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黑巫師祭典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Ceremonial of Dark Wizard

──最終紀念版

M.S.Zenky◎著

 

 

第二十四章 森林裡的黑巫師

叩、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艾蜜莉瑟縮了一下,收回原本將摸向《惡夢降臨》一書的手。紅色眼睛飄向寢室木門,腦中思緒不停奔走著。

『艾蜜莉?是妳在裡面嗎?』

那是莉莉的聲音,她的手一會兒敲響門板,一會兒又轉動手把,她的語氣非常驚慌且著急。

『艾蜜莉!是這樣的……剛才教職員已經召開緊急會議,級長把資訊帶回來了,所有葛來分多學生都必須回到交誼廳聽報告……』

艾蜜莉沒有說話,她又望了《惡夢降臨》一眼,隨後將目光拋向窗戶外,蔚藍的天空已有一角染上淡淡的黃,再過一兩個小時夜晚就要來臨了。

『希望時間來的及。』艾蜜莉在心裡祈禱著,順手抽出魔杖指著那本書,《惡夢降臨》緩緩飄了起來,床邊櫃子抽屜應聲打開,艾蜜莉立刻將書放進抽屜裡,並緊緊上了個鎖。

『艾……』

房門打了開來,莉莉的手正舉高,差點擊中艾蜜莉的頭。

『我聽見了,不用叫那麼多次。』艾蜜莉冷冷地說,轉身下樓。莉莉收了手,略顯沮喪地跟在她身後。

交誼廳坐滿了人,所有葛來分多一年級到七年級的學生都坐在那兒,原先溫暖的交誼廳變得異常擁擠,氣溫也沒有因為人數較多變得暖和,反而因為大家的悶不吭聲,整個氣氛不但冰冷,更瀰漫著一種未知的恐怖。一些高年級女生全擠在沙發上,小小的三人座坐了六個人,這還不計扶手上和其他人腿上的人數。桌子和櫃子上也有人坐著,有的人甚至攀著樓梯,注意級長的一舉一動。更別說是鋪滿紅色地毯的地板了,連站的地方也沒有。

艾蜜莉停在靠女生寢室階梯的一張扶手椅旁,扶手椅上只坐了海茵西絲一個人,詹姆站在她身邊握著她的肩頭,但小海的淚水仍然沒有停下。彼得神經兮兮地咬著手指頭,雷木思倚著牆靠著,看起來相當平靜的他向下樓的艾蜜莉與莉莉點了點頭。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說話,更沒有敢提不久前獲得的冠軍,交誼廳沉悶地聞不到一絲勝利喜悅。雖然只是失蹤了幾個人,不見了一個獎盃,但是生活安逸的學生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失蹤的事在校園內發生,而教職員們召開緊急會議的舉動,要級長將學生都趕回交誼廳的舉動,也真的讓大家緊張害怕了起來。

『所有人都到齊了吧。』

接替隆巴頓擔任葛來分多級長的五年級女孩清了清喉嚨,並且甩了甩耳朵下方兩條紅色麻花辮,她像演講一樣挑起一張羊皮紙。

『我是代表葛來分多學院導師費格教授,轉述方才霍格華茲所有教職員緊急會議中,決議的幾個重要事項,希望諸位同學能夠切實遵守。在此之前,我先稍微告訴大家目前校內狀況──』女孩雙手背在背後,她就站在交誼廳出口那兒,聲音不大卻清脆地讓任何人都聽得見,『目前學校內有三位學生失蹤,分別是赫夫帕夫二年級的瑪亞‧史密、雷文克勞三年級的蕭爾特‧費格,以及葛來分多二年級的天狼星‧布萊克。』

天狼星親衛隊的女孩們同時發出一聲哀泣,海茵西絲一聽見天狼星的名字,立刻低下頭不停啜泣著。詹姆笨拙地拍拍她的頭,他很清楚海茵西絲這麼難過不是因為天狼星失蹤這件事,而是自責自己身為他的女友、最親密的伴侶,居然沒有好好照顧、保護天狼星,更沒有即時作出反應,她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傷、可恥,一想到這兒,海茵西絲哭得更厲害了。

『小海……別哭了……』包曼蹲了下來,溫柔地說,『這不是妳的錯……』

交誼廳所有的學生都將目光投向海茵西絲,那是一種無奈與不捨的眼光。詹姆不高興地擺出拳頭,用『再看你們就知道』的表情威嚇那些人。

『除此之外,魁地奇獎盃也在裁判室離奇失蹤,而教職員中也有一人下落不明,即是本校史萊哲林學院導師,也是魔藥學教授,撒契利‧魁立。霍格華茲校長鄧不利多教授人正在倫敦擔任哈維夫人的證人,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趕回霍格華茲,因此教職員作了以下決議:』眾人開始竊竊私語,級長提高了音量,『第一,自本會議決議之後開始,禁止任何學生擅自離開所屬學院的交誼廳(眾人再次發出一聲哀嘆)。各交誼廳門口皆有五、六年級擔任過級長的四位學生看守。第二,所有教職員將分成兩組,一組於城堡內進行巡邏工作,另一組於霍格華茲校園內進行搜索,務必尋找出失蹤的學生與物品。巡邏中若發現任何一位學生遊蕩,一律扣該學院積分一百分,並罰十次勞動服務。』

