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黑巫師祭典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Ceremonial of Dark Wizard

──最終紀念版

M.S.Zenky◎著

 

 

 

 

 

 

 

第五章 潛入布萊克老宅

『艾蜜莉,』詹姆皺起眉,惡狠狠地擋到她之前,不許她接近雷木思以及彼得,詹姆的臉淌滿冰冷雨水,他的眼鏡一片模糊,隱約之中,他感覺到艾蜜莉發出輕微的嘲笑,『妳最好讓開,我們不想和妳動手,也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跟妳耗。』

『喔,你沒時間,』艾蜜莉收起微笑,殺氣騰騰地伸直手臂,魔杖尖端正好指著詹姆心臟的位置,她看上去相當忿怒,也透露出一絲絲的不耐,詹姆毫無畏懼的站著,眼睛在艾蜜莉的魔杖上轉啊轉,艾蜜莉生氣地說,『我有的是時間。』

詹姆看她絲毫不退步的模樣,也氣得咬牙切齒,天知道天狼星到底被困在什麼鬼地方,他現在只能死命的瞪著艾蜜莉,動也不敢動,如果不小心出了差錯,到時不但天狼星救不著,連另外兩位好友都很有可能失掉性命──詹姆直挺挺地擋在艾蜜莉之前,腦袋不停的思考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打發這個囉嗦小女生,又能快點找到天狼星。

也許,艾蜜莉知道能夠進入古理某街十二號的方式……

就在詹姆絞盡腦汁躊躇不前時,一個人影突然迅速踏過廣場上的汪洋水窪,水花綻開濺在那個人的褲管下方,他勇敢的敞開手臂擋在詹姆之前──雷木思‧路平瞇起眼雨珠順他發白的褐色瀏海滴落,他瘦削的臉龐在冰雨寒風中顯得更加蒼白,詹姆皺眉想把他推開,但是雷木思仍意志堅定的一動也不動。

『你在搞什麼啊!』詹姆在他耳邊低吼。

『我們都知道艾蜜莉下手很重,即使她沒有殺死我們的意思──』雷木思安靜的說,『你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人,沒錯吧?』

『哎哎,這種緊張時刻不要害我不好意思好不好,』詹姆突然笑了起來,『我很低調的……』

『所以──』雷木思轉過頭迎上艾蜜莉的視線,『你懂我的意思。』

詹姆瞪大眼睛,像是想說什麼一般,又忽然靈機一動,他拍拍雷木思的肩膀,向他比了個大姆指,接著緩緩往後退,退到彼得身旁──

『愚蠢,』艾蜜莉冷冷地說,『你們以為我會傻到不曉得你們的詭計嗎?』

她紅眼瞪著詹姆,露出一抹殘酷的微笑。

『你們想用路平堵住我的行動,波特正好以其他方式偷襲我,很可惜,計謀已經被我看穿了,你們大概連要怎麼攻擊我都還沒想出來吧?』艾蜜莉說,她將魔杖狠狠指著雷木思的眉心,『太愚蠢了,你們以為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就是現在!』雷木思突然喊道,詹姆踢開皮箱,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不怕水的飛力煙火,並取出同樣從惡作劇商店訂購的『隨點隨燃火柴』往引信上一戳,閃亮的煙火朝艾蜜莉飛奔而去──在美麗的火花爆炸之前,灰濛濛的煙霧布滿整個廣場,艾蜜莉似乎被煙火嚇著了,隱約的她的身影在煙霧中搖搖晃晃──

『成功了!』詹姆歡呼,他急急忙忙衝向前,『那煙火裡加了安眠魔藥,是我暑假花了兩天晚上製作出來的喔。』

『天啊,天啊……她生氣了,那是她的魔法……天啊……』彼得嚇得趴在地上抱頭尖叫,雷木思走到他身邊把他拉起來。

『沒事,彼得,這不過是詹姆的傑作,』雷木思說,『艾蜜莉現在應該是在那煙霧中昏睡呢……』

『就是說啊,彼得,』詹姆邊揮開煙霧邊轉頭喊道,『有我天才詹姆在此,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讓那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攻擊我的好朋友呢?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真是感人啊,不是嗎?』冷漠的嗓音突然響起,詹姆大吃一驚,煙霧中一隻手伸了出來,那聲音高喊著,『整整──石化!』

詹姆雙手雙腿一併,隨即全身僵硬倒地,濺起一地水花,彼得發出顫抖的尖叫,雷木思正想衝上前,突颳起狂風將所有灰色煙霧吹散,他蹣跚地往後退,煙霧散盡後,長髮的她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艾蜜莉看來非常忿怒,她手握魔杖毫無鬆懈──雷木思用力握了一下彼得的肩膀,然後連爬帶跑的挨到全身僵硬的詹姆身旁,憂心的察看他的狀況。

艾蜜莉瞇起眼,看著他們。

『人類不過是宇宙中的微塵,生命不過是歷史中毫無意義的一釐,面對渺小無知的自己,你們的友誼多麼愚蠢、多麼微不足道、多麼可笑啊──』她迷濛地說,『──人根本不需要朋友,我們為我們自己活著,只做我自己應該做的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而已,永遠不能相信任何人,只能相信自己…….

