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飄浮的魔眼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Floating Eye

──2011

M.S.Zenky◎著

 

 

 

 

十三真正的詛咒

 

艾蜜莉氣急敗壞地摸遍雷木思的長袍,始終找不到那個據說被她擊中的眼珠,確定那顆藍眼睛沒掉進雷木思的口袋後,她怒氣沖沖地跑到看台邊緣,半個身子往外探,確認那枚眼睛沒有掉到球場中央。

 

『艾蜜莉,這樣很危險。』雷木思走上前皺眉說道,『我確定那顆眼球沒有掉下去,當時彼得和我離它很近。』

 

『它如果沒掉下去,也沒在你身上,那會去了哪裡?』艾蜜莉甩過頭忿忿不平地反問,『難不成它爆炸成肉眼看不見的粉末、人間蒸發了嗎?』

 

『或許被我吞進肚子裡了,』雷木思隨口說道,艾蜜莉看起來更生氣了,她握著魔杖衝過來,指著雷木思的鼻子,一副想剖開他的肚子一探究竟似的,雷木思急忙改口道,『開個玩笑。』

 

『艾……艾蜜莉,』彼得呆坐在箱型木椅上,小聲地喃喃問道,『妳知道那個眼睛是什麼嗎?』

 

『不知道,』艾蜜莉沒好氣地回道,她粗暴地放開雷木思,跳過彼得坐著的那排木椅,一階一階往看台高處爬,『但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嗚!

 

艾蜜莉陡地停下腳步,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蹲了下來,整個人蜷縮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咬緊牙關,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彼得憂心忡忡地看著她,雷木思則皺著眉頭踩著艾蜜莉剛走過的地方,一步步跳向最後一排座椅。

 

『艾蜜莉,妳的手快給我。』雷木思來到艾蜜莉的面前,他想起之前如果傷疤的痛楚太過劇烈,只要兩人稍微接觸一下,就能減輕痛苦,『艾蜜莉?』

 

艾蜜莉搖了搖頭,她不肯看雷木思,反將右手藏得更緊。

 

雷木思挑了下眉毛,乾脆強硬地抓起艾蜜莉的右手。

 

不要!』艾蜜莉尖叫,血紅色魔杖應聲落地,早被染成淺紅色的繃帶也跟著鬆落。

 

雨下得更大了,比賽結束的球場沉寂下來,原本在他們對面看台歡呼的史萊哲林生,早就不知道跑去哪兒了,轉播台上的莉莉與麥教授也消失無蹤,只剩幾個梅林盃的工作人員在昏黃的燈光下整理草坪。

 

彼得的眼睛瞪得好大,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雷木思與艾蜜莉右手上,那兩道幾乎一模一樣的恐怖傷疤。

 

原本只是一條細長的鍊狀傷痕,在過了幾個月後,竟然變成至少有三公分寬度的大傷口,呈現黑色的傷痂框出傷痕特殊的輪廓,鮮血像顏料一樣逐漸湧出,填滿每一吋肌膚的空隙。

 

『雷……雷木思……』彼得的聲音在發抖,『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那個傷……』

 

『放開我!放開我!』艾蜜莉聲嘶力竭地喊著,溼漉的黑髮完全遮住她的臉,『好痛,你一碰以後變得更痛了!快點放開我!』

 

雷木思聞言連忙照做,但就在他鬆開艾蜜莉手的那一瞬,他的眼前突然一陣花白,整個人失去平衡倒了下來,卡在前排座椅與後排座椅之間,他摸不著頭緒地看著球場上方飄動的旗幟,卻覺得夜空和降下的雨滴都在旋轉。

 

從來沒有這樣過……

 

耳邊的雨聲越來越小,像是有雙手慢慢捂住他的雙耳一樣。雷木思轉過頭,發現痛到暗自垂泣的艾蜜莉早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坐在散落一地的繃帶上,血液不斷從手腕傷口流出。

 

艾蜜莉……

 

古、古圈,不對,』離艾蜜莉不遠的彼得,不顧自己被暴雨淋溼,不停地揮動魔杖,嘴裡喊著的是變出繃帶包紮的咒語,『咕、咕咕圈?

