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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蟲尾、 獸足、鹿角與掠奪者的陰謀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Marauders' Conspiracy

 

M.S.Zenky◎ 著

 同人文系列每週四獨家更新!

 

十七萊翁金的亡靈

『我這一年才開始追蹤掠奪者,不過大概十年前就聽過他們的大名,只是當時他們並未將魔爪伸過英吉利海峽。』

穆敵領著詹姆和石內卜在陰暗的人工隧道裡走著,詹姆覺得滿意外的,他們現在行走的這條通道,並非全是穆敵自己用魔法炸出來的,在那些全是凹凸不平的礫石隧道間,還是出現幾條岔路鋪了刻有羽毛圖案的小道。

穆敵對此表示,從前蛇島底下的居民為了修築地下城和神殿,其實也另外挖有不為人知的小道,那些從前多是建築工人在使用的,有的更老舊點的小道,是最早來進行探勘的人挖掘出來的。

然而,穆敵顯然對魔法建築或是充滿機關的神秘遺跡不敢興趣,也沒多做研究,在他大肆批評全世界的機關房都是黏巴蟲排瀉物般的垃圾後,話題又繞回掠奪者的身上。

『掠奪者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後誕生的嗎?』詹姆好奇地問,穆敵正帶著他們爬上一段陡坡,小石子不停從上滑落下來,非常難以行走,『就像是志同道合的人組成的小團體?』

『不全然是,』穆敵低吼般地說著,他的音量就算壓低,在四面都是石牆的半封閉空間裡,還是轟隆轟隆的有如雷聲,『掠奪者最早的成員只有自稱獅鬃隼眼的那兩個人。』

『只有兩個人?然後短短十年變成兩千人?』

『正確來說是二十年,而他們目前正規隊員也不到一千人,參與掠奪者的多是玩命的傢伙,他們在對村莊進燒殺擄虐時,也不是厲害到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也有不少通緝犯被麻瓜政府逮回去判刑的。不過他們取的那些光怪陸離的稱呼,二十年來應該也超過兩千人。』

『也就是說,這二十年所有曾加入掠奪者總共合計有兩千人?怎麼天底下無聊的人這麼多?』詹姆咂咂舌頭,『不過,那個叫獅鬃的首領,看起來不太像壞人啊,有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他也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嗎?不然怎麼會搞出這種組織?還有辦法弄到麻瓜那些槍。』

『我查不到太多他的資料。雖然那傢伙的容貌因為傷的關係有些改變,但我也對照過這二十年來全歐未逮捕歸案的通緝犯,當中並沒有那人的資料。』穆敵不悅地說,『倒是他手下的底細,我知道的還比較多。』

穆敵手中提供光源的魔杖對著前方的天花板射出火花,金色的火光組成一張真實且醜陋的臉,溼漉漉的頭髮真切到詹姆都覺得自己聞到那股騷味了。

『第二小隊長,這叫獠牙的傢伙,出身南斯拉夫的麻瓜,完全沒有魔法血液,但卻是個非常危險的傢伙。被他拋棄的名字是傑克‧班得,一個年僅十二歲便犯下駭人聽聞弒親案的男孩,麻瓜報導上是說,這個男孩本身精神就有異常,有暴力傾向,暴躁易怒。當年因為他的母親不小心扔掉他心愛的帽子,竟然因為這件小事,殺死他的父母。』

聽到穆敵描述的內容,還有那個叫作『傑克』的小男孩,詹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原來,我看到的……就是獠牙的小時候啊?』詹姆邊回想邊嚥了口口水。

他想起剛才掉進湖裡,失去意識時,像作夢似地目睹的那兩個陌生場景。搖椅上渾身是血的小男孩、還有穿著囚衣的小男孩、屋子角落血肉模糊的屍體、為此憤憤不平的民眾、還有小男孩恐懼地喊著他沒殺人……

『傑克在法庭上發誓死去的父母不是他殺的,但種種證據還是直指他就是兇手,最後,當然被判了死刑。』穆敵擺擺魔杖,眼前獠牙的臉頓時消散,『但在法院判了他死刑的那晚,傑克小弟逃獄了,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三年後,有個自稱獠牙的男人加入了掠奪者,以精湛的槍法、熟練的殺人技巧奪得獅鬃的賞識,一年內便當上一隊之長。』