『你所說的那些,我不見得瞭解,』雷木思平靜地表示,『我只知道我不會再讓妳傷害我的朋友。』

『天真,』艾蜜莉指著詹姆冷冷地說,『你沒看到嗎?他多麼不堪一擊?你又為他做了什麼?躲在後面看他摔落石化的優美姿勢嗎?』

『妳到底想做什麼?』

『路平,你很喜歡他們,沒錯吧?』

『艾蜜莉,妳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又為什麼要阻止我們救天狼星?』

『因為從小,你身邊盡是躲著你的傢伙,即使是親人鄰居,他們也總是表面上對你友善罷了,其實骨子裡恨不得把你燒死、殺死……』

『快點回答我的問題!』雷木思非常生氣,他怒目瞪視著艾蜜莉。

『……而這群傢伙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主動的表示要跟你交朋友,他們是你這輩子唯一真心付出的人──』

『妳到底想──』

『我警告你,路平,他們不是真心的,當他們明白隱藏在你身上的秘密後,他們就會離你遠去,不再跟你來往。』

『不要再說了!』雷木思站了起來,彼得嚇得動彈不得──他從未看過雷木思那麼生氣,他慘白的臉難得顯出淡淡紅潤,因忿怒而產生的紅──詹姆倒在一旁依舊動也不動。

『這就是你的弱點,』艾蜜莉再次將魔杖對準詹姆,微微一笑,『你、害、怕、失、去、他、們。』

『妳不可以這麼做,』雷木思厲聲說,『妳剛才施了全身鎖咒,魔法部很快就會派警告過來了!如果妳再對我們任何一人下手,那很快地,霍格華茲就會將妳開除。』

『無所謂啊,』艾蜜莉聳聳肩,『去不去學校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不過是少了一些供給玩樂的小癟三,再說我不必去那兒,所會的東西已經比從那畢業的成年巫師多太多了。至於魔法部的事──你們別替我擔心了──這個地方住的可是布萊克家族,這兒可是古理某街呢,很多「小」魔法在這發生後,魔法部都會視而不見,他們畏懼布萊克家的力量比法律還多更多。法律啊,對這附近的人來說不過是一條條擺在那兒觀賞作參考的東西罷了。再說,魔法部又有誰能制住我呢?』

雷木思的眉毛不悅地跳動,艾蜜莉輕聲地笑了起來。

『他們怕死我了,根本沒人敢動我──當我生氣起來,或是像現在:急於想要得到某樣東西而碰上阻礙時──』她撇下笑容,殘忍地說,『死亡將會是簡單不過的事……』

雨聲鋪就的寧靜之中,對峙的兩人呼吸極微。雷木思與詹姆不同,他會冷靜理智地分析狀況判斷後再行動,這有別於詹姆短時間那有些魯莽卻又準確的反應,不過現在的冷靜,和對手比起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危險罷了──雷木思的深思熟慮讓一直躲在後面顫抖的彼得不由得細聲哀叫起來。

『不行……雷木思……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天狼星……救天狼星的事……可以拜託教授他們……像是費格教授和鄧不利多教授……他們一定可以很快就救出天狼星的……』彼得爬到雷木思身邊搆著他的手臂,他的聲音比平時還要細小,『我們是絕對打不過……她的……真的……而且詹姆他又不知道被下什麼咒……雷木思……我們快走好了……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我們不應該自己傻傻地跑過來……』

雷木思無動於衷,彼得拚了命地搖晃他的手。

『拜託……雷木思……我們快走……我們比不過她的……別忘了……去年她……』

『差一點殺死石內卜是吧?』艾蜜莉血紅的雙眼透露著嘲諷,她柔聲對彼得說,『如果你喜歡 ,我現在也能對你做同樣的事──』

『不准妳碰他!』雷木思憤恨地吼叫,彼得嚇得躲在雷木思身後,不停地喃喃自語。

『好、好、好,』艾蜜莉挑起眉,似乎很滿意雷木思的反應,『我不碰那膽小鬼總行了吧?不過我建議你──最好聽佩迪魯的話,離開這裡,別防礙我辦事。』

『如果我不肯呢。』雷木思冷冷地說。(彼得在旁細聲叫著:『你瘋了嗎?』)

『那麼你們將會被我下咒。』艾蜜莉憐愛地撫著她的魔杖。

『妳不會這麼做的,』雷木思說,『妳會在這樣的時間趕到古理某街來,有兩種可能:一是妳要取得的東西只有在固定的時間才能拿到,二則是──妳剛知道妳要的東西在此,而妳又急著想要得到它,所以不顧大雨寒夜來到這裡。』

『你錯了,』艾蜜莉狠狠地說,『還有三,我要的東西必須拿你們的命來換!』

『若真是那樣妳大可在暑假時對我們下手,不必等到這時候,』雷木思說,『而且妳剛才還執意要我們離開呢!』

艾蜜莉沉默了,她低下頭,但對準詹姆的那根魔杖連一吋都沒有移動。

『那東西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雷木思輕聲說,『妳如果殺了我們,或許體力會消耗掉不少?而妳又無法保證,取得那東西時會有其他更煩人的阻礙?』

『反正不管怎麼樣你們就是不肯離開?』艾蜜莉急切地說,『就只為了那個臭屁的布萊克?』

『他是我們的朋友。』雷木思說,『或許他真有點自負。』

『我們……』艾蜜莉像是痛苦萬分天人交戰數回才說出這句話,『我們來談條件。』

渾沌佔據的夜空,黃豆大的雨滴迎面吹在廣場的人們臉上,廣場周遭破舊公寓安靜到一種極限,原本點著的閃爍橘紅色燈火漸漸熄滅,深夜已悄悄來臨。艾蜜莉的長袍與她不懷好意的微笑在滂沱大雨中顯得更加詭異,完全不像一位年僅十一歲的女孩,彼得水粼粼的小眼睛來回在她與雷木思上徘徊,雷木思動也不動,被石化的詹姆靜靜倒在他腳邊。