莉莉瞪了詹姆他們一眼,詹姆扮了個鬼臉。

『第三,晚餐由龐芮夫人與管理普哥先生負責運送到各學院交誼廳,請不要為了食物跑出交誼廳或做出危險的事。第四,若有同學發現任何關於失蹤者的蛛絲馬跡,甚至發現校內有什麼古怪之處,請立刻向級長或男女學生主席通報。』級長收起羊皮紙,高聲問道,『有人有問題嗎?沒有的話就乖乖待在交誼廳,聽到了吧?就是這樣。』

級長甩了甩頭,打開交誼廳的門走出去,她和隆巴頓負責看守交誼廳出入口外側,另一位五年級男級長和六年級曾任級長的女生則坐在交誼廳內,無趣地打著哈欠。

『不過是失蹤了幾個人,有必要搞成這樣嗎?我一定要告訴我爸爸,我爸爸他……』

『威樂希!』卜瑞登‧威樂希攤在沙發上大放闕詞,立刻受到天狼星親衛隊成員們圍剿。

『事情真的很嚴重。』彼得憂心忡忡的說,『天狼星會不會有事?』

『彼得!』詹姆氣呼呼地瞪了彼得一眼,他繼續拍拍海茵西絲的頭。

『我沒關係……』海茵西絲接過莉莉的手帕擦去眼淚,她忍著淚水抽噎地說,『我沒關係的……』

『我覺得我們需要討論一下天狼星究竟發生什麼事。』雷木思認真地說,『現在鄧不利多教授不在學校,副校長哈維夫人也是,教職員裡魁立教授也失蹤了。老師要一邊照顧學生,又要一邊查失蹤者的下落實在太慢了,萬一……』

『雷木思!』詹姆骴牙咧嘴地警告雷木思。

『我沒關係的。』海茵西絲推開詹姆的手站了起來,『我……我也覺得雷木思說的對,我們應該要自己來找天狼星。』

『小海,不可以!』包曼站了起來握住妹妹的肩膀,『妳不要做傻事啊,妳只是個孩子。』

『可是我也是天狼星的女朋友啊!』海茵西絲大聲地說,『這件事我明明就有責任,很多時候天狼星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要我乖乖的我就乖乖的,我應該要多一點自己的主見才對。我今天應該要一直跟著天狼星,陪他去做任何的事,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應該把他胸口痛的事告訴大家,帶他去醫院廂房,可是我什麼都沒做……還有天狼星胸口的奇怪印記……』

『對了,剛才在球場就一直聽妳說什麼印記的,那是什麼?』詹姆問道。

『我知道……』彼得插嘴道,『我跟天狼星洗澡時有看到,在他的左胸口有一道奇怪的瘀青,那個形狀很像──』

山羊頭。』艾蜜莉猝然說道,所有人立刻將目光投到她身上,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窗戶外抹成一片豔紅的天,紅色的太陽緩緩沒入地平線,『天快黑了……』

『艾蜜莉,我從剛才就一直想問妳了,』雷木思挑起一邊眉,『妳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艾蜜莉像是沒有聽見雷木思的問題一樣,她默默地轉身爬上樓梯。所有人都被她這個舉動嚇到了,詹姆腦袋轉了一下,突然跑向寢室,從行李箱中找出隱形斗篷藏在霍格華茲制服底下,再次回到交誼廳。

『包曼,好好照顧小海。』詹姆沒頭沒腦地冒了這一句,隨後他轉向雷木思和彼得,『你們跟我來。』

『波特!你又想做什麼?』莉莉不高興地糾住詹姆的衣領,『你忘記教授他們說的了嗎?』

『沒有忘啊。』詹姆對莉莉微微一笑,他的手又想探向莉莉柔軟的臉頰,莉莉舉起手撥開它,詹姆笑得更開心了,他帶著雷木思和彼得繞進交誼廳內的男廁所,不一會兒便不見人影。

『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啊?』莉莉氣極敗壞地說,『去年就已經這樣了!差點死掉都無所謂嗎?真的很受不了他們!』

『如果可以,我也好想跟詹姆一起去。』小海幽幽地說,『我也想為了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不顧一切為他做些什麼……』

 

 

手腕柔軟地舞動著,床頭櫃抽屜隨著節奏輕輕彈開,那本繪有山羊頭的《惡夢降臨》飄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快下山的關係,那本書發出微微的妖異綠光。艾蜜莉看著那本飄浮在半空中的書,深深地吸了口氣。