『這樣聽起來,會不會他的父母,真的不是他殺的呢?』詹姆幽幽地問,『因為是冤枉的,才選擇逃獄活下去……而且他才十二歲耶?』

『我們不是辦理那個案子的麻瓜,無法得知案件的真相,但傑克‧班得確實成為掠奪者,那就是我們的敵人。』穆敵的魔杖又噴出新的光點,這回組成的是短髮女性的面孔。

『……貓爪。』石內卜有氣無力地輕嘆著。

凱蒂‧派卓,出身於義大利亞得里亞海沿岸一個半魔法小鎮,派卓家是當地著名的旺族,同時也是十幾年前新興的巫師尋寶家族,但他們唯一的子嗣竟是個女孩,而且還是一名爆竹。為此心理一直無法平衡的派卓一家,眼看當地旺族身份逐漸式微,為鞏固家族地位,便逼迫凱蒂與鎮長兒子結婚。』穆敵再一次揮動魔杖,貓爪的面容慢慢煙消雲散,『原本在家中即受盡壓抑的凱蒂,在手刃了夫昏夫後離去。她原本想跳海自殺,卻被獅鬃所救,因而以貓爪之名加入掠奪者。』

『每個人身後都有很哀傷的故事呢……』詹姆感嘆道,『看來那個隼眼的過去應該也滿悲慘的。』

『隼眼和獅鬃是舊識,坦白說我掌握的資訊也不多,他不像獠牙和貓爪兩人具備帶有鑑別度的過往,唯一可確認的是,隼眼和獅鬃的關係絕對比首領與部下還要親密。』

『……聽起來怪噁心的。』

『我們應該從這裡往下,』穆敵對著他的右前方施了魔法,炸出一個大洞,下方果然出現古老的狹窄通道,『下來吧。』

三人輕鬆落地的同時,一道悶悶的巨響突然響起,隱約間還能聽見有人大聲喊叫的聲音,詹姆和石內卜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的右後方,只有穆敵像沒聽見般,舉著魔杖自顧自地往通道的深處走。

『先生,外面那些是──』

『食死人和掠奪者的戰爭,那與我們無關。能不牽扯進去更好,這場戰爭反而能讓我們坐享漁翁之利。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救回其他的小鬼頭,還有,』穆敵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搶在任何人之前取得那個寶物。』

『那個藏在神殿裡的寶物嗎?』詹姆一臉困惑,『話說,一直聽別人寶物來寶物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大家都搶著要啊?』

『關於那個寶物啊……』穆敵歪斜的嘴勾出不符他氣質的笑,他口氣曖昧地柔聲說道,『你想要什麼,那就會是什麼……』

詹姆皺起眉頭,正想細細品味穆敵的這番話時,這名身經百戰的正氣師毫無預警地推了他和石內卜一把,兩個男孩差點從傾斜向下的通道滾下去,詹姆還來不及破口大罵,只見穆敵張開雙手朝他們撲來。

下一個瞬間,他們三人本來站的地方,眨眼被巨石與沙塵所掩蓋,那些震耳欲聾的戰鬥再也不像隔著一層面紗般縹緲,足以致人於死地的綠光射到石內卜的腳邊,數十發子彈一口氣在隧道內的岩壁穿出星辰般的洞孔,在詹姆掙扎地從穆敵身下爬起來時,一個血淋淋的人猛地飛進密道,頭部重重地撞在岩壁上。

一個穿著黑斗篷、戴著骷髏面具的巫師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腳踩在地上那動也不動、渾身是血的人身上。

石內卜和詹姆差點嚇得叫出聲,幸好穆敵趕緊捂住他們的嘴巴,並帶著他們無聲無息地退進陰影裡。而他們前方正巧堆了一排不矮的石堆,使他們和戰場稍微作了區隔,那名食死人也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腳下的獵物上,詹姆三人因此沒有直接捲入戰場。

『說啊!你們那票雜種躲到哪兒去了?』那名高大的食死人忿怒地吼著,他的魔杖直挺挺地指著腳下的人,一絲紅色光點聚集在杖尖蓄勢待發。

受到威脅的人緊閉牙關什麼都不肯說,甚至將頭側了一邊,一副等著對方奪走他的性命似的。

當那個傷勢嚴重的人轉過頭來時,詹姆不由得倒抽了口氣。

雖然那個人的臉上全是又紅又黑的血液,但他那一眼正常、一眼灰白的眼珠,已清楚說明了他的身份……

忽然間,有如一股冷水從他的頭頂順勢澆下般,詹姆嚇得回過神來,赫然發現自己和石內卜的身體色彩都變得跟背景一樣,他就像是隻變色龍,已經完全與身後單調乏味的岩壁融為一體。

穆敵對著自己的頭部敲了一下,變成下一隻變色龍,然後用那個一會兒是魔杖上的木紋,一會兒又是粗糙石頭的手揪住詹姆和石內卜的衣領,粗暴地拉走他們遠離戰場。

『你寧可死也不說出通往神殿的機關嗎?』食死人的嗓音變得又尖又細,『好啊!我就成全你!你下你的地獄去當英雄吧!』

穆敵拉扯的動作變得更加強硬,在一個弧狀的下坡彎道之前,這名火爆的正氣師索性將兩人當作飛盤般甩了出去──

阿哇呾喀呾啦!