『什麼條件?』雷木思的眉毛不自在地抖動。

『只要你們答應離開,我就把詹姆身上的咒解開,』艾蜜莉幽幽地說,『至於天狼星,我會順道幫你們。』

『幫?』雷木思不解地看著她。

『那真是太好了!感謝!太感謝妳了!』彼得高興地喊叫,雷木思卻冷冷地瞪他一眼,他立即安靜下來。

『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你們還不知道怎麼進去布萊克家吧?』艾蜜莉說,『我知道,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讓你們試看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魔杖放下。』雷木思命令道,艾蜜莉照做,而彼得本想說什麼,雷木思示意他安靜,他冷冷地表示:『妳說吧。』

『噓……』艾蜜莉將手指放在唇邊,冷冷地說,『這種事不能大聲嚷嚷,被裡面的人聽到就完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雷木思機警地瞪著她,無動於衷,彼得則邊扯著雷木思的衣服細聲說:『這樣也好,雷木思……這是唯一的辦法……』

『好吧,前提是,妳把魔杖收起來。』

『沒問題。』艾蜜莉說,她將魔杖塞進口袋。

雷木思把緊抓著他的彼得的手放下,輕輕拍他的肩:『照顧詹姆。』

彼得點點頭後,鬆了口氣地蹲到詹姆身邊,他緊抓著詹姆的衣服,看著雷木思的背影。雷木思試探地往前跨五步,確定艾蜜莉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才安心朝她走去──艾蜜莉突然轉身一個箭步繞過雷木思,她不知道何時抽出魔杖或是將魔杖收起只是假像,雷木思低聲喊道:『糟糕!』

他正準備要抓住艾蜜莉時,她已經衝到彼得面前幾步處,對著彼得高喊:『咄咄失!』

筆直的紅光擦過彼得的肩,似是風雨過大路徑歪斜,又似艾蜜莉故意不想傷害彼得一般地,昏擊咒未擊中彼得,但彼得卻自己嚇得昏了過去,壓在詹姆身上,艾蜜莉笑意更深,她站著俯視兩名被她擊倒的人,風吹過她的頭髮,她忘我地看著他們,再次、緩緩地、舉起她的魔杖──突然,雷木思從後面撲上來抓住艾蜜莉的手腕,艾蜜莉骴牙咧嘴地,來不及對他下咒魔杖便被雷木思拍掉,木製的魔杖落在地上水窪中,雷木思腳一踢把它踢的遠遠,讓艾蜜莉拿不到它,然後勾住她的左手抓緊她的右手腕,在雨中兩人纏鬥成一團。

『放開我,路平!』艾蜜莉吼道,『否則我──』

『即使妳是天才,失去魔杖後妳仍只是一名小女孩,』比雷木思矮了半個頭的艾蜜莉咬著下唇,血從冷到破裂的唇中流出,她仍掙紮著,想脫離雷木思的掌握,『艾蜜莉,我不想傷害妳就如同我不希望妳傷害我的朋友一樣。』

『沒想到你也是個膽小鬼、只會使用蠻力的莽夫,』艾蜜莉諷刺地說,『我以為你是他們之中最明白事理,最成熟的人,看來我想錯了──你最好快點放開我!』

『妳失掉魔杖便什麼也做不了,』雷木思平靜地說,『艾蜜莉‧瑞斗──』

永遠不准叫我那個姓!』艾蜜莉發了瘋似的跳上跳下好幾次都想狠狠撞上雷木思的鼻子,雷木思只是抓住他的手,平靜地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行動。

冷夜中的雨,漸漸從黃豆變為雨粒,緩緩由滂沱大雨變成絲絲細雨。艾蜜莉掙紮了好一會兒,最後仍是停止動作,沉默地死盯地面。

『妳到底……為什麼阻止我們……妳想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對妳來說有那麼重要?』雷木思問。

『這不關你的事,』艾蜜莉說,『放開我。』

『妳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答應我,將詹姆、彼得救醒,不耍其他花樣,我自然就會放手。』雷木思說,『我絕不會傷害妳。』

瀏海蓋住她的紅眼,髮絲掩住她的臉,默默地著水窪揚起漣漪,艾蜜莉輕聲說:『我不會說的……即使說了你也不會瞭解……』

『妳不說怎麼會知道我不瞭解?』雷木思說,艾蜜莉聽到這翻話,臉抬了起來冷冷看著雷木思,他瞇起眼微微一笑。

『我來到這兒……是因為我聽到了……』艾蜜莉輕輕地說著,每一個字似乎都勾動她的心弦,她似乎想起一直不願去想的過去──雷木思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雨水的關係,在冷風之中,似有那麼一抹淚光在她眼中打轉,這是他從未想過會出現在艾蜜莉臉上的表情,『一些關於月圓──一種古老的魔法……即使是黑魔法,我一直在尋找的……除了復仇之外,我一直一直更想做的事……為了彌補……』