 

一道宛如彩帶般的繃帶彈了出來,但很快便垂落地面,沾染上滿地骯髒的水漬。

 

『啊……』彼得愣了一下,隨後挽起袖子,咬緊牙關喃喃道,『再來一次,咕咕圈!』

 

一圈全新的繃帶聽話地纏上艾蜜莉的右手,彼得驚喜地看看自己的魔杖,然後又看看終於包紮好的艾蜜莉。

 

艾蜜莉隨便抹了抹臉,默默地站了起來,像無視彼得的存在般,面無表情地說:『你沒收到我的信嗎?十封都沒收到?』

 

直到身後腳步聲響起,彼得這才意識到艾蜜莉不是在對自己說話,他茫然地轉過頭,赫然發現戴著高高帽子的鄧不利多,正緩緩地從看台陰影下走了過來,他完全不知道鄧不利多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派信的貓頭鷹,想必在途中遭遇到一些問題。』

 

鄧不利多收起魔杖,顯然艾蜜莉手上的繃帶也不是彼得的傑作,而是校長暗中施法。

 

『鄧不利多教授……』雷木思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他的頭還是很暈,艾蜜莉瞪了彼得一眼,彼得總算反應過來,小跑步到雷木思的身邊攙扶他。

 

鄧不利多沒有說話,他不慌不忙地遞了兩個小藥包給艾蜜莉,艾蜜莉轉身給了雷木思一個。雷木思不疑有他地打開紙製藥包,發現裡面包裹著一片像是銀杏葉子的金色薄片。

 

『放到舌根下,』鄧不利多邊說邊生動地比著自己的嘴巴,只差沒把舌頭伸出來,『稍微含著,幾秒後它會自己融化。』

 

雷木思與艾蜜莉照做了,那金色薄片很快地便在口中化成一灘偏苦的液體,帶有淡淡的茶香。他們一把那個液體吞嚥下去,難受的暈眩與疼痛的傷口頓時消失,一切都恢復正常。

 

『那個東西是?』艾蜜莉撫著胸口問道。

 

『我想應該能維持個三十分鐘吧,』鄧不利多眨眨眼睛,語氣輕快地說,『來我的辦公室來,我們得把握時間,分秒必爭才行。』

 

鄧不利多說完,便領著兩人走向看台的樓梯間。

 

當他準備下樓時,不忘回頭對仍傻傻站著淋雨的彼得說:『彼得‧佩迪魯,今晚擔心朋友傷勢,試圖替她包紮的你,表現的不錯,雖然符咒的部份還需要加強,但是能夠有這樣的勇氣,我想,葛來分多是有資格為此贏得二十分的。』

 

『二……二十分?』彼得心花怒放地笑了,他從沒替葛來分多加到那麼多的分數,『好、好多。』

 

『撐起傘,回葛來分多交誼廳吧。』鄧不利多溫和地提出建議,『你另外兩名摯友現在很需要你的勇氣,如果他們問起雷木思和艾蜜莉的下落,就說他們正為了大使的工作忙碌著。』

 

『是……是的!』彼得滿心歡喜地答道。

 

水粼粼的小眼睛目送鄧不利多、艾蜜莉與雷木思離開,彼得心情很好地吹起口哨,彎腰撿起自己與艾蜜莉遺落的雨傘。這是他進入霍格華茲那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受到那麼明確的肯定,而且還是當代最偉大的巫師讚美他,他覺得自己就像被施展了飄浮的符咒一樣,全身飄飄然的。

 

至於那顆困擾彼得以久的藍色眼睛,早就被他拋諸腦後。

 

 

 

 

 

 

『校長,你剛才給我們吃的東西是什麼?』

 

一進到霍格華茲圓形的校長辦公室,鄧不利多還沒坐在辦公桌後方,艾蜜莉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以麥穗和一點點金箔調製出的魔藥薄片,那東西並不好弄到手,我也是因緣際會下得到的,一直沒有使用它們的機會。』鄧不利多雙手交疊在腹部前,剛才在魁地奇球場時一派輕鬆的神情已經消失,換上的是一張雷木思所陌生的沉重表情,『它和你們身上殘有的詛咒,可以說是擁有同樣的源頭。』

 

『同樣的源頭?』艾蜜莉困惑地問,『什麼意思?』

 