在詹姆覺得自己像顆球無法控制地一直往下滾時,世上最邪惡咒語殘忍地響起。

即使看不到綠光閃過、聽不到死神來臨般的咻咻聲,而喪命的又是自稱『巫師的夢魘』的傢伙……

詹姆還是絕望地閉上眼睛,替死去的掠奪者一員──隼眼,默默地祈禱。

 

 

『有辦法嗎?銀影?』

直往神殿心臟取得寶物的掠奪者第一和第三小隊,已經在鏽紅的巨門前滯留將近一個小時了,這段時間他們只能默默坐在通道上,看著銀髮黑袍的年輕巫師仔細檢查那扇門,然後為了即將達成的理想而興奮不已。

『……獅鬃,抱歉,』銀影默默地退了下來,琥珀色的俊眸裡滿是歉意,『我已盡我所能,但這扇門仍然只有你知道的那個開啟方式。』

獅鬃湛藍的雙眼閉了起來,他溫柔地問道:『這次,需要多少?』

『那攸關您的希望,』銀影面無表情地說,『希望越大,您所供給的便越多。』

『就用的吧。』

獅鬃倏地掏出鑲有綠寶石的匕首,獠牙見狀連忙上前抓住首領的手,著急地大叫:『你要幹嘛?』

『這扇門需要血祭,獠牙。』獅鬃平靜地說,刀刃就停在離手腕沒幾公分遠的地方。

血祭?我們不是帶了祭品來了嗎?』獠牙忿怒地吼道,手槍指向坐在遠方的四名未成年巫師,『四個祭品在那兒!要有多少血就有多少血!不需要用你自己的!

獠牙一吼完,總算明白首領想做什麼的追隨者們,全都忿怒地站了起來,手中所有的武器都指向毫無反擊能力的天狼星、雷木思、彼得和艾蜜莉,離他們四人最近的貓爪亮出充滿劇毒的指甲,面色猙獰地逼近他們,就像一隻拱起身體、毛髮豎起的貓。

全部住手!』獅鬃像隻獅子般咆哮道,他奮力掙脫獠牙的手,高舉匕首,『若要實現我們的願望!這扇門一定要喝我們的血!

正要抓向艾蜜莉面孔的毒爪遽然停住,貓爪纖細的手臂懸在半空中,她猛地回頭,黑色短髮有些凌亂地遮住她佼好的臉,貓般的眼睛猛地瞪大──

耀眼的綠寶石在眾目睽睽之下,拉出彗星般的璀璨尾巴,接著,一個軟趴趴的東西淌著赭紅的液體砸向擋路的大門,鏽紅的門板迅速浮出一張血盆大口,貪婪地吞下自己送上門的美味佳餚。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目睹這一切的掠奪者們不約而同地放聲尖叫,有的人甚至激動地跪了下來,拋棄武器,抓著頭淒厲地哭了起來。

在門上的嘴消失的同時,整個空間跟著開始震動,巨大的門像被施了魔法般慢慢敞開,又是另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出現在他們眼前。

然而,盼望已久的大門雖然開啟了,現場卻沒有半個人採取行動。

首領!

貓爪尖叫一聲,她再也管不了那些礙手礙腳又派不上用場的祭品了,她飛簷走壁似地趕到獅鬃身邊,和銀影與獠牙一塊兒擔憂地盯著他的左手……

獅鬃的左手少了一大截,平整的切面正汩汩流出鮮血,將他破破爛爛的襯衫染成斗篷般的深紅。銀影不發一語地使用治療魔法,讓銀光籠罩著獅鬃的傷肢。

『銀影!你有辦法讓獅鬃的手恢復原狀!對吧?』獠牙怒吼著,『快做啊!』

『專業的治療師或是醫療魔藥可以達到那個效果,但那並非我擅長的領域。』銀影面無表其地說。

『混帳──獅鬃收留你這個巫師小子為的是什麼?你居然──』

『夠了獠牙!又不是什麼事都可以依靠魔法!』貓爪又氣又怒地回道,『什麼都不知道的麻瓜少在那裡發號施令!』

『我?發號施令?那妳呢?明明流著魔法血液卻連一個屁都變不出來的傢伙──』

『噓。』

因失血而身體有些虛弱的獅鬃緩緩地坐了起來,銀影變出繃帶包紮好他的傷口,面無血色的獅鬃平靜地看了看環繞在他身邊,那些有如小孩般的忠實部下,神情有些凝重。

『就算你們擔心我的傷勢,也不該用族群的議題攻擊彼此。請你們調整好心態,我們必須趕緊前進。』獅鬃厲聲斥責,他在銀影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手裡仍握著那把染血的匕首,『時間不多了。』

獅鬃深深地吸口氣。

聽了獅鬃的話,貓爪和獠牙紛紛低下頭,遵循首領的命令,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銀影則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兒,確定獅鬃身體沒有狀況後,再次現影回天狼星等人的身邊。