『復仇什麼?』雷木思問道,他的手不知不覺中緩緩鬆開,艾蜜莉連忙跳開撿起魔杖警覺地盯著雷木思,那樣冷酷、殘忍,不屬於一位十一歲小女孩的冷血面孔,她與愣在一旁的雷木思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走到詹姆與彼得身邊,低聲念了幾句咒語,絲絲金色星星般的光輝落在那兩人身上,雷木思瞪大了眼,不一會兒,詹姆便活蹦亂跳的跳起來,他一見到艾蜜莉與她手中的魔杖,立刻厲聲吼道:『妳想幹什麼!妳是嚇不倒我的,我跟彼得不一樣!』

『白癡。』艾蜜莉冷冷說,她緊繃著臉,輕輕踢了彼得一腳,彼得便邊摸著頭邊打哈欠輕醒過來。

『喂!艾蜜莉!妳到底想怎麼樣?想再嘗嘗我的特製煙火嗎?』詹姆大吼,艾蜜莉完全不理他,大步走到十一號與十三號之間,觀察那面狹窄的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雷木思?』詹姆精神抖擻地問雷木思,雷木思指著艾蜜莉的背影,微微一笑,詹姆眼光睜得老大,張口結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他下意識撥撥那既溼又亂的黑髮,完全理不清到底發生什麼事,倒是彼得突然很快地點頭大叫。

『我懂了!雷木思!』他跳到雷木思身邊拍拍他的肩,『你為了救我們和她妥協了!』

『什麼?』詹姆也跳了起來,一臉曖昧又驚喜的來回在艾蜜莉與雷木思之間打轉,不時撞撞雷木思的手臂,『雷木思‧路平先生,你該不會──該不會──答應她什麼怪條件?唷,看不出來喔,到底是什麼條件?比如說──那種──嗯哼、嗯哼?』

詹姆發出怪異腔調,不停眨眼,彼得的臉紅起來,詫異的瞪著雷木思,雷木思正想開口釐清時,一直沉默的艾蜜莉回過頭冷冷吼道:『閉嘴!』

詹姆咕噥一聲:『開個玩笑罷了。』

『為什麼、』彼得偎了過來,三名好友站在廣場中央交頭接耳,『她突然幫助我們?』

『我不知道,我是你們之中第一位脫離現場的。』詹姆聳肩。

『我制住她的魔法,』雷木思話甫說完見到彼得一臉茫然便微笑改說,『也就是拍掉她的魔杖,讓她不能下咒。』

『喔。』彼得拼命點頭。

『接著……』雷木思看著艾蜜莉用魔法憑空弄出一道可以爬上公寓頂樓的樓梯,『我其實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詹姆與彼得不約而同發出抱怨和噓聲,此時艾蜜莉轉著魔杖朝他們大步走來,她臉色難看厲聲地說:『你們三個,準備好,我們要進去了。』

『進去?』彼得問。

『去哪?』詹姆問。

『古理某街十二號,布萊克老宅,』艾蜜莉說,『你們不是要救那位「朋友」嗎?』

『是……是啊……』對於艾蜜莉突變的態度詹姆與彼得顯得相當不習慣。

『聽清楚我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艾蜜莉警告地說,『布萊克是古老的魔法家族,布萊克現在的大家長在這棟宅第下了不少保全咒語,不但防止麻瓜進入,也防範巫師,我們要找到入口的方式照理說只有一個──運用思想──努力想著「古理某街十二號」這樣那道入口大門才會出現,只不過──』

『事不宜遲,我們就要出發嗎?』彼得吞口口水。

『你到底有多笨啊──我們是進去救人,又不是去拜訪。』詹姆一臉興奮地說。

『所以我們不能從正門進去,除非你們想要馬上被抓進布萊克家的「極刑室」。』艾蜜莉說。

『那是什麼?』彼得問。

『處決罪犯的使用的,』雷木思說,『是中世紀魔法家族私下處置巫師的。』

『沒錯,布萊克家老宅自然會準備幾個刑室,』艾蜜莉冷冷地說,『他們一定很期待能夠再次使用它,我想你們的朋友就被關在那兒,通常刑室會設在地下,我不確定布萊克家的刑室到底在哪兒,或許等會兒遇到一些僕人可以逼迫他們帶我們去。』

『我們可以先找到天狼星的弟弟!』詹姆說,『是他送求救信給我的。』

『也許那位弟弟也被關進刑室,派信求救──』艾蜜莉不悅地說,『你們把行李和不需要的東西放到十一號與十三號之間的牆,準備好魔杖、那些惡作劇什麼煙火的也可使用──不用擔心什麼保密措施,進到裡頭後施怎麼樣的魔法都不會有事──把身上礙事的東西扔在行李那(她看著彼得的外套)──我們要減輕負擔。』

『我能問個問題嗎?』詹姆說,『不能從大門進去,那我們從哪兒啊?』

艾蜜莉指著她剛才召來的樓梯,冷冷地說:『從那兒爬上屋頂,那兒是整個保全符咒最弱的部份,我會先破壞一部份符咒以便潛入房子──在此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施展隱形或是滅幻咒──』艾蜜莉若有所思的看著眾人,『三個人啊……』

『不用妳擔心,』詹姆從胸前小袋拿出一件閃閃發光的銀色斗篷,『我有這個,它可以遮住我們三個。』

『不錯的斗篷。』艾蜜莉說。

『波特家的傳家之寶。』詹姆趾高氣昂地說。

『好棒喔!』彼得驚呼。

『通通跟我來,為了行動方便我不隱身也不滅幻,記住,進去以後一定要緊跟著我──倘若破壞保全符咒時出了差錯、進到裡頭後被人發現或是什麼,記住一件事──想盡辦法衝出屋外,沿著原路,或是直衝門口。』艾蜜莉說。

