早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然後噗通一聲落進冰冷漆黑的湖底。

詹──姆──

 

 

落入湖中沒多久,不斷下沉的詹姆突然撞上凹凸不平的湖底,他神智不清地轉著腦袋,隱約覺得早他一步被獻祭的石內卜就躺在旁邊。他像條毛毛蟲般辛苦地扭動,想往那應該是石內卜的黑影游去,卻又不時因為暗流的緣故,反而漸行漸遠。

石內卜應該已經昏死了,失去意識了,因為他就像具屍體般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湖底。

可惡……

游動的時候,詹姆的腳上不小心纏上一團宛如頭髮的水草,他掙扎了老半天還是掙脫不了。

可惡、可惡──可惡啊!

最後,詹姆他再也屏不住呼吸了,他的兩眼向上一翻,冷水旋即貪婪地鑽入他的身體裡。

就在詹姆以為自己快要死去,人生的跑馬燈即將浮現於眼前時,冰冷溼黏的感覺與大量湖水鑽進氣管的痛苦,竟到達一個最高點後突然消散。

所有的不適都不見了,佔據呼吸道的冰水就像一場夢一樣,詹姆困惑地睜開眼睛,映入他眼中的,卻是一片灰濛慘淡的天空。

『奇怪?』

詹姆猛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一條死巷內,渾身臭氣沖天的窩在垃圾堆裡。

天空開始下起細細的雨,詹姆推開堆在身上的垃圾,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巷子。

綁住他的鐵鍊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但是穿在身上的斗篷依然繡著葛來分多的名牌,而他球鞋裡的保暖襪,仍是右腳大姆指破了個洞的那雙,那個不舒服的感覺就跟他剛從天茍家別墅離開時一樣。但是,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乾的,除了剛才睡垃圾沾染上的臭味外,詹姆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改變。

詹姆一走出巷子,擋在前方的是一條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馬路兩旁全是高聳的大樓,穿著大衣的行人三三兩兩地走著,他對這個地方一點印象也沒有。

『好像是很繁榮的大城市呢?』

詹姆喃喃自語著,他拐了彎,在大道旁的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著。一旁商家的櫥窗裡,都是高級的衣服鞋子,旁邊標了售價的小牌子上,除了阿拉伯數字外,詹姆看不懂半個字。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天國嗎?』

身後突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詹姆回過頭,看到好幾輛車頂閃著紅燈的汽車直往大路盡頭的白色建築開去,而在前方的T字路口,也聚集了許多的人,詹姆甚至看到麻瓜記者會使用的麥克風與攝影機。

詹姆好奇地湊了過去,發現自己聽不懂這些人講的語言。他墊起腳尖、伸長脖子,想辦法看到被這些人團團包圍的到底是什麼。

一個大鬍子胖男人西裝筆挺地抓著一張印有照片的紙,氣憤難耐地用奇怪的語言吼叫,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表情也認真無比,但詹姆看了卻差點笑出來,直到男人手中的紙轉到他能清楚看見的方向──

詹姆深吸了口氣。

即使鼻樑上的眼鏡不見了,他還是能認出照片上的那個人。

那是獠牙,他的五官、流瀉出的低俗氣息,都跟剛才那個往詹姆的臉踩下去的掠奪者一模一樣。不過照片上的獠牙圓睜著眼睛,看起來很驚恐,他的身上穿著犯人的衣服,手裡拿著一串編號,除此之外,這個獠牙看起來非常小,說不定年紀比詹姆還要輕……

胖鬍子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圍觀群眾全部鼓掌歡呼,但胖男人還是一臉忿怒,他越講越激動,激動到竟然把那印有兒時獠牙照片的紙揉成一團,用力丟在地上,幾個記者衝上前,對著紙團與胖男人猛拍。

閃光燈刺得詹姆眼睛很不舒服,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霎時間這座城市場景竟然開始融解。不一會兒的功夫,詹姆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客廳內,客廳裡除了一臺開著的舊電視機外,就只有一張搖椅。

而屋內,瀰漫著血味。

詹姆小心翼翼地往電視走去,電視上正播著黑白的卡通影片,幾隻看起來很猙獰的貓,正拿著大菜刀追著老鼠揮砍,雖然配樂輕快且逗趣,但貓對老鼠做的事也有些暴力。詹姆半瞇著眼,專注地看著奇怪的卡通影片。

咿呀一聲,聲後傳來老舊木門被推開的聲音,詹姆下意識地回頭。

然後,他的頭皮感到一陣惡寒。

雙眼凹陷的兒時獠牙就坐在搖椅上,他的個頭矮小,而且非常瘦削,他半張著嘴,凸出來的眼球直盯著電視機,身上穿著短袖T恤和寬鬆的牛仔褲,詹姆很不舒服地發現,他的T恤沾染了一大堆紅色的顏料。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屋子深處傳來女性的尖叫,緊接著是個中年婦人滿手鮮血地跑了出來,她淚流滿面,激動地對著小獠牙大吼。

『傑克!你做了什麼?是不是你幹的?我知道一定是你──你怎麼可以──』

被女性稱為『傑克』的小獠牙,像個機器人般幽幽地轉過頭,他的目光穿過詹姆,凝視著那名痛苦的婦人。

『不是我殺的,珍阿姨。』小獠牙,傑克,稚嫩的童音喃喃地說,『爸爸和媽媽不是我殺的。』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小瘋子!』珍阿姨扯著嗓子尖叫,緊接著她便大哭著衝出房子,在屋外大吼大叫,不一會兒周遭鄰居全聚集了過來,捂著口鼻哀傷地看向客廳角落,然後又譴責地看向坐在搖椅上,面無表情的小男孩。

詹姆屏住呼吸,他下意識地往後退。

小男孩傑克像是受不了鄰居的反應似的,他不再看電視,反而幽幽地從搖椅上跳了下來,椅面上積了一大灘鮮血。

不是我殺的!你們聽不懂嗎?』傑克的手裡握著一把對他來說太大、大重的菜刀,那把刀的刀刃、刀柄早覆了層濃稠的深紅,被激怒的傑克衝向那些圍觀者,雙手握著菜刀奮力揮動,『出去!出去!他們不是我殺的!出去!統統出去──』

那票圍觀者始終不理會傑克,一個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男人手被削了下來,他們才邊咒罵邊退出傑克的家,小男孩氣憤地在幾個跑比較慢的人背上劃了幾刀,更多的血噴濺到他的身上,但他絲毫不在意。

連同珍阿姨在內,所有的人都被趕了出去。小男孩傑克用力關上門、掛上門鎖後,弔著眼睛慢慢走到那引發軒然大波的角落。

詹姆閉上眼睛,從他的角度沒辦法看清楚角落的狀況,但他也沒有想看的欲望。

傑克在雙親血肉模糊的屍首前停了下來,他舉起刀子,挑釁似地指著早變成屍體的父母。

『不是我殺你們的……爸爸……媽媽……』

刀子砰地一聲落地,老屋子的大門被粗暴地撞開,一票顯然是警察的麻瓜全副武裝地衝了進來,粗暴地壓制住瘦小的傑克……

詹姆‧波特!

一隻手從牆裡穿了出來,搭上詹姆的肩膀,嚇了一跳的詹姆來不及大叫,整個人已經無法控制地,被那隻手拉進傑克家濺滿血跡的木頭牆壁之中。

 

 

 

 

 

 

= 同人文主題站 =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M.S.Zen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