停留許久的掠奪者隊伍總算再次邁開步伐,通過吞噬掉獅鬃左手的門,走入美杜莎神殿的心臟。

『天狼星……』彼得小聲地喊道。

『幹嘛?』天狼星不耐煩地回應,他的馬尾已經全散了開來,長髮凌亂地披在肩上。

『他們……掠奪者……好像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壞耶?』

『那是假象。』天狼星毫不思索地說。

『可是他們沒用我們當作開那扇門的祭品……』

『那絕對跟他的善心憐憫毫無關係,只是他們不得不這麼做。』長髮遮住天狼星將近半張臉,他啞聲低吼,『別忘了,他們殺了詹姆!

紅門之後是一條昏暗的甬道,但這裡不像之前的路那樣,四面八方都鋪設了琢磨過的大理師,它看起來像個自己形成的鉛灰色天然洞窟,彷彿通道深處棲息著巨大怪物似的。然而如果仔細察看,會發現那些崎嶇不平的路面或是粗糙不堪的岩壁,事實上都是白大理石再塗上一層水泥似的灰色土壤加工出來的,讓人完全猜不透建造者的審美觀。

除此之外,這條甬道的牆上沒有火矩、也沒有燈光,但奇怪的是,石牆卻隱約透著藍綠色的光暈,就像裡頭埋葬了無數的螢火蟲般,點綴了整個空間,不讓這裡陷入無止境的黑暗,不過卻也增強了此地的詭異氛圍。

當甬道坡度逐漸平緩下來,幾名掠奪者將火把插上通道盡頭兩側的牆壁後,眾人眼前的空間跟著豁然開朗──

『這裡……就是神殿的中心了?』

銀影停下腳步,被迫站在最高處的他們五人,愣愣地俯視下方廣大的空間。

這個的地方大小大概和霍格華茲的餐廳差不多,只是這兒的形狀是完全的圓,餐廳是長方形的,而神殿的天花板當然也沒有魔法的力量,抬頭看不到美麗的星星或詭譎多變的夜空,四周更沒有飄浮半空的白色蠟燭。

所謂的神殿中心,就只是個圓形、枯燥、什麼都沒有的石洞罷了。甚至連那些點綴在甬道牆裡的發光綠石,在這裡也無法找到它們的蹤跡。

『這裡簡直我家的地下室還無趣。』天狼星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

負責照亮這兒的掠奪者,繞著神殿中心的圓牆,一一插上火把後,更加顯現此處的空洞與貧乏,這使得掠奪者們對獅鬃的殘肢感到更不滿,不少惡意的目光直往雷木思四人投射過來。

『好了,寶物在哪裡?』獠牙急急躁躁地跑向前,雙手敞著朝沉悶的天花板怒吼,『那該死的寶物究竟在哪裡?』

『不是被偷了吧?』貓爪緊張地問,『不是有人早我們一步來到這裡吧?』

『獅鬃,難不成這該死美杜莎又想要祭品了嗎?這次要什麼?你的右手?還是我們的人頭?』

獅鬃的臉上沒有帶任何表情,他像是沒聽見追隨者的困惑與抗議般,抬著傷肢,默默地往這個洞窟的圓心走去。

『不……不行……』艾蜜莉瑟縮了一下,瘦小的身體猛地往雷木思靠去,『這個地方……』

『怎麼了?』雷木思不解地低下頭,看著那幾乎要倒進自己懷中的女孩。

然而,還等不到艾蜜莉開口,他們眼前的畫面便解釋了一切──

獅鬃的雙腳一站上圓心的那塊石頭地面,他的周遭就像施展魔法般揚起古怪的狂風,血紅色的斗篷與褐色蓬鬆的長髮激烈地飛舞,而且風勢還越來越強、越來越大。到了最後,連原本緊跟在獅鬃身後的幾名護衛、負責插上火把的掠奪者、獠牙和貓爪等人,即使橫著手臂擋住風勢、即使重心放低腳步踩穩,也被那不肯停歇的風逼退至甬道入口。

獅鬃像是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狀況般,靜靜地站在那兒,閉上眼,等待風勢的減緩……

下一秒,令眾人出意料的事發生了!

在狂風止息的同一個瞬間,圓形的神殿深處竟然憑空冒出三、四十來個略帶珍珠白的半透明球體,而那些球體表面不斷冒出氣泡般的疙瘩,有如煮沸的滾水和火山中的岩漿,它們跳動了好一陣子後,那些噁心的疙瘩竟猝然凸出!