『瞭解。』詹姆說。

『開始行動。』艾蜜莉下了指令,三人急忙將行李堆到十一號與十三號之間,詹姆取出他精心準備的惡作劇物品,雷木思默默將魔杖插在皮帶,彼得笨手笨腳的脫掉外套。接著三人便跟著艾蜜莉的腳步爬上樓梯,彼得走在第二個,詹姆邊推他邊笑,彷彿他們正要前往什麼有趣的地方探險一般,雷木思殿後,他握著冰冷的梯階,緩緩往上爬,心中不斷浮現艾蜜莉剛才異樣的表情和所說的話……

雨已經完全停止了,烏雲緩緩散開,彎彎如鉤的銀月掛在天空,照耀著四名各有心事與要緊的事得做的孩子。艾蜜莉的黑髮隨風飛舞,雷木思突然停下腳步──似乎想起一些什麼──

她眼中的悲傷,是如此似曾相識……

 

 

無日的夜晚,在漆黑墨色天幕覆蓋之下,一切寧靜無聲,偶爾如詩吟誦的風會輕輕拂過深綠色草坪,滑入整片黑暗林中的入口。那是一片如同汪洋般闇黑的森林,當中樹木完全生長得與氣候規律不合,松杉柏挺拔曲折,如針般的葉散佈林中,而擁有船槳般板根的大葉樹木支撐著整片黑幕與詭譎建構的森林。

不遠處,是有著圓形蟲眼般橘黃色燈火的村落,方形園形毫無規則可尋的房舍,像無人管理的田地一般,東長西冒,令人忍不住抱怨這裡建築物毫無計劃。在離村落不遠的山丘上,林子的另一邊,一如鏡般的大湖反映著漆黑的天,有著尖塔、從永方看那像著名遊樂場中才有的城堡,正燈火通明地閃爍著。

遠眺城堡走離村莊,沿著那若有似無的通到緩慢步行進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萬籟俱寂,風也在他甫踏入那瞬間止息,繼續踩著紮人的草走著,不一會兒那些人跡便被他拋在腦後,遠遠地、連光點也見不著。他似乎漫無目的,卻又好像有什麼召喚著他,他心中有種特別的感覺,不知是期待──還是恐懼──

再往前走一點,甜美妖精般的歌聲夢囈地飄蕩,他來不及欣賞,這歌聲又立即轉變成吵雜熱鬧的歌舞,好似有上百人開著營火晚會般,瘋狂地又叫又跳──酒桶滾落,鮮美陳年新釀老酒,全灑落一地,酒味傳進他的鼻中勾引他的味覺;夾著血塊的鮮肉在林中地上隨意亂扔,或烤或煎或生食,無數的無辜生物全下進在前方不遠的那群人胃中。

他已經無法再忍耐,他拔腿往歌舞響起的地方飛奔而去,甩開一大堆葉子,踩碎一大堆的枝條,很快地,橘紅色的火光和跳動的人影映入眼簾……一個聲音細聲地告訴他要安靜不可再往前……

『你必須往回走。』那個聲音說。

他揮了揮手,像是把那個聲音揮開一樣,他有種感覺,比那形同忠告的聲音更具說服力,他想看清楚那些人想做什麼……他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事令他們那樣快樂……

他悄悄撥開眉前最後一片擋住視線的葉……然後……倒抽了一口氣……身子因驚嚇過度而往後摔,但是他沒有惡狠狠地摔在長滿草的地上──一道炙熱火燄打在他身上!一道結束又一道、一道、接著一道……

『啊──』

天狼星發狂似的吼叫,他猛然睜大眼睛,方才那片林子的火燄歌舞已經消失,他喘息著,像剛跑完馬拉松一樣──他仍被鎖鏈懸吊在極刑室內,冷汗浮在他炙熱的肌膚上,滑進火辣辣的鞭痕之中……

逃不出去了。

在極刑室內不知道度過了多久,挨鞭、疼痛、汗水淋漓、昏睡、再次被打醒……就這樣不停的循環,自獅子阿爾發離開後,再也沒有人探視他,包括監禁他的父親……

不知道好友詹姆在哪兒、他知道天狼星在受苦嗎?他那位最要好的朋友、死黨,知不知道天狼星遇到大麻煩了?一個隨時會要了命的麻煩……在這位好友面前,總是勇敢、機智、帥氣、高貴,和那麼一點點自戀的天狼星,現在落魄成這樣,全身傷痕。而詹姆、雷木思和彼得,正為著將要來臨的霍格華茲新學年作準備,一邊享用惜別晚餐一邊回想這段不用忍受大吵大鬧也不用躲躲藏藏的歡樂假期。

想到這兒,有種恨意湧現──為什麼他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為什麼全世界就只有他會被父親這樣對待?他不懂,到底血統、到底蛇跟獅有什麼差別……他多麼希望他能在這兒,狠狠的被抽打而死,或是就這樣昏睡而死,不用再醒來、再活著,面對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親……

燭火些微搖晃著,天狼星疲憊地垂下頭。

不要再去想了,天狼星……還是睡吧,就這樣死去吧,永遠活在那個夢中吧,那些人多麼快樂?多麼喜悅?加入他們吧,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圍著營火……自由的在樹林子裡……

