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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課 人生就要勇於挑戰


  在我恢復意識時,只感覺到腐敗腥臭與鐵鏽味不停刺激我的鼻子。

  反胃、噁心,乾嘔後想哭。

  四周瀰漫的臭氣,有著夏天正午,柏油路上燒灼悶熱的溫度,我的雙眼被燜得好痛,那瞬間非常能體會蒸籠裡包子饅頭們的心情。

  在淚水溼潤了我的眼睛後,我緩緩撐開眼皮。

  我站在一座岌岌可危的小石臺上,就像電視遊樂器那種很賤想摔死人的關卡──兩枚圓錐體尖頭對尖頭地頂著,只要沒掌握到中心點保持平衡,我就會咕咚摔下去嗚呼哀哉,而且沒有下一條生命重新挑戰那樣。

  下方的石柱圓錐體從一片汪汪紅海冒出,第一眼看見那波濤洶湧、濃稠黏膩的海水,加上臭氣薰天的氣味,我早嚇得不停發抖的膝蓋,這下抖動的更嚴重了。

  是血,那是一片血海,深不見底的血海!被放在超大瓦斯爐上煮到轟隆隆冒泡的血海!

  就像一鍋蕃茄湯那樣!

  耳邊不停傳來痛苦的呻吟聲與哀嚎聲,除非是我搞錯,不然我非常相信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傳說中人死後會下去的地獄,而那些聲音都地獄裡眾生受苦的呼喊。

  雙腿終於無力地跪了下來,我抱著頭,淚流不止。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那血臭味搞得我快窒息,乾脆死了算了,我竟然冒出從圓錐石平臺上跳下去自殺的愚蠢念頭。

  石平臺像瞭解我的心情一樣,自顧自地晃了起來。

  「啊啊啊啊!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啦!我不想死啊──」

  石平臺搖晃得更離譜了,活像是老爺鐘裡的鐘擺一樣。我嚇得徒手抓地,指甲都在石地上刮出十道白色指痕,但那鐘擺平臺還是繼續揉躪我!

  「這樣一點都不好笑!完全不好玩啊!拜託!不要再搖了!」

  它停止搖晃,時機整個抓得很差。

  只要再動一下,緊巴著石平臺的我就會摔進臭不拉嘰的血池裡,看是要被煮死、臭死還是淹死了……

  眼淚仍然在流,我從不知道自己這麼會哭,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一直從心底湧出,某個沉重的事物正一一重擊著我的內心。

  我知道,我的信心、力量都在流失。

  就像太陽漸被烏雲籠罩,白色渲染成黑……

  沒有力氣了,再也抓不住了,雙手就這麼地劃下更新的十道白痕,身體緩緩地往下墜落。

  在仰起首的那瞬間,我看見這個空間頂端的畫面──

  那是另一片血海,是像冰塊一樣凝固的紅色冰海,它一點都不透明,不像我記憶中的任何結冰物那樣晶瑩。

  暗沉的固體血海之中,隱隱約約地看得見一道影子,一道呈現大字形的人影。

  深色的長髮彷彿在風中飄動時被冰凍住一樣,他或是她身上的衣物不像現代的衣服,那是類似古裝又不全是的華美衣物,長長的外罩像袍子一樣翩翩然,而上頭繡有我從沒看過的圖騰花樣。

  然後,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墜入下方那發臭的暗紅色血海。


    


  「嘻嘻嘻嘻──」

  「呵呵呵呵──」

  「噗嗤!」

  痛死我了!你們這些沒同情心沒良心的傢伙笑個屁呀!

  我左手揉著右肩,熱著一張紅臉慢慢站起來,本來在教室前方講臺上跟後方垃圾桶前的兩位監考老師,忍著笑意故作嚴肅地快步來到我身旁,一個迅速將翻倒的木椅扶正,另一個則像扶老太婆或孕婦一樣攙扶我,順便緊盯我預防我作弊。

  「同學,妳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幫我翻好椅子的監考老師熱心問道,她的語調很怪很明顯是在憋笑!

  「身體不舒服嗎?」粗暴將我壓回位置上的那個監考老師問道,更不時回頭張望教室有沒有其他異狀。

  「沒事……我沒事啦……」我擺擺手要他們回去工作崗位,然後低頭尷尬地盯著老早填完的答案卡跟試題本發愣。

  「真的沒事嗎?不是貧血嗎?」比較熱心的那位女監考老師又問,另一位則死瞪著坐我左前方,跟我同校服但我根本不認識的男生,一副他跟我串通好要作弊般的模樣。

  「真的沒事啦……我只是……」我的臉大概比夢裡那鍋蕃茄湯還紅,耳朵好燙,「只是睡著了……」

  「噗哈!」

  教室斜角那兒傳來熟悉的笑聲,我知道,那個是跟我同班三年的死黨駱伊靈,臭臉監考老師朝她的座位放冷目光,駱伊靈驚覺失態,趕緊低下頭雙肩不斷抖動地繼續憋笑。

  莫名其妙,到底是哪裡好笑了啊?我真的搞不懂。奇怪,基本學力測驗的試場規則上,是有禁止考生不可以趴在桌上睡覺休息嗎?是有禁止考生不能睡覺作惡夢,然後從椅子上摔下來嗎?這年頭不會有人作弊作到賠上老命的啦!