疙瘩拉長後變成了手腳,凸出後成了腦袋,渾圓的球體以令人作嘔的方式改變形狀,然後逐漸變成一個個飄浮空中的人形。

雷木思倒抽了口氣,天狼星皺起眉頭,艾蜜莉絕望地閉上眼,彼得則全身發冷地顫抖。

在霍格華茲讀過多年書的他們,不可能認不出這些驟然登場的是什麼玩意兒;而那些和魔法世界徹底絕緣的掠奪者,顯然也很清楚這個神殿有多麼不對勁,那些顯然衝著他們首領來的傢伙帶著多少惡意……

獅鬃嘆了口氣,澄澈的藍眼帶著愧疚環顧著那些珍珠色的幽靈,接著清晰無比地背誦道:『此為夜梟夜啼聲,牠正鳴泣喪鐘,向人們道上淒厲的晚安。

『噢,我們可還沒同意你吟誦解放詩文。』一名留著大把鬍子的男幽靈冷聲說道。

地一聲,一名年紀較輕的掠奪者忽然兩眼一翻,倒向地板昏了過去。其他頭一次看到鬼魂的掠奪者,也不免嚇得直發抖。

不過,幸好那些幽靈對聚集在入口處的人毫無興趣,或是它們壓根看不到其他人般,將近四十個無法歸天的魂魄不斷繞著獅鬃團團轉。

『不,馬克,應該說──我們可沒認可這個叛徒來到這裡。』另一位肥胖的男幽靈不屑地說。

『我們莫非誤食了瘋藥草,而產生幻覺?』一個特別年老的男幽靈口齒不清地吟唱。

噁心!無恥!下流!』一個瘦削的女幽靈瞪著白色的眼睛尖叫罵道,『萊翁金家的叛徒沒資格站在美杜莎之心上!』

將近四十隻幽靈用它們特有的飄忽聲音咒罵起來,其實對已經看慣幽靈的霍格華茲學生來說,這一幕倒是挺有趣的,但對只會成為巫師夢魘的掠奪者而言,光是一隻鬼魂的出現,就足以嚇破他們的膽子了。

此為夜梟夜啼聲,牠正鳴泣喪鐘,向人們道上淒厲的晚安。』獅鬃不理會那些忿怒的幽靈,他繼續大聲地背誦著有如詩文的句子,『吾以美麗外貌騙取世人,心中狡詐須以虛偽面貌隱匿──

『願魔鬼罰你變黑,你這臉色蒼白的蠢才!』老幽靈怒氣沖沖地飛到獅鬃頭頂,舉起手中的拐杖打向他的頭,卻忘了自己早就死了,整隻鬼頓時穿過獅鬃的身體,但它還是激動地吼著,『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副呆相?』

『可以請爺爺閉嘴嗎?』一名較為年輕、有著濃眉的女幽靈低聲說道,彼得覺得她的樣子有點像麥克教授,『並不是把《馬克白》裡所有的名句都唸過一遍,我們就能獲得自由。』

自由的靈魂需要其他的自由靈魂交換,爺爺,你還是不懂嗎?』一個戴眼鏡的男幽靈不以為然地說,『而解放靈魂的侍者,則將擁有實現一個願望的機會。』

任何願望都行!』眾幽靈中年紀最小的女孩尖聲叫著,『不過我們可不想幫助萊翁金的叛徒!』

『沒錯、沒錯。』幾個幽靈應聲蟲般地附和。

獅鬃瞪了那個女孩一眼,他清清喉嚨,強硬地重新背誦詩文。

『沒用的,傻子,』長相貌美的婦人幽靈甩甩波浪般的長髮,『不報上你的真名,管你唸一百次、三百次咒文也是沒用的。』

獅鬃咬緊牙關,他一點也不想在這裡重述那早被自己捨棄的名字,他臉上爪般的傷疤隨著幽靈的挑釁隱隱作痛。

『不對……這樣不對……』艾蜜莉大口地喘著氣,她的鼻間時時刻刻都瀰漫著霧氣,即使隔著好幾層衣物,雷木思還是感覺得出來她的身體在發冷。艾蜜莉看向銀影,雙唇顫抖地喊著,『銀影……銀影……聽我說……』

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看了過來。

『如果要解放被封印的幽靈、如果要和幽靈交換條件、如果需要幽靈的自由能量取得那你們稱為美杜莎之心的玩意兒,』艾蜜莉激動地說,『你們必須以同質量的東西交換,否則,幽靈若不能完全解放,你們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

銀影凝視了艾蜜莉一會兒,最後又把注意力放回獅鬃身上。

『別理那傢伙了,』天狼星忿忿不平地說,『他不過是奪走妳的初吻,有必要那麼愛他嗎?』

艾蜜莉不悅地看著天狼星,雷木思也用譴責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反正,交換靈魂這種事,他們早有準備,不是嗎?』天狼星無所謂地說道,『四個年輕巫師香甜可口的靈魂,夠換它們這群老頭幽靈的魂魄了吧?』