一陣毛骨悚然,背脊發涼──他想起他醒來前最後一幕,他就是被那一幕和鞭子驚醒的……

一個長髮的人,站在一個高高的祭壇上,一頭狀似惡魔的山羊。.牠應死了,卻眨著黑底白瞳的雙眼,直瞪著他,彷彿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砰一聲,突然間門被用力推開,獵戶座‧布萊克出現在天狼星的面前,穿著最好也最嚴肅昂貴的黑色禮袍,那位可敬可畏可恨的父親。

天狼星低下頭,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一點都不想見他,就在他準備好迎接死亡時,這個父親將他拉回現實。

『家審會已經做出判決。』布萊克先生也不願意直視他的兒子,他似乎將他兒子視為這生中的恥辱,他冷冷地說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你,明天直接到德姆蘭魔法學校去,不准再回來,直到你成為一位值得為布萊克家族榮譽負責的偉大巫師。』

天狼星沒有回應,他本來就不對家審會抱任何希望,他那群親友都一個樣,不會有人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說話,他們全都把血統看得比神還崇高偉大──即使家審會會將他判以死刑,他也願意──從被送到刑室來之後,他就沒有力氣再鬥下去、再活下去、再奢望他的朋友救他…….

『你的母親和小精靈會為你收拾東西,』布萊克先生說,『明天一早車子會來接你。再此之前,你繼續在這兒反省反省。』

天狼星依舊沒有反應,布萊克先生對這樣的狀況似乎不太滿意,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去。

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鞭子緩緩滑了出來,揮舞著,又在他身上烙下傷痕──

『不要!』一個女人尖叫著,『不要再打了啊!』

天狼星的母親,布萊克夫人跌坐在門口,她的妝完全褪掉,臉凹陷下去,眼球凸出,看起來很多天沒吃且飽受驚嚇。布萊克先生見到自己的妻子,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怒目相向。布萊克夫人尖聲哭了起來,她緊抓著布萊克先生的腳,苦苦哀求。

『求求你,放過他吧,他已經傷得很重了,不要再打他了──』她說,『讓他去準備要帶去的物品,並養養傷吧──』

『家審會的判決,時間非常清楚指出是「明天」。』布萊克先生厲聲說,『那是有約束效力,凡是違反判決,導致判決無法實行的參與審判者,將會遭受酷刑咒的摧殘──如果妳想被虐至死,儘管去救他吧。』

『不,獵戶座,你是召集人,你有權力改變判決不是嗎?』布萊克夫人說,『他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忍心看他受苦?』

像是說中布萊克先生的痛處,他甩開妻子的手冷冷地說:『我沒有這個兒子。』

門再次闔上,布萊克夫人的尖叫聲鑽破天狼星的耳膜──他的母親為他求情……

他搖搖頭,任由鞭子繼續打著他。

『反正,我跟這個家已經沒有關係了。』

 

 

艾蜜莉輕而易舉地在那全是垃圾的屋頂上『炸』出一個能讓四人鑽進去的小洞,她示意其他人先在上面等著她的信號,若安全無事再悄悄下來,接著縱身一跳。半夜的屋頂非常冷,脫下外套的彼得邊發抖又一直想打噴涕,最後是靠詹姆捏著他的鼻子才沒驚動屋內的人。一枚代表信號的翠綠色煙火無聲無息地從洞孔竄出在三人頂上綻開,詹姆點點頭,率著三人往下一跳──

艾蜜莉已經在他們著地處弄出一塊軟綿綿的東西,這樣他們摔在上頭才不會造成巨大聲響。他們三人摔得四腳朝天,詹姆差點沒哀叫起來──彼得踢到他的嘴巴──艾蜜莉不悅地噓了一聲,要他們保持安靜,然後輕聲點亮她的魔杖。

『穿上斗篷。』艾蜜莉在另外三人站住腳後輕聲說,詹姆立即將斗篷披上,蓋住他和彼得以及雷木思,艾蜜莉接著說:『跟我來。』

他們現在站在樓梯之間的平臺,牆上的瓦斯燈搖曳著綠火光,乾淨的深色地毯沿著階梯往下鋪,一些空蕩蕩的肖像畫掛在樓梯的牆上,幾個貴重像是東方製品的裝飾擺在地上,彼得和詹姆不由得看傻了眼──光是樓梯間就散發出屬於布萊克家的高貴。

艾蜜莉開始往下走,她的腳步輕到不可耳聞,至於那三位隱形的仁兄,只得盡力不發出聲響,但是只要這房子的居民止聲豎起耳朵聽的話,一定能發覺幾個有次序的悶悶腳步聲。

『三樓。』艾蜜莉說,她瞪著下方,確定沒有人才開始移動。

一個悶悶的撞擊聲讓他們警覺起來,艾蜜莉急忙退向牆邊,不再前進。

悶悶的撞擊又響了起來,彼得關節發抖的聲音刺耳地傳入詹姆耳中,雷木思輕輕握著他的肩,要他放輕鬆。

第三聲響起時,艾蜜莉離開樓梯,往旁邊通道的一間房間走去。詹姆與彼得面面相覷,雷木思則是屏息以待。艾蜜莉將耳朵覆上那道門,撞擊聲已經停止,接著傳出來的是一個孩子細細的哭聲和東西不停勾弄門把的聲音。