  「不舒服的話要說喔。」女老師拍拍我的肩,轉身後繼續偷笑地巡視整間教室。

  我嘟著嘴,不停壓扁我的瀏海,彷彿它們會因為這個動作長長一樣。

  突然好能體會「挖個地洞鑽進去」這句話。

  窗戶外傳來夏蟬吱吱吱的嘈雜叫聲,火辣辣的太陽惡劣地打在我的頭髮上,黑髮整個非常吸熱,我保證,一走出考場我一定要立刻抓著駱伊靈去染頭髮!該死的臺灣夏天!該死的考試!該死的夢!

  我惱怒地抓著2B鉛筆,在試題本上亂畫。

  沒有錯,很少出糗的我正坐在臺灣北部某間燜燒鍋一樣的國中考場裡,面對著七月十三日這個美好的星期日,我們國中生人生中第二場攸關性命的大考──第二次國中基本學力測驗的自然科考試。

  是最後一科了呢。

  在鐘響交卷的時候,暑假同步展開,那會是臺灣學生生命中第一次歡樂無比的暑假!

  至少在分發結果出來前是很歡樂啦……

  想到這裡,心情就好上許多。剛剛那個考試途中睡著還作惡夢然後摔倒的蠢事還是快點忘記吧!等一下考試結束,班上哪個人敢跑來取笑我,我絕對會──

  絕對會?

  「哎……」

  算了,每次在內心裡OS發狠,展現出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反正等一下他們一定會圍繞著我,指著我的鼻子哈哈大笑,那些男同學大概會在旁誇張地模仿我摔倒的樣子吧,而我呢?我會制止他們嗎?即便這樣取笑我我會感到很不舒服?

  答案非常明顯。

  我在試題本空白處畫了一個小人,又畫了一個方框箍住它。

  我是個膽小鬼。

  我怕高、怕孤單、怕黑、怕血、怕被嚇、怕丟臉、怕被討厭、怕被遺忘、怕被說壞話、怕考試考不好、怕外星人、怕世界末日、怕生病、怕車禍、怕挨打、怕地震、怕死、怕我愛的人不愛我、怕被背叛,還有……

  反正我怕的東西,怎麼數也數不清,列成一張排行榜的話大概能夠繞地球赤道好幾百圈。

  不過,假如眼前的考試題目,就是要我從「恐懼排行榜」中,挑出傲霸群雄的一項的話,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絕對是──

  鬼。

  試題上的小人,不知不覺間被我多加了好幾劃,它有著長過腰際的頭髮,還穿著樣式奇特的衣物,接著我又替它畫上兩個倒三角形、充滿邪念的白眼,以及一張歪笑的嘴巴。

  「看起來真討厭。」我小聲嘟嚷著,找了橡皮擦將小人的臉擦掉,重畫了幾筆,隨即滿意地點頭。

  嗯嗯,還是圓滾滾中間點一小黑點的,滴口水又流鼻水的驚慌臉孔比較合適!

  也比較那麼不像鬼。


    