『不是那樣……靈魂的重量不是這樣計算……每個靈魂都是……』

『喲喲喲,老伴,』一個老太婆幽靈很感興趣地湊到獅鬃的追隨者之前,混濁的白眼打量每張恐懼不已的面孔,『這叛徒倒是帶了很多人來呢,他挺有準備的嘛。』

『貪婪!噁心!卑鄙無恥!』瘦削的女幽靈繼續指著獅鬃的鼻子大罵,『你已經向美杜莎之心許過一次願了!這次又想許什麼願?』

『呵呵,想必是利用我們的死,所換得的那些財富已經被你花光了吧?』一個梳了髮髻的女幽靈嘲諷道,『看看他穿著衣服,多破舊!顯然是錢不夠花,又帶了更多的靈魂來換更多的錢吧!哈哈哈哈──』

『靈魂……換錢?』貓爪愣然地看著她崇敬的首領,『這是什麼意思?美杜莎之心,不就是一個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寶物嗎?』

『哈哈哈哈,傻瓜、傻瓜,』老太婆幽靈竄到貓爪面前,從頭到尾打量她好幾回,『妳是個爆竹啊?嗯嗯,出身義大利的尋寶家族,沒錯吧?』

貓爪厭惡地向後退了幾步,老太婆幽靈卻跟了上來。

『怪不得對蛇島的事毫不瞭解,也罷,畢竟妳還年輕,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爆竹。我想姬瑪‧派卓不會把太多同行秘辛告訴沒有魔力的子嗣,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出賣家族呢?』

『喔,是啊,咱們家就有個不是爆竹,還照樣出賣全族的混帳呢。』一個強壯的男幽靈低吼。

『你們這群傻子,看起來對那個男人很忠心呢。』一名有著鄧不利多般長鬍子,個頭卻十分嬌小的老幽靈飄到掠奪者面前,用戲謔的口吻對他們說,『你們難道不怕他會背叛你們嗎?』

『我們當然相信獅鬃!』獠牙挺起胸膛走了出來,『我們的命是他給予的,是獅鬃讓我們找到繼續活在這世上的條件,並學會即使在世界遺棄了我們之時,也能鼓起勇氣反抗、奮戰!』

『對!沒錯!既然天底下有那麼多不平等的事!我們就該推翻!』

『破壞現在的世界,建立全新的秩序,讓所有生命都在最平衡的狀態下生存!』

『那是獅鬃的理想!也是我們的理想!這個世界將不會再有麻瓜、巫師、爆竹之分,真正的知識將會貫通,而世界也理當交由明白一切真理的人管理。』

『那個人就是獅鬃!我們掠奪者的首領!』

『我們絕對信任他!絕對相信他!』獠牙舉起愛槍,對準擋在面前的老幽靈吼道,『至於你們這些噁心的鬼,還是乖乖下地獄去吧!』

槍聲響起,槍管冒著一絲霧氣,子彈打入對面的牆中。

『多麼天真的發言吶,就跟你以為人間的武器能夠殺死幽靈一樣。』

老幽靈扯出醜陋的微笑,它那早就不存在的軀體,當然沒有任何的損傷。緊接著,老幽靈的面孔忽地產生變化,就像有塊看不見的尖銳利石擊中它的臉般,幽靈滿是皺紋的面容凹陷下去,皮膚綻裂開來,珍珠白的血液不停湧出,爛泥般的肉也被衝擊給擠了出來,它一邊展示著自己噁心的面貌,一邊放聲大笑。

其他幾十名幽靈也開始變臉,它們不在保有原本與活人無異的長相,斷手的斷手、腦袋爆開的爆開,身體被分割成兩半的四處騷擾怕到快要昏過去的掠奪者。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這才是我們真實的模樣!』老幽靈指著獅鬃怒吼,『這全是那個男人的錯!是他背叛了我們萊翁金家族!讓參與尋寶的宗家三十八口全數死在美杜莎的神殿!死在這該死的囚籠裡!』

貓爪不敢置信地捂住臉,獠牙詫異地看著那些晃著血肉模糊身體的幽靈,緊握著愛槍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困惑地喃喃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萊翁金……我聽過這個家族,他們和英國的天茍家齊名,是二、三十年前活躍在中歐與東歐的古老尋寶家族,居住在羅馬尼亞境內的喀爾巴阡山一帶。』貓爪顫抖地喃喃道,『和天茍家的作風不同,萊翁金家誓言掏空整個歐亞大陸的地底,而且他們搜索過的地方絕對會破壞殆盡,不讓其他的尋寶者再次探勘,是屬於鷹派的尋寶家族。