『你們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傷痕,』鄧不利多低聲問道,『你們覺得它的形狀像什麼?』

 

『司諾里教授說,這是檞寄生詛咒,但由來有人說是來自聖誕花圈。』雷木思淡淡地回答。

 

『你覺得它像聖誕花圈嗎,雷木思?』

 

『一點也不,』雷木思認真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疤,傷口被包住的艾蜜莉也湊過來研究,『我自己覺得,這個傷痕看起來像鐵鍊之類的東西,艾蜜莉覺得呢?』

 

『不知道,』艾蜜莉不以為然地問,『傷口像什麼很重要嗎?那個時候我們明明是被兩根羽毛刺傷的,我可不覺得羽毛和鐵鍊或是聖誕花圈扯得上關係。』

 

在問完問題後,鄧不利多便一直低頭玩弄自己的鬍子,這個有點女孩子氣的動作令雷木思有點想笑。當鄧不利多停止玩鬍子,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小段銀白鬍鬚給兩人看時,雷木思突然想通了。

 

『教授,你的意思是……』雷木思指著白色的三股辮,『我們的傷口,是髮辮?』

 

『髮辮?又關髮辮什麼事?』艾蜜莉不耐煩地說,『檞寄生、羽毛、花圈、鎖鍊──越扯越遠了,除了應證司諾里講的是錯的外,這些到底能代表什麼?』

 

『事實上,埃達說的也不全然錯誤,』鄧不利多的鼻間呼了口長氣,『你們中的詛咒,和北方種族確實脫離不了關係。』

 

『這個傷痕,』雷木思圓睜著雙眼,『終究還是跟北歐神話有關嗎?』

 

『哼,那個騙小孩的麻瓜故事。』

 

『艾蜜莉,也許故事書裡所說的誇張了一些,加油添醋的段落不少,但這些神話對北方的種族來說,仍是一段令他們深信不疑的歷史。』

 

『到底是什麼種族?』艾蜜莉皺眉問道,『維京人嗎?』

 

翼人族,』鄧不利多的藍色眼睛透著睿智的光芒,『妳應該聽過這個名詞吧?』

 

看艾蜜莉陷入沉思,久久沒回話,雷木思忍不住插嘴問道:『是指長著翅膀的人嗎?』

 

『他們的外形就是那樣,翼人是一個世界各地都流傳著類似傳說的族群,也就是像天使一樣長著羽毛翅膀的人類。有的麻瓜認為翼人是神的使者,有的麻瓜覺得翼人是某種半人半獸的怪物,當然也有更多的麻瓜相信,翼人只是無聊人隨便幻想出來的產物。就連魔法世界裡,也有為數不少的巫師,從未聽過翼人的存在,或是不相信翼人的存在。』鄧不利多站了起來,他慢慢走到書櫃前,取了一本藍色封皮的厚書,翻到一張跨頁的手繪地圖頁面後,擺到辦公桌上讓艾蜜莉與雷木思能看得清楚,『這張地圖上,記載著十世紀前後翼人聚落的位置,他們多住在世界各地險峻的高山、高原,或是巨木之上,一方面是可以不受到人類的騷擾,另一方面也能擁有廣大的天空自由飛翔。』

 

鄧不利多輕輕翻動那本厚書,接在地圖之後的,是一連串不同聚落的翼人插畫,他們的服裝剪裁簡單輕便,但顏色鮮豔、裝飾品也很多,就像印地安人或是南方小島的原住民一樣,但和這些麻瓜住民比起來,卻有著一個最根本的不同──就是那從肩胛骨延伸出來的巨大翅膀,有如鳥類的羽翼般,能夠乘載翼人沉重的軀體。

 

『真讓人難以相信,』雷木思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本厚書,雖然旁邊的小字解說他看不懂,『所以……翼人是真的存在的嗎?為什麼在魔法世界從來沒有聽過他們?就連書本上也沒有提到過?』

 