  「唐芯苗!聽說妳摔倒啦?」

  一踏出教室下樓走進我們班聚集的休息區,班上幾個幼稚男生立刻扯起嗓子大呼小叫。

  我不理他們,逕自走到角落找我的東西,此時駱伊靈也走了進來,她的表情非常複雜,馬尾在腦後甩動。

  「寫得怎麼樣?」我邊收拾邊問。

  「不太好,計算的部份沒有時間檢查,有幾題題組我看不懂。」駱伊靈苦惱地嘆口氣,「自然也爆掉了,太好了,我媽能如她所願地把我送去工廠作女工。」

  「有那麼誇張嗎?可是妳英文跟數學還不錯吧?」

  「但願如此。」駱伊靈的眉頭越鎖越深,還是趕快結束話題好了。

  「要不要去西門町?」我背起包包,與駱伊靈併肩走出休息區,「我想染個頭髮,然後我們可以去拍拍貼、吃冰,今天好像有妳喜歡的歌手辦簽唱會喔?」

  駱伊靈突然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我。

  「怎……怎麼了嗎?」

  「唐唐,妳沒有要去嗎?」她有些驚訝。

  「去?去什麼?」

  「補習班啊。」

  「補習班?」我根本是在尖叫,休息室內的男同學聽到,又開始重演我摔倒的模樣,「我們都考完了,還要去補習班?靈,妳放鬆一點吧,不要想那麼多了!」

  「妳以為我去補習班幹嘛?考模擬考、K書啊?傻瓜!」駱伊靈總算擠出笑容,「上週陳子軒不是找大家去打工嗎?妳沒有填單子嗎?」

  「打……打工?」

  我還打地鼠咧。

  「是呀,打工。」駱伊靈欣喜地說,「在高中補習班打工,折折傳單、發發傳單、作作電訪,還可以利用試聽贈送的免費電影票去看電影,也能趁機認識一些同年的男生,還能賺零用錢──等等,唐唐,妳沒有填嗎?班上好多人都有找補習班打工喔!已經有一半的人昨天就去面試了。」

  「這麼心急,試都還沒考完……」

  是有這麼缺錢喔?

  「沒有填單子也沒關係啦,」駱伊靈勾住我的手,「陳子軒和蕭玉恒一些人已經去校門口等了,唐唐也可以一起來呀!等一下跟老闆面試時再填資料也可以!陳子軒工作的那間還滿缺人手的,而且我們在那邊打工後報名補習也比較便宜。」

  「可是……」

  我這輩子還沒想到要打工,而且這個暑假是難得的、天堂般的、沒有暑假作業、沒有暑期輔導的暑假啊!一輩子只有兩次耶!為什麼要浪費這麼好的青春時光去做苦工?

  「時薪一百起跳喔!」

  一點都無法吸引我。

  「可是……」我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今天比較想要去染頭髮、換個心情耶……」

  好友的臉色暗了下去,她幽幽地嘆道:「這樣啊……」

  我們倆已經走到這所國民中學的校門口,門前大馬路停滿摩托車、機車、腳踏車、汽車,而大門兩旁站了一大堆排列整齊,手上大包小包,有紙張、資料夾、面紙,也有扇子、塑膠袋,亮眼的黃色、紫色、綠色、紅色、白色、黑色,都印著好大好大的補習班名稱、補習班名師,以及那些名師拿手的科目。

  這樣的陣仗好像古裝片裡,有錢人家娶媳婦,或是大官出巡一樣,我差點要衝上前對他們大喊「冤枉啊」、「冤枉啊大人」了。

  臺灣到底怎麼了啊?我們不是剛從一個地獄裡逃出來,剛從一座考試牢籠解脫嗎?為什麼大家又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跳進另一個地獄?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駱伊靈興奮地拉著我的手朝校門旁一棵榕樹下衝去,那邊站了十來位我們班的同學,還有三四個穿著補習班背心的高瘦男生。

  更正,三四個穿著補習班背心的帥氣高瘦男生,他們的汗水在豔陽下閃閃發光,爽朗的笑聲隨著手中搧風的扇子,一陣又一陣地飄進眼睛早變成兩顆大愛心的駱伊靈同學心中。

  這位會上網路相簿,用盡各種辦法搜尋帥哥相簿,並且學習各種破解方法,把所有能抓不能抓的帥哥照片存下來,放在自家電腦內,整理整齊重新命名的清純馬尾少女,就是我國中三年來最要好的朋友,駱伊靈。

  之前聽說她還有參與「帥哥照片小程式」編寫團隊,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在網路上經營了幾個帥哥社群、家族這點我倒是頗能確定。

  能說什麼呢?反正人就是喜歡美好的事物嘛。

  也難怪她會這麼熱衷於打工。

  樹下有四分之一的同學,不分男女,都是在這夏天開了春心的狀況下,如聞到血味的鯊魚般衝去打工;而有四分之一,是想賺一大把鈔票入袋,然後再迅速將它們花掉;還有四分之一,是因為親朋好友都去打工,不得以也跟著去打工;至於剩下的四分之一呢……

  我真的搞不懂他們。

  「子軒!我們要出發了嗎?」駱伊靈揮手跟那些少年打招呼後,便羞赧地湊到我們班總務股長陳子軒身邊,「聽說組長要請吃便當?」

  「是請麥當勞。」陳子軒推推眼鏡後,得意地說。

  明明就不是你請客到底有啥好得意的?

  「唐唐!是麥當勞耶!」駱伊靈興奮地對我喊道。

  小姐,我並沒有想吃速食的意思啊。

  「芯苗也要去嗎?」陳子軒又推推眼鏡,低頭看著手上的資料列表,「上面沒有她的名字。」

  「沒有名字就不能去嗎?」駱伊靈緊張問著。

  「是的,」陳子軒正經八百地說,「缺額就是這麼多,芯苗如果也想打工,要等這裡面有人辭職才行。」

  陳子軒這話一出,在樹下三兩成群聊天,等著要去補習班的同學好友,紛紛朝我投射同情憐憫的目光,我突然覺得自己縮小、縮小,像一條被丟在路上沒有人要認養的小流浪狗……

  什麼呀!不過是不能打工,有必要這樣可憐我嗎?再說我也沒有要打工的意思啊!