『再次見面的日子,終於到了……』

收起魔杖,纖細的手向前探去,她的眼中沒有任何疑惑,似乎很清楚碰觸到那書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妳又想自己一個人當英雄了嗎?』

艾蜜莉猛然轉身,空氣中一件斗篷閃過,詹姆‧波特笑盈盈地現身,一旁的彼得對於闖入女生寢室一事感到非常驚慌,雷木思‧路平則用一種審慎評估的眼光打量自己。

『你……你們?』艾蜜莉非常訝異,『你們怎麼進來的?』

『總算也有艾蜜莉小妹妹不知道的事囉。』詹姆得意地說,他舉起一根食指,『妳以為我會告訴妳嗎?不可能。』

『艾蜜莉,我們是真的想知道這一串事件的真相。』雷木思誠懇地說。

『不,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淌了這渾水只會害了你們自己!』艾蜜莉緩步移向《惡夢降臨》想以自己的身軀擋住那本怪異的書。

『妳背後那個是什麼?』詹姆挑眉問道,『該不會一連串的失蹤事件,是妳造成的吧?』

『當然不是。』艾蜜莉冷冷地說,『我警告你們,立刻披上那件蠢斗篷滾回男生房間,否則的話──』

『妳的威脅我們開學前就聽得夠多了,』雷木思淡淡地說,他兩手一攤,『同樣的狀況似乎正重新上演呢。』

『看來你們又是為了救布萊克那個傢伙,又想再一次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艾蜜莉微微一笑,『搞清楚,這一次你們面對可不是布萊克的老爸,可不是那一個老態龍鍾的黑巫師!』

『妳的意思是……』彼得細聲叫著,『我們會遇到不只一個黑巫師?』

『小彼得變聰明了呢!』詹姆哈哈大笑,他也抽出自己的魔杖指著艾蜜莉,『艾蜜莉,看在我們瞭解妳的過去份上,讓我們參與一下這一次的解救任務有何不可?』

『這跟那是兩回事。』艾蜜莉皺著眉,紅色眼睛閃閃發光,『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立刻披上斗篷離開!天就快黑了,你們再跟我耗下去,那群傢伙活著的機率就更低了!』

『我們也不想跟妳耗,天狼星是我們的好朋友!』雷木思大聲地說,『艾蜜莉,妳究竟在擔心什麼?之前妳阻止我們三人救天狼星時,不是都會抽出魔杖嗎?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今天的妳和那晚布萊克家門前的妳不太一樣。艾蜜莉,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天狼星他們到底在哪裡?』

艾蜜莉吐了一口長長的氣,她讓了開來,《惡夢降臨》的綠光映上在場每個人的臉龐。

『那本書為什麼會發光……』彼得的短手正要摸向書時,艾蜜莉狠狠地拍掉他的手。

『別碰它,』艾蜜莉冷靜地說,『那是一個港口鑰。』

『港口鑰?』詹姆重覆這個似曾相識的詞。

『能夠將我們傳送到某個特定地點的魔法物品。』艾蜜莉轉過頭,她的呼吸緩和下來,情緒恢復平時那樣的穩定,『聽著,我話只說一次──若不是無辜的人太多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們跟我一起去那個地方。』

『到底是怎麼回事?』詹姆問,『到底是哪個地方?』

『我不曉得,但應該不會離這兒太遠。祭典必須要在麻瓜完全找不到、一個專屬巫師世界的地點進行,而祭典需要搭建高大的祭壇,除了霍格華茲外,我再也想不到第二個地方可以搭建。』艾蜜莉低著頭,『難怪……難怪會發生這麼多事……現在所有事情都串得起來了,也難怪會選在今天,連時間都算得好好的。沒有月亮的朔夜,正巧鄧不利多趕去倫敦……真是狡猾。』

『妳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麼啊?』詹姆不耐煩地抱怨,『天狼星他們到底怎麼了?』

『這是一個構思很久的計劃,』艾蜜莉說,『有個傢伙打算舉辦祭典,那三個失蹤的人正是這次祭典的祭品。祭典會在晚間開始,只要碰觸那個港口鑰,我們就能迅速到達舉辦祭典的地方。聽好,等一下我們四個必須一塊兒擠在那個隱形斗篷下,這樣才能避免被那群傢伙發現……』

『我們四個?』詹姆吃驚地說,『妳要跟我們三個男生一起……』

『對,有什麼問題嗎?』艾蜜莉無所謂地問道,沒有發現彼得和雷木思臉上已經冒出微微紅暈,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根據我的猜測,布萊克、史密和費格三人一定都碰觸了某樣被人變作港口鑰的東西,才會立刻被傳送到祭典現場。這件事我們可以推斷出兩個重點,第一,被變作港口鑰的東西一定是他們三人今日非碰不可的東西,所以一定只有霍格華茲內的人才能將那些東西變成港口鑰。』