艾蜜莉揮揮手,要另外三人過來,然後又將耳朵蓋在門上聆聽。

『他在裡面嗎?』詹姆問。

『是個男孩。』艾蜜莉用細到不能再細的耳語說,『大概是你說的那個弟弟。』

『他好像在哭。』彼得說。

『門太厚重,聽不太清楚,』雷木思的聲音傳來,『他好像在擔心什麼……語氣非常著急。』

『我們不能進去嗎?』詹姆問。

『門上鎖了,又不能確定這裡面到底是誰。』艾蜜莉說,『你們先遠一點。』

艾蜜莉看不見詹姆等人,她等了幾秒後手在身邊揮了揮確定他們走遠了,才把魔杖伸進鑰匙孔,一道金沙般的光洩出,接著是一聲微乎其微的『卡』,艾蜜莉緩緩推開門──

獅子阿爾發哭紅了雙眼,他坐在天狼星的床上不停的丟書丟紙,羊皮紙被撕毀散落一地,天狼星的行李已經收好擺著,一旁則是被燒過的霍格華茲制服,和一套嶄新的皮裘和血紅色的長袍。房間沒有窗子,那幅畫著海岸的油畫,浪花不再,天空黑暗,裡頭的海已經漸漸枯竭。艾蜜莉聶手聶腳的走到獅子阿爾發身後,一把抓住他並摀住他的嘴巴。

『不要出聲,我們是來救你哥哥的。』艾蜜莉說,獅子阿爾發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艾蜜莉又對著門輕聲喚道,『你們進來,把門關上。』

像風吹似的,門突然逕自闔上,詹姆將鬥蓬脫掉,三人總算從緊張以及悶熱中鬆了口氣。

獅子阿爾發瞪大眼睛,艾蜜莉緩緩放開他,改用魔杖指著他:『你只要做出任何會危害到我們以及你哥的事,我就會殺了你。』

『別那麼緊張,艾蜜莉。』詹姆笑著說,『他不過是個孩子,你這樣嚇他反而會事得其反。』

『詹姆很有經驗的,』雷木思說,『他在家中有個妹妹。』

『詹姆?』獅子阿爾發的聲音已經沙啞,他驚訝地說,『你是詹姆‧波特?』

『是啊──我就是──哎哎哎!』獅子阿爾發一把抱住詹姆,哭了起來,詹姆尷尬地拍拍他的頭,『別這樣──放開我──別哭了。』

艾蜜莉不悅地舉著魔杖,詹姆則比個手式要她放下,並做出一副『交給我吧』的自負表情,艾蜜莉冷冷地哼了一聲,走到牆邊察看整個房間。

『你是獅子阿爾發,天狼星的弟弟?』詹姆問。

『對──快救我哥哥,不──然他──會──會──被帶走!』獅子阿爾發說。

『帶走?帶去哪?』彼得湊了過來。

『天狼星他現在在那兒?他沒事吧?』詹姆推開彼得,急切地問。

『他被父親關在地下、地下五樓──那間極刑室──』獅子阿爾發抽抽噎噎地說,『那邊很可怕!家審會……家審會……』

『你慢慢說,不要急。』詹姆說。

『家審會,布萊克家審會,』獅子阿爾發深吸了口氣,『決定讓哥哥去別的學校,還燒掉他的制服…….

『別的學校?』詹姆不解地說。

『應該是德姆蘭魔法學校。』雷木思拿起那套血紅色的新長袍,『這是他們的制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天狼星會被關起來?又為什麼要審判他?』彼得問。

『要搞清楚事情原委以後有的是時間,』艾蜜莉打斷正想開口說話的獅子阿爾發,『現在最要緊的事救出你們那位朋友,別忘了明天一早唯一一班十點的火車開往霍格華茲。』

艾蜜莉轉著手中的魔杖,詹姆點點頭表示讚同她的意見,詹姆柔聲地對獅子阿爾發說:『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們現在就去救你哥哥。』

『我也要一起去!』獅子阿爾發跳了起來,『會害哥哥被關,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你不可以去。』詹姆說,他站了起來把獅子阿爾發扶到床舖上。

『但是地下室有很多可怕的東西!』獅子阿爾發說,『地下四樓有砍人的斧頭,五樓有兇惡的鬼魂!』

『那是騙小孩的。』詹姆笑。

『我親眼看過的!我跑去找哥哥的時候看到的!』

『就是因為那裡危險又可怕,』雷木思平靜地說,他摸摸獅子阿爾發的頭,『你才不能去──不管是你害天狼星被關或者不是,你都必須乖乖留在這裡,我們保證,一定會救出天狼星的。』

『可是……』

『那裡──真的很可怕啊?』彼得插嘴問道,獅子阿爾發點點頭,彼得的大臉瞬間變紫。

『不如就讓這小鬼和佩迪魯先將布萊克的行李打包好,帶到大門口等我們──這樣我們逃跑也方便──而且太多人深入極刑室只是會帶來麻煩而已。』艾蜜莉冷冷地說,『再加上一個笨手笨腳的胖子和一個愛哭愛叫的小鬼…….