  「這位學妹如果有急需,我可以跟王老師商量的。」一位高大的陽光美少年漾著笑容對陳子軒說,但他的眼睛一直對我微笑。

  身後幾個女同學心花怒放地發出驚呼。

  喂喂,人家又不是在跟妳們說話……不過似乎是在對她們放電沒錯。

  「學長,你人真優秀!」駱伊靈眨著愛心眼睛看著那位陽光美少年。

  「來公司後妳就會知道我其他地方更優秀!」陽光美少年如此說道,還不忘露出潔白迷人的牙齒。

  到底是優秀什麼東西呀?為什麼要知道你哪邊優秀?大家不是要去打工嗎?不是要去補習班打工搶先體驗獨立的大人生活嗎?不是要去多見識多學習的嗎?原本冠冕堂皇的動機都飄去哪裡了呀?為什麼我整個覺得妳們根本是要去公×店消費啊!

  「啊……好帥喔……」

  不知道誰這麼說,那三四位穿著補習班背心的少年們,全都湊到陽光美少年身邊,開始發散出各式各樣的招牌笑容……和夏日豔陽攪在一起,我眼睛都快瞎了……太閃亮了。

  「我們也很優秀呀,學妹們要見識看看嗎?」

  「我們會很溫柔體貼地對待妳們喔。」

  這些人絕對不是在補習班打工!絕對不是!


    


  我抱著白熊娃娃在冷氣房地板打滾,長到肩膀的褐髮亂七八糟地翹著。

  和那一票名為打工實為聯誼的同學好友們分別後,我就回家了,一方面是天氣熱到我完全不想跑去西門町,另一方面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身上只剩一百元。

  考生嘛,壓力大,天天只能讀書跟睡覺,沒有任何休閒娛樂,於是解除壓力、讓身心都舒暢的管道就只剩吃了。

  每餐都吃得很奢華,沒有時間逛街、看電影、唱KTV、做啥做啥的,所以所有家產都押在吃飯上面,也完全沒有開源節流、儲蓄存錢、分散風險的念頭。

  於是,我只剩一百塊,一百塊連去開架式商店買染髮劑都不夠咧!

  「時薪一百起跳喔!」

  駱伊靈那句根本不是她打工動機的話,突然變得好吸引人。

  「一百元呀……」

  我下巴壓在熊熊的頭上,認真看著我唯一的一張紅色薄紙。時薪一百,暑假那麼閒,如果每天都去打工,每次打個四小時,那麼一天就有四百,一週七天一天四百,所以一週可以賺二千八百元,而一個月有……

  我不想再算下去了,再這麼算下去只是傷心。

  哎,幹嘛要自命清高,怕別人說自己花癡敗金呢?怕東怕西結果又犧牲了自己,現在只好一個人躲起來懊悔。駱伊靈她們都在打工,這個暑假大概也沒多少時間去玩了,我好想到海邊去的說。

  ──一週七天一天四百,所以一週可以賺二千八百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奮力跳起,將手中一百元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指著那個紅色紙球大叫。

  「快點發芽!發芽長出錢!讓我收成啊!快點發芽!」

  喊了好幾聲,最後還是跪倒在地獨自懊悔,倒在一旁的白熊也瞇著眼嘲笑我。

  即便那些高中打工少年一臉……樣,即便那些同學都一臉花癡樣,但是至少她們真的賺了錢!賺了錢!賺了錢!我不是個愛錢的人,但是沒錢萬萬不可啊!

  房門外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老爸回來了。

  這讓我想起,為什麼「當年」陳子軒在問誰要打工時,我沒有在上面簽下「唐芯苗」三個大字了。

  因為房外那位大叔,自小就對我耳提面命,要我大學畢業後才可以到外頭工作,學生本份是讀書,一天沒擺脫書本一天不准工作。

  「缺錢,唸書,拿獎學金。」簡潔有力的八個字表達他完整的想法,說完老爸還不忘吐一口煙。

  我拾起一百元小紙球,握緊雙拳在心裡下定決心。

  唐芯苗,妳不能再這樣東怕西怕下去了,人生就是冒險、是挑戰、是突破!

  我打開房門,冷氣轟隆隆在我身後吹著,那瞬間我很能體會荊軻刺秦王前的心情。

  「老爸!」

  我走到翹著二郎腿的唐明德先生面前,重重地往桌上拍掌,一百元紙球像塊燒餅一樣扁在桌面上。

  「我要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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