『也就是說校內有間諜。』詹姆皺起眉頭。

『沒有錯。第二點則是時間,那名間諜一定能掌握到三人碰觸港口鑰的時間,他應該是個對自己相當有自信的人,所以在傳送點的另一處,應該有現場參與祭典的傢伙準備抓住被傳送過去的祭品。』艾蜜莉淡淡地說,『等會兒我們彼此必須緊緊藏在隱形斗篷下,如此一來就算傳送點那一處有人看守,也有比較大的機率不被看見。總而言之,你們三個絕對要聽從我的指示,不要再像上次潛進布萊克家那樣,隨便鬼吼鬼叫,這回我可沒有把握自己急退「那一大群」。』

『我不會叫的。』彼得默默地說。

『妳應該很信任我。』雷木思笑得燦爛。

『好啦!我發誓不管我看到什麼東西都不叫行吧!』詹姆不耐煩地說,『不然妳可以把我聲音變不見啊!』

『廢話少說。』艾蜜莉大步走近他們,她擠在詹姆和雷木思之間,彼得則在雷木思的另一邊,他們可以感受到艾蜜莉身上那股與男生截然不同的味道,『披上斗篷。』

詹姆甩了一下手上的斗篷,斗篷另一頭由彼得緊緊地抓著,艾蜜莉乾脆施了個咒讓斗篷黏在每個人的身上,她領著眾人走近那本《惡夢降臨》。

『大家抓緊斗篷,空出一隻手準備抓住那本書。我數到三,大家一塊兒出手。』艾蜜莉喘息道,她非常緊張,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也很清楚港口鑰另一端究竟發生什麼事,『準備好了吧,一、二、三!』

四人不約而同握住那本飄浮半空中的書,詹姆可以感覺到肚臍部位好像被什麼給勾住了,他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拉向前,接著他的腳飄了起來,女生寢室的地板好像消失了。那本書彷彿是塊磁鐵,自己則是一根小鐵釘,緊緊地被吸引住。

艾蜜莉被詹姆和雷木思夾在中間,窄小的肩膀被擠得又痛苦又難受。她一手勾著雷木思的手臂,一手貼在《惡夢降臨》上,她能感受到詹姆在她耳邊不停罵髒話,以及彼得驚恐的慘叫聲。隱形斗篷在他們身後鼓起,啪答啪答像是要飛走一樣擺動著。場景扭曲成七彩光線,不停往後退──

詹姆突然重重地摔到地上,壓碎了一地青草,草味竄進他的鼻間,讓他忍不住想打噴涕。艾蜜莉被整個人趴在地上,《惡夢降臨》從她手中飛了出去,緊接著雷木思壓到她身上,彼得則摔在另一端,幸好隱形斗篷夠大,再加上艾蜜莉事先施展的『附著咒』,斗篷才沒因為這麼糟糕的降落飛走。

『對不起……妳沒事吧……』雷木思憂心地問,他想辦法不讓自己的重量全施在艾蜜莉身上。

『沒事。波特、佩迪魯,你們要先站起來呀。』艾蜜莉略為痛苦地說。

詹姆和彼得這才唉聲唉叫地爬了起來,雷木思扶起拿出魔杖解開附著咒的艾蜜莉,接著四人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他們站在一片森林裡面,稍微伸長手臂便能摸到一棵又一棵巨大高聳的樹,那些樹的葉子非常茂密,幾乎將天空整個遮蓋住了。詹姆揉了柔鼻子,他很不習慣森林內的潮濕氣味,彼得看起來也很痛苦,但詹姆相信他是緊張大過於不舒服。只有雷木思和艾蜜莉相當鎮定,艾蜜莉正睜著大眼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

詹姆回過頭,從茂盛枝葉之中看見一丁點手指大小的藍色尖塔,他拍了拍艾蜜莉,示意她他們真的就在霍格華茲附近。

『根據方位判斷,我們應該是在禁忌森林深處。我們往那邊走,那邊有人行走過和重物被拖曳的痕跡。』艾蜜莉輕聲下了個結論,她領著眾人往前走,『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聽從我的指揮,還有,千萬不要大呼小叫。』

『知道了,說那麼多次。』詹姆回答,忽然他用力拉了艾蜜莉的手臂,『有人!』

四人往一旁的灌木叢蹲下,小心翼翼地不讓草叢因為碰撞而晃動。緊接著他們眼前出現了兩名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黑色尖兜帽的巫師,他們臉上戴著白色宛如骷髏的面具。那兩名巫師手中握著點亮的魔杖,走到這塊狹小空地低頭察看,似乎在尋找什麼。