『不過在二十年前,萊翁金一族的主家組成近四十人的大型尋寶隊伍,深入黑海底下的某個遺跡後,卻全數身亡,唯一安然無事回到家中的就只有……』

里歐‧萊翁金,』獅鬃溫和地接了下去,『即將接任第七十二任宗族族長的年輕小夥子,探訪蛇島底下傳說中的翼人地下城後,返回喀爾巴阡山的唯一生還者。由於他的行跡實在太過可疑,其他未參與尋寶的分家長輩便輪流銬問他,想知道當時蛇島的地底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里歐‧萊翁金據實以報之後,他被狠狠羞辱、凌虐一頓,魔杖遭到折斷,遭到家族驅逐。離去之時,代替他接任族長的長輩,甚至在他的臉上烙下爪痕般醜陋的符咒,完全鎖住那名小夥子的魔法血液。

『因為,他犯了罪無可赦的罪行,』獅鬃無奈地笑了笑,『當時的萊翁金尋寶隊,在搜刮翼人地下城的同時,意外發現從前其他尋寶巫師未曾發現的通道,竟然因此進入傳說中的美杜莎神殿。即使這是所有巫師尋寶家族間都會口耳相傳的地點,但大家始終把它當作麻瓜希臘神話的變形,就只是個流傳已久的傳說故事罷了……

『不料這個發現,竟然貪婪成性的萊翁金一家喜出望外,他們依照自己對美杜莎神殿的微弱資訊,大膽深入地宮進行探索,竟然在某個記載了神殿建造史的房間裡,得知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美杜莎之心的存在。

『那個時候,負責解讀古文字的,就是後來遭家族驅逐的小夥子。坦白說,他對於家族的尋寶態度一向很不欣賞──他厭惡萊翁金家為了奪寶,會在最後以狠毒的方式殺害其他非萊翁金家的同盟巫師;他厭惡萊翁金家族每探索過一個地方,就會將那裡破壞殆盡,甚至施展惡咒、詛咒、黑魔法,想害死其他的同行;他無法忍受萊翁金家只是為了錢而尋寶,並用洋洋得意地用著這筆不義之財,還囂張地四處炫耀……他一點都不想成為這種家族的繼承人。

『於是,年輕氣盛的他,隱瞞了建造史裡,對於美杜莎之心更詳盡的記載……』

獅鬃默默地轉向所有信任他的追隨著,誠懇地柔聲說著。

美杜莎之心不是具體的寶物,而是蛇島地底、這塊古老魔法低區本身特有的魔力,那是一個抽象的魔法,宛如契約般的魔法。它的的確確能夠實現一個願望,然而,就像我告訴你們的,許願需要祭品、許願需要獻祭。美杜莎的心臟禁錮著被作為祭品留下的幽靈,若要實現願望,就必須解放這些幽靈,要解放幽靈,就必須用同等的靈魂作為交換。』獅鬃露出哀傷的微笑,『那意味著,許願者必須殺掉足夠活人,用這些人新鮮的魂魄,交換被關在神殿深處的幽靈,而在幽靈獲得自由的那瞬間,許願者就能靠那瞬間的強大魔法,完成所有的心願……

『總而言之,那個男孩這麼做了,即使他並不想許願,但他還是靠著自己比其他家人要好的腦袋、要強大的魔法、要厲害的戰鬥力,以及為了理想、為了改變所萌生的殘忍。他就在這個地方,這個圓形的神殿深處,用了萊翁金家象徵族長的匕首──那是他父親在他翻譯完牆上古文字時轉贈給他的──親手殺死了三十八名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

空氣像是凝滯住了,獅鬃的肩膀鬆懈下來,他如釋重負地亮出手中的匕首。這時雷木思才看清楚,匕首上不僅是鑲了一顆綠寶石,在握把的尾端,還雕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雄獅頭,宛如獅中之王般地代表了『萊翁金』的家徽。

,就是里歐‧萊翁金,二十年前在這個地方背叛家族的罪人。』

獅鬃作完最誠摯的告白後,沒有半個人說話,就連那些幽靈都沉默了。

個性急躁的獠牙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他扯著嘴角笑道:『你在開玩笑嗎?獅鬃?』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們必須拿自己的命,去釋放這些混帳鬼魂自由,好用來許願?』

『是的,獠牙,』獅鬃閉上眼睛,『我必須、且只能這麼做。』

『我們費了千辛萬苦、對你完全忠誠,這十幾、二十年來死了無數的弟兄,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獠牙的笑容收了起來,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聽你的話,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是為了讓你在這種時刻,一口氣殺光我們所有的人?

『是的,』獅鬃毫不否認,『而你們從未讓我失望,每個人都忠心耿耿、拚了命朝著我們的理想邁進……獠牙,我們的願望不是什麼簡單的小願望,願望越大,該拿來交換的靈魂就該越多……』

我們?我的願望?現在這到底是誰的願望?』獠牙吼道,『你要拿我們這裡幾百人的靈魂去換那該死的三十個靈魂?而且還是上一次被你背叛而死去的家人?好讓你自己能活下來,安然無事地在全新的世界裡當王?