『艾蜜莉的提議不錯,』詹姆說,『彼得,你就和獅子阿爾發一起收好東西在大門等我們。』

彼得點點頭,他的臉看起來沒有那麼紫了。

『極刑室,地下五樓是吧?』艾蜜莉自言自語,她沉思了一陣子,才開口,『我們走吧。』

雷木思與詹姆鑽進隱形斗篷,艾蜜莉大步走到門邊小心的將門打開,輕聲對留在房內的彼得和獅子阿爾發說:『行事小心,門鎖的咒我解開了,動作要快。』

彼得和獅子阿爾發點點頭,艾蜜莉輕輕地帶上門,沿著樓梯緩緩往下走。

來到一樓大廳,他們看到一隻喝得爛醉的小精靈倚著桌腳打呼,詹姆差點笑出聲來,艾蜜莉似乎沒看到那隻精靈一樣,只是顧著往下走,朝地下五樓前進。越往下走,光線越微弱,也越黑暗、越潮濕、越陰冷。

『地下五樓。』艾蜜莉默默地說,這裡唯一的光源是艾蜜莉魔杖,詹姆和雷木思不敢離她太遠,以面走失且失去光芒。風聲怒吼著,從四面八方吹來,艾蜜莉停下腳步觀察好一會兒。

『走這邊。』她冷冷地說,然後往一個方向走去。詹姆和雷木思急忙跟上。

突然一陣狂風從身後吹來,隱形斗篷被掀開,艾蜜莉急忙抓住以免它被風吹走,詹姆撥撥頭髮環顧四周並自以為帥氣的說:『這個地下室怎麼風這麼大啊──!』

他的叫聲不是沒有道理,一團不明物體朝他們飛來,那是曾嚇過獅子阿爾發的鬼魂,它們仍發出像是高分貝叫聲,滴著血、五馬分屍地急速往詹姆他們奔來。十來把染著血、黏著人的內臟、皮肉的大斧頭,在鬼魂旁邊飛舞著,詹姆一邊尖叫一邊掏出煙火想攻擊它們,卻被雷木思一把抓住開始往前奔跑。

『雷木思!你幹嘛不讓我對付它們啊!』

『如果煙火能制住它們我會不讓你做嗎?』雷木思邊跑邊說。

艾蜜莉跑在最前頭,她不時地回頭看,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有種覺得後面追兵很煩的感覺,很快的他們來到盡頭──一扇鐵製厚重大門──詹姆整個人貼在門上焦急的尋找門把,雷木思同樣在門上摸索著,艾蜜莉這時終於忍不住,她把隱形鬥蓬丟給詹姆,朝那些鬼魂走去。

『艾蜜莉?』詹姆大叫,『妳瘋了嗎?』

艾蜜莉高舉魔杖,對著那群大吼大叫的鬼魂作了一個揮砍的姿勢,斧頭應聲掉在地上,那群鬼魂哀嚎一聲全部像白色沙子一般碎落在地上。

詹姆鬆了口氣:『妳有這招早說嘛──』

艾蜜莉瞪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笑。『這只是暫時的,十分鐘後它們又會活起來──』

『什麼!』詹姆嚇了一跳又開始尋找門把,這時雷木思將一把冷冰冰的鐵鍊,放到詹姆手中。

『一起拉開。』雷木思說,詹姆嘟著嘴咕嚷著:『我可是天才耶。』兩人使勁力氣一拉,門便打了開來,三人匆忙鑽進去,用力把門推上。

他們終於來到這個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極刑室。黑色的牆、綠色火把、一堆刑具、斷頭台、黑魔法物品,和那一直揮散不掉的血腥味……詹姆皺著眉頭,這個地方讓他相當不悅,他瞪著那堆黑魔法物品,一臉想吐的樣子,雷木思則是打量著前方的五扇小門:重鐵門的『囚禁室』、燒紅鐵般門的『烙印室』、冰門的『冰室』、石門的『密室』和透露出火紅光影的木門──『處決室』。

艾蜜莉是三人中最平靜的一位,她看起來跟平常沒啥兩樣,就在另外兩人神經兮兮的環顧這個地方時,她大步走向處決室的木門,用魔杖輕戳那個門把,行為自然的如同這裡是她的房間一般。

『妳幹嘛?』詹姆問。

『布萊克在這裡面。』艾蜜莉不太想理他。

『妳怎麼知道?』雷木思問。

『整個刑室只有這木門之後透露出新鮮的血味。』艾蜜莉輕輕一笑,另外兩人當場傻眼,接著她收起笑容警告道,『等一下進去以後,不要碰任何東西,也不要尖叫或是發瘋之類的,都讓我來處理。』

『這──當然沒問題。』詹姆笑著拍拍胸脯。

『希望你能記住你的保證。』艾蜜莉話一說完,便推開那扇木門……

刺鼻的、噁心的血腥味,骯髒的、殘忍的血印,一具具棺木,一道道刻骨銘心的痛苦抓痕,血紅色的牆和屍臭圍繞著三個孩子。雷木思捏住鼻,一臉冷酷的走進去,詹姆跑在所有人之前──

就要見到天狼星了……

棺木和屍體沒有阻撓他的行動,他心裡滿是歡喜與擔心──就能見到他的好友了,卻又不知道他到底遭遇到什麼樣的事,什麼樣的刑罰──

就可以見到他了……

詹姆跑著,很快地來到一排排鐵鍊懸掛的地方,那裡有個影子搖搖晃晃──詹姆相信,那就是他這幾天來一直擔心的朋友──唯一的──他轉過頭──

就能救他了……天狼星!

詹姆愣住,血沿著鐵鍊滴落……赤裸著全是鞭子痕跡,仍淌著血的傷口,一片赤紅殘忍地映進詹姆褐色眼中,他張大嘴完全傻住,就連艾蜜莉與雷木思跑進來時也沒發覺──一種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痛苦、悲傷、忿怒──他尖叫著,大喊著,發了瘋似地往那被吊起來的天狼星奔去。

天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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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S.Zen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