『那本書!』艾蜜莉用唇語說道,《惡夢降臨》一書就倒在兩公尺外的草叢旁。詹姆抽出魔杖想要將書本推進草叢,卻被雷木思制止。

『如果現在施法,等於告訴他們我們的藏身之處。』詹姆只好恨恨地收起魔杖。

『不要找了。』第三名面具巫師出現,他的聲音低沉且細微,聽不出是男是女,但和另外兩位巫師比起來,他的身高卻矮了許多。

『但是少了一個祭品,』其中一位巫師憂心地說,『主人他會……』

『你們繼續找下去,主人一樣生氣,』第三名巫師說,他的袖子因為一股冷風而緩緩飄動,『祭典要開始了,還不過去祭壇?』

那兩位巫師對望一眼,停下翻找草叢的動作,跟著第三名巫師離開了這塊空地。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艾蜜莉才比了比動作要大夥兒出來,緊接著她敏捷地鑽出斗篷,一把將失去港口鑰功能的《惡夢降臨》塞給彼得。

『你負責保管這個,弄掉的話我們全完了。』艾蜜莉說。

『接下來怎麼辦?』雷木思問道。

『跟著剛才那三個人的腳步走嗎?』詹姆說,他腦袋一直在想剛才那三名巫師口中的『主人』。

『嗯。』艾蜜莉點點頭,『他們要前往祭壇,布萊克和其他人一定在那兒附近。我們的動作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操之過急。』

『操之過急?妳在說什麼啊?妳不是說過天狼星他是祭典的祭品,如果我們不快一點,在祭典開始之前把天狼星和其他人救走,他們就會死掉耶。』詹姆不高興地說,『難道妳想要他們死掉嗎?』

『波特,這裡不會有任何人死掉!』艾蜜莉繃著一張臉,表情相當嚇人,『你放心好了,藏暱好我們的行蹤比快速到達祭壇還要重要,你們放心,天狼星他們絕對不會因為我們動作慢而死。』

『艾蜜莉,妳的意思是……』雷木思吞了口口水,『妳是第四個祭品。』

『當然,不然為什麼佩迪魯手上那本書會是港口鑰。』

『妳又能保證少了一個祭品祭典就不能舉行?』詹姆不怎麼相信艾蜜莉說的話。

『廢話,』艾蜜莉冷冷地說,她開始一步步踩著那三位巫師的腳步往森林更深處走去,『這個祭典一定要有四個祭品才能成功,照剛才那三位黑巫師所說,這回祭典的主祭者已經等不及祭典開始了,臨時找不到第四個祭品的他們一定會為了主祭者而照常舉辦祭典。』

『這樣等到要殺祭品時,他們還是會先動手殺了三個祭品啊!』詹姆有點激動,彼得拉著他的袖子,要他不要太大聲。

『不,那個傢伙一定會要求要有四個祭品才會繼續進行祭典……』

『妳怎麼那麼肯定?』

『喔,那是因為……』艾蜜莉像是為了緩和氣氛一樣咧嘴而笑,『我厲害呀。』

這一刻,另外三個男孩徹底地感受到,艾蜜莉‧瑞斗真的只是一位年僅十一歲的小女孩。

 

 

頭很痛,腦袋沉重,眼皮緊蓋住瞳仁,像是吊著幾千斤巨石一樣,天狼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能溫暖的睡夢中驚醒。說準確點,他是被寒風吹醒的,就像一桶滿滿的冰水直接倒在他身上那般。

他抬起頭,詫異地看著身處的環境。

如果不是肌膚上凜冽的刺痛如此真實,他根本以為自己在夢中。

在這一年來,令他夜夜輾轉反側的惡夢之中。

一長一短的木條交叉直立,綁成纖細卻堅固的十字架,天狼星的雙腳被麻繩緊束,雙手呈大字形張開,架在十字架的兩翼。他驚慌地看著現實中的夢中場景:漆黑的森林深處,一片寬敞的林間空地,數十名穿黑袍戴面具的巫師忙碌奔走,有的人準備著食物和酒,有的人處理樂器,有的人聚在一塊兒竊竊私語,那是一場盛宴,一場並非常人能參加的盛宴。

天狼星側著頭,在毫無星光,月黑風高的天空底下,一座高聳入雲的塔沉默地立在那兒等待。那座高塔在搖晃不定的火光中,仍可算出它共有七層,宛如書本上所寫的『巴別塔』,一樣祭忌的存在。天狼星皺著眉,腐敗屍臭味與強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鼻子,但是他從高處眺望,一直找不到有任何殘忍的虐殺行為……

血腥味和屍臭味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呢?