『對不起,獠牙,那個願望真的很龐大,這是必須的……』

『那你打從一開始拯救我們、要我們拋棄姓名、拋棄過去,釋死加入掠奪者,追求全新的理想國時,就該告訴我們最後一定得賠上性命啊!』獠牙有如一頭野獸般嘶吼,『開什麼玩笑?我們一心想開創的新世界、拿我的命換來的新世界、我們盼望已久的新世界……到頭來只有你一個人享受的到?開什麼玩笑?』

『獠牙,你們不是曾說過,寧願死也要完成我的理想嗎?』

但你沒告訴我這遊戲的最後,我們一定會死!』獠牙用盡全身力氣狂吼,他忿恨地將帽子扔在地上,『你若把我們當作掏心掏肺的兄弟!當作生死共存的摯友!就不該對我們有所隱瞞!你這樣做,根本是在利用我們對你的信任!』

『獠牙,我很抱歉,但是我……』

『那麼、能請你告訴我們,告訴所有的掠奪者──,真正想許的願望是什麼?』貓爪的眼框盈滿淚水,『真的像你說的──你會對美杜莎之心許願,希望這個爛透的世界毀滅,毀滅拋棄我們的這一切,重建一個絕對完美、平衡的世界……嗎?獅鬃,不,萊翁金先生,你真的會許這個願望嗎?』

貓爪閉上美麗的大眼,淚珠滾滾落下。

『請說服我們,讓我們再一次信任你……拜託。』

『沒用的,小丫頭,』老幽靈咯咯笑著,他正抽出自己的骨頭把玩,『貪婪與自私是萊翁金一族的劣根性,謊言與背叛則是里歐‧萊翁金的劣根性,如此綜合起來的靈魂多麼污穢啊!這樣的人,你們還相信他嗎?還願意把命交給他嗎?』

『聽聽當事者的經驗談吧?事實上咱們可是恨不得離開這該死的地底,前往另一個世界呢,』一名女幽靈嘲諷地說,『但是交換的靈魂,在這個地方就是會變成該死的幽靈,永遠在這裡等待下一名試圖解放我們的許願者……如果過了好幾世紀,還是沒半個人來到這裡,或是就算他們來了,卻沒帶過足夠的犧牲者,那麼妳還是得在這兒,日復一日、夜復一夜,漫無目的的飄蕩。』

『那比死還要難受。』年紀最小的幽靈幽幽地說。

獠牙不再說話,他抓著手槍,轉身擠過全聽到呆住的同伴,默默地爬上甬道。貓爪無助地跪了下來,淚流滿面地看著救了自己一命、給了自己新生的恩人,腦中思緒一片混亂。其他的掠奪者不是像獠牙一樣轉身離開,就是像貓爪般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小子,你還要許願嗎?』老幽靈愉快地問道,『你要用夥伴的靈魂,來釋放親人的靈魂嗎?』

獅鬃站在原地,毛髮蓋住他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想要……再一次背叛深信著你的人嗎?』

獅鬃的嘴巴微微張開,接著,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美杜莎的神殿極不搭嘎地響起教堂唱詩班似清靈的歌聲,艾蜜莉的紅瞳猛地圓睜,她顫慄地看向對他們下了禁咒的施咒者所在位置。

但是,她什麼都沒看到,那本該站在他們身旁的銀髮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現在是怎樣?』天狼星嫌惡地叫道,他不停扭動身體,身上的光繩卻一點改變也沒有,『作禮拜的時間到了嗎?還是神要降臨了?』

『如果降臨的是神,那想必是……』艾蜜莉痛苦地說,『死神。』

披著黑斗篷的銀髮少年無聲無息地現影在獅鬃面前,後者還反應不過來,便被一道紅光射中腹部,向後飛了出去,重重撞上岩壁。

銀影的斗篷隨著風鼓動,他高舉著手中的樺木魔杖,所有的幽靈不由自主地接近他,被他渾身上下發散的強勁魔法吸引似地,傻愣愣地看著取代了里歐‧萊翁金的位置,成為新許願者的少年。

一個彷彿只有外太空才會出現的黑洞,毫無預警地出現在獠牙的前方,幸好他反應快,趕緊擋下身後的追隨者,一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回其他夥伴的隊伍中。

接著,那能夠回到血色大門的甬道,便被徹底的抹滅了。

一個不信邪的掠奪者咬緊牙關衝了過去,卻在黑暗中被不明的魔力殘忍撕碎,化成肉末後完完全全地消失。

此為夜梟夜啼聲,牠正鳴泣喪鐘,向人們道上淒厲的晚安。

『混帳!現在又怎麼了?』

獠牙破口大罵,舉起槍對準遠方那共事好一段時日的年輕巫師。

吾,雷思達‧瑞斗以美麗外貌騙取世人,心中狡詐須以虛偽面貌隱匿──

銀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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