此時從樹林之中走出了更多的人,他們推著好幾只巨大大釜過來,停在高塔下方,塔下挖了一圈像是護城河般的凹槽──臭味越來越重了──那些面具巫師合力推向所有的大釜──天狼星倒抽了口氣──如河如海般的赤紅液體,一股腦兒全落入凹槽中,形成一道鮮紅色的護塔之河。

天狼星很清楚那是什麼,她母親脖子上總掛著一條也裝有那液體的項鍊。

那是血,雖然不知道是人血還是其他生物的血,但那真的是血。

他噁心想吐,隨即將目光拉高,注視著那座高塔。

七層高塔上點亮了橘紅色的鬼火,飄忽不定地浮著──天狼星驚覺不對,想拉回視線時已經來不及了──每層高塔的四根支柱,居然都有一張慘白發綠的臉!天狼星知道那不是雕刻,那比任何的雕像、石膏像都要真實,那四根支撐上層木板的柱子絕對是人體,而且是被削去雙手的屍體,它們被倒置放著,有的張大眼睛表情痛苦,有的則緊閉雙眼,似乎不想見到面前的某個事物。

『我不可以待在這裡。』天狼星告訴自己,他擺動著身體,想要抽掉被繩子綁住的雙手。十字架的高度距離地面僅有一層樓高,如果掙脫的話,摔到地上不致於受太大的傷。

突然兩旁又立起其他的十字架,天狼星停止動作,看著左邊第二個被立起的十字架──上面綁著昏迷不醒的蕭爾特‧費格,他像做了個好夢熟睡著;天狼星右方第三名被立起的十字架,則是掛著赫夫帕夫搜捕手瑪亞‧史密,她一樣緊閉著雙眼,沒有知覺。

『蕭爾特!史密!』天狼星想辦法喊了幾聲,那兩位仍然沒有反應,無論他怎麼喊,他們就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可惡!』天狼星暗罵一聲,被綁在這兒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這下除了他一個人外,還有另外兩個沒有知覺的傢伙得一起帶著逃走。他掙扎的動作更大了,整根十字架微微顫抖。

『第四個祭品呢?』一直站在天狼星他們腳下的面具巫師,對著剛從森林裡跑出來的三位巫師問道。

『找不到。』三位中最高的那位有些愧疚地說。

『這樣可以嗎?主人千交待萬交待,他一定要有四個祭品才行啊!』看守天狼星的巫師非常著急,剛回來的巫師中,最矮小的那位輕拍看守巫師的肩膀。

『不管了,主人等了很久,他也說天一黑祭典就要立刻開始,』矮小巫師像是那群人的領頭一樣,『時間延遲主人一樣會生氣。你們把這三個祭品眼部蓋上「符印」後,立刻搬去祭壇下方。』

『要將他們扔進「魘血之藥」裡嗎?』其中一位問道。

『不,將他們立在「魘血」中,連同十字架。』矮個子巫師擺了擺手,『通知八位持矛者就定位,祭典即將開始,我現在去通知主人。』

『是。』那三位負責祭品的巫師抽出魔杖,對著包括天狼星在內的三根十字架施法,十字架立刻倒了過來,天狼星的馬尾和瀏海垂下,他停止扭動,閉上雙眼以免被那幾個面具巫師發現他是醒著的。

一張畫有紅色山羊頭的黑紙蓋上天狼星的眼,冰冷從他眼部皮膚開始漫延,他的左胸又開始痛了,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還要痛。

那群巫師並沒有將他翻回來,就這麼倒吊著移動。天狼星忍著痛,心中仍在忖度該怎樣逃走,他甚至自私地希望他的好朋友們,能像開學前的囚禁一樣,能夠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祭壇救他。

『小海一定很擔心……很害怕……』天狼星冷笑,『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了,還說要保護他……』

濃烈的血味刺進鼻膜,天狼星聽到頭頂附近木頭,鑽入液體之中的聲音。他能想像那個畫面,被倒放的十字架已經插入那條血河中了,天狼星的頭底距離血河河面一定很近,他甚至有馬尾已經浸入血中的感覺。

再過不久,自己也會成為那條血河的一份子吧?

是絕望、是恐慌、還是害怕?他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好像……好像這一切比夢境還要虛浮,還要莫名其妙,在夢裡他能逃,他只是旁觀者,但現在,天狼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過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為什麼會變成祭品,沒有任何人願意回答他,那些面具巫師只把他當作一個物品,一個為了祭典而準備的物品……

左胸的痛隨著心臟的跳動穿刺著,天狼星想要大叫哀號,卻連張開嘴的力氣也沒有,他的手不像之前可以扭動、可以掙扎……究竟是怎麼回事?

『符印!』他在內心喊道。那名矮個子巫師臨走前曾說過要替祭品蓋上符印!自從他視力被那張符印蓋住後,所有的力氣都沒了,說不定那符印還能禁止巫師施展任何的魔法……

咚。

悶悶的鼓聲響起,就跟夢裡一樣。他聽見許多人走路的腳步聲,鼓聲越敲越快,越敲越大聲,當鼓聲速度不再增加的同時,腳步聲也停住了。各式各樣的樂器聲響起,它們演奏出一首莫名哀淒、悲傷的曲調,就跟夢裡一樣。

天狼星想起湖邊,想起海茵西絲的髮香,和她柔軟小巧的手。一點點痠楚從符印後方滑落,被橘紅色的鬼火照得閃閃發光。

 

 

詹姆四人躲在斗篷地下,傻楞楞地站在草叢後方。

他們全被眼前景貌給嚇到了,首先是森林深處的寬廣空地令他們吃驚,接著則是那座高高的祭壇,還有地面上幾十位將近百位的面具巫師,他們全都靜靜地站著,如同迷失方向的鬼魂,全面向祭壇站著。祭壇遠方栓了一群樣貌醜惡的生物,他們演奏著喪禮般的哀歌,隨著再次響起的鼓聲,揭開祭典序幕。

『啊!』詹姆小聲喚道,『天狼星在那兒!』

詹姆指著祭壇下三根十字架,雖然光線昏暗很難辨認,但天狼星的招牌馬尾詹姆可不會認不出來。詹姆激動的想衝出斗篷,立刻被艾蜜莉和雷木思抓住。

『你說過會聽我的指示。』艾蜜莉冷冷地說,『現在祭典就要開始了,聽好。前面會有許多的儀式,我們要在他們陷入混亂時搶救那三名祭品。』

『拜託妳別用祭品這個詞。』詹姆抱怨,艾蜜莉瞪了他一眼。

『等會兒時機到了,我會率先衝出斗篷,引開那些巫師的注意力,這時波特和路平必須立刻到祭壇下方救他們三個,然後沿著我們剛才過來這邊的路走,看著霍格華茲城堡屋頂走。』艾蜜莉認真地說。

『那我呢?』彼得鼓起勇氣問道,實際上他已經嚇得尿溼褲子了。

『你害怕成這樣,跑進去等會兒變成第四個祭品。』艾蜜莉沒好氣地說,『你那個時候必須披著隱形斗篷,以比波特和路平還要快的速度跑回城堡,能帶多少教職員過來就帶多少過來!聽著,這群黑巫師一定有在森林外圍設下「禁入咒」……』

『那是什麼?』彼得眨著眼睛問。

『禁止巫師闖入特定區域的符咒,和麻瓜禁制咒有點類似,』雷木思說,『這種禁入咒顧名思義是「禁止進入」,只要有特地區域的人闖出去的話,「禁入咒」就會消失。』

『他們的防範措施做得很不完整嘛。』詹姆嘲笑,但他的視線並未離開那座祭壇。

『你在說什麼傻話。』艾蜜莉不屑地說,『那個傢伙又想不到會有人在祭典結束前跑出去,施展「禁入咒」的話也因為它非高級魔法,魔法部才不會注意到啊!你沒發現這群黑巫師準備東西時都避免使用魔法嗎?』

『我以為他們只是……』詹姆聳聳肩,『忘記帶魔杖。』

『噓。』雷木思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祭典好像要開始了……』

那群佇立的黑巫師整齊劃一地跪了下來,音樂也在瞬間全部停止。漆黑的森林裡沒有半點聲響,就連晚風也不願穿過祭典會場,詹姆憋著氣,深怕自己的任何舉動會引起那群面具巫師注意。

夜空下,高高的祭壇上,一張黑色的長斗篷毫無預警地出現,微乎其微的『啵』一聲,一位高而瘦削的黑衣巫師出現在祭壇的最高層,因為距離過遠,詹姆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可以他隱約能夠分辨那個巫師是一名男性。

艾蜜莉的身體不自覺地發抖,雷木思像在安撫她的情緒一樣握住她的肩頭。

祭壇上的男子端詳著下方朝他跪拜的面具巫師,他發出得意地笑容。此時祭壇下方那位之前不斷尋找祭品的矮個子現身了,他抱著一鍋黑色大釜,走到血河旁邊,高舉那鍋大釜。

『三百六十五人的鮮血所匯聚而成的魘血之河啊!在無月朔夜之下,侍者將注入最新鮮的惡魔之血,願黑暗力量交會融合,獻給我們主人力量源頭──魘血之藥!』他喊完這一句話,便鬆開手任由大釜落入血河之中,一道刺眼的綠光隨著狂風立刻爆出,彷彿有上千隻人類手臂跟著那道光一塊兒探出,想將扔下大釜的人拉進血河一樣。

矮個子巫師詫異地倒退幾步,強大的風吹走了他的面具,也吹掉蓋住他頭部的黑色尖帽。詹姆和雷木思全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人的真面目,只有艾蜜莉淡淡地輕笑幾聲,口中喃喃著:『我就知道……』

頂著一頭薑黃色馬尾的費格教授就站在那兒,她跪下行了個禮後,便退到一旁。祭壇上的高瘦巫師抽出他的魔杖,一點點魘血之藥從祭壇溝裡飛了上來,沾在他的魔杖上,高瘦巫師舉止優雅地在祭壇,以魘血之藥塗抹著腳上的木板。一個結合了山羊頭的魔法陣就這樣出現在他腳下。

此時,費格教授又出現了,她指揮四位面具巫師端著一塊木板,木板上躺著一隻被五花大綁的山羊,山羊看起來非常害怕,不停咩咩地叫著。費格教授走在最前面,他們踩著祭壇木階梯一層一層登上最高塔,四位巫師將山羊擺好後便從上方一躍而下,落進魘血之藥當場死亡,他們的身體緩緩地沉了下去。

『為生存而殘殺之下,唯一存活的山羊,』那名高瘦男巫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有著不自然的尖銳與高亢,『今夜你即是惡魔的象徵,撒旦的化身,你將退去你的軀殼,將你所擁有的力量轉嫁於我身!』

男巫蹲了下來,親暱地親吻山羊的角以及背部,最後伸出舌頭舔拭山羊的肛門。雷木思趕緊別過頭,詹姆則不舒服地乾嘔,艾蜜莉嘆了口氣,彼得似乎不瞭解究竟發生什麼狀況。

接著,那男巫的魔杖輕輕一轉化成一把銀色匕首,匕首銳利地插進山羊的背,山羊發出淒厲的哀嚎,男巫毫不手軟,匕首迅速在山羊背上畫出一道血痕,他將另一隻手探入山羊體內,撈出山羊的心臟,展示般將它舉高,然後往天空中一拋,血淋淋的心臟墜入祭壇下那群面具巫師之中,他們像乞丐、像難民一樣伸手爭奪。

很快地男巫又丟下一塊肝臟,粉紅色血肉模糊的腸子,以及各種喊不出名字的內臟,底下的巫師們興奮地搶著,奪到內臟的人全都迫不及待地親吻內臟,然後殘忍地生吃那些東西……內臟拋完後,男巫便割起山羊肉,一樣每割一塊、每削一塊便扔下祭壇,有的巫師為了搶肉而掉進魘血之藥中嗚呼哀哉,有的則和身旁的巫師吵架打了起來……

『太可怕了……太殘忍了……』雷木思搖著頭,不敢相信地說。

『這就是那傢伙,』艾蜜莉若有所思,『若讓他控制整個魔法界的話……我不敢想像未來會變得怎麼樣……』

原本活生生的無辜山羊,被冠上惡魔名字之後,牠的軀體已落入祭壇下眾巫師的肚子裡了,唯一留下的是緊閉雙眼的山羊頭。男巫將他的左手放到山羊頭上,嘴裡繼續喃喃自語著:『偉大的惡魔啊!我為你獻上純潔無瑕的祭品!將你的力量釋放到魘血之藥上吧!偉大的惡魔啊!拋棄凡間軀殼的你將再次甦醒,將在我身內甦醒!』

『升起祭品!』費格教授吆喝著,祭壇下八名巫師紛紛取出魔杖施展飄浮咒,四根倒放的十字架冉冉上升,被蓋著『符印』的天狼星一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樣,詹姆恐慌地站了起來,艾蜜莉隨即打了他一下。

『傻子,聽我的指令!你忘了嗎?』艾蜜莉生氣地說,『你跟路平絕對不能出事,要不這個祭典就多了兩個祭品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逆十字架停住了,祭壇上那位瘦削男巫看起來非常不高興,他染血的手已經離開山羊頭,正冷冷地打量著一旁輔助祭典的費格教授。

『主人……我……』

『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叮嚀過很多次,祭典一定要有四個祭品,四名十七歲以下的巫師?兩男兩女,缺一不可?』男巫柔聲地說,費格教授跪了下來,慌張地發抖,祭壇下忙著享用生羊肉的巫師全停止動作,『說,第四個祭品跑去哪兒了?』

『主……主人,第四個祭品……我跟她各負責兩個祭品,都是一男一女……第四個祭品是她負責的……不是我……我……』

『那麼妳應該知道第四個祭品是誰吧?』男巫慘白的手抓住費格教授圓潤的下巴,『嗯?妳明知道少了一個祭品,為什麼不立刻去把她帶過來?虧我精心策畫這麼久才順利把鄧不利多調開,妳是想讓祭典失敗嗎?』

『主人……不是……主人……』費格教授慌張地親吻男巫的長袍,『我擔心時間趕不上,才會……不如……不如我當第四個祭品,由我當第四個祭品吧!』

『祭品必須是十七歲以下的巫師,妳也不算算妳幾歲了?』男巫冷冷地踹開費格教授,費格教授爬起來依舊跪著,捂著臉哭泣,『說,第四個祭品是誰?第四個祭品跑到哪兒去了?』

『不要問她了。』

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詹姆回過頭一看,一直待在他身旁的艾蜜莉不見了,雷木思指著前方空地,對詹姆和彼得點點頭。

我就是第四個祭品。』艾蜜莉微微一笑,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祭壇下方,站在眾位面具黑巫師之間,她有著和祭壇上那個男人一樣的紅色眼睛,她優雅的像是參加舞會一樣,拉著長袍行了個禮。

『好久不見了,』她瞪著祭壇上那名閉著嘴不發一語的男人,『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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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S.Zen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