『翼人在十四世紀之後便快速減少了,當到人類的文明隨著蒸氣機的發明活絡起來,自然環境受到破壞以後,熱愛大自然、需要大自然的翼人族,便遷徙到更高的山上了。』鄧不利多苦笑,『翼人等同於隱居在人類到不了的地方,就算是巫師也不可能沒事去攀登那些高山。假使真有巫師爬上那些山,找到活生生的翼人族群,他又能為這個發現做些什麼呢?寫成書,將翼人的居所公諸於世?把翼人列入奇獸分類之中,和人魚、狼人、人馬當作同類?翼人跟我們毫無差別,就只是長了對翅膀而已,何以我們是「人類」,他們卻要被當成「奇獸」對待?』

 

鄧不利多收回右手,讓雷木思自己翻閱那本厚書,他的視線停在一張戰爭的插畫上,一個騎士在後方指著遠方的敵人,而負責攻擊的卻是天空飛翔的翼人。

 

『翼人擁有強大的破壞力,而且他們也都流著魔法血液,幾乎沒爆竹的存在。但自古以來卻因為外型的緣故,並不被巫師族群善待,反而投向麻瓜,成為戰爭的工具。』鄧不利多的手指輕輕劃過書上的插畫,那些不會動彈的圖片立刻活了起來,『大概到了十七世紀左右,翼人們無法再忍受一般的人類,而發展出隱藏翅膀的魔法。我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對翼人變得一無所知。』

 

『我們身上的詛咒……和翼人有關嗎?』雷木思不確定地問道。

 

『是的,雷木思,』鄧不利多閉上雙眼,他看起來似乎有點疲憊,籌辦梅林盃以外,大概還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他吧,『這個詛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稱為「翼人之夢」,而不是檞寄生詛咒。』

 

雷木思和艾蜜莉說好似地互看了一眼,艾蜜莉高傲地抬起下巴,一副『我說的沒錯吧』的神情。

 

『可以簡單說一下,你們手上的傷怎麼來的嗎?』鄧不利多坐回辦公桌之後微笑問道。

 

『大概在九月的時候,我們經過七樓掛有呆子巴拿巴教侏儒跳芭蕾舞的那張掛幔附近……』

 

『那時候牆壁突然冒出一個黑洞,把我們和彼得、詹姆、天狼星、莉莉全都吸了進去。』

 

『咦?』

 

艾蜜莉突然急切地打斷了雷木思說的話,雷木思有些狐疑地看著艾蜜莉──他明明記得當時牆上冒出的是一扇大門,而不是一個黑洞啊?

 

艾蜜莉……是故意的嗎?

 

『我們進入一個奇怪的幻境之中。』

 

『嗯,裡面有兩派面具在對打。』

 

『還充斥著藍色的眼珠子……』艾蜜莉頓了一下,『藍色的眼珠……』

 

『面具分成兩派,一派像是化妝舞會的白面具,另一派的褐面具則像有著鳥嘴一樣。』雷木思見艾蜜莉沉默了,便繼續說下去,『褐面具最後戰敗了,從它們首領身上飄下許多羽毛,那些褐面具轉而攻擊失去意識的詹姆他們……後來那些面具──』

 

『──要我們替它們找回失去的東西。』艾蜜莉的臉亮了起來,她彷彿想起這幾個月來被她遺忘的重點,『我們是它們的人質,就像弗雷弗蕾雅一樣。』

 

艾蜜莉與雷木思說完,整間辦公室陷入夜晚的寂靜,雷木思看向桌邊空無一物的棲木,鄧不利多飼養的鳳凰佛客使不知道去了哪裡。

 

『事情比我預料得還要嚴重,』鄧不利多撫著鬍子淡淡地說,『翼人族對人類……不,對巫師一定很氣憤。照這些話聽起來,他們似乎認定巫師偷走了對翼人族來說很重要的物品。』

 

『我們沒有偷。』艾蜜莉認真地說。

 

『是的,偷竊者並不是你們,你們只是不巧碰觸到翼人之夢的人質。』鄧不利多的藍眼透過半月型鏡片看著艾蜜莉與雷木思,『翼人之夢是翼人含恨死去前,用盡自身殘存所有的法力,才施展出來的詛咒。如果我想得沒錯,你們經過七樓走廊時,一定有一名濱死的翼人在那附近,而造成他命危的原因,就跟那個失落的翼人物品有關。所以換句話說,那名詛咒你們的翼人,是受到某個不懷好意的巫師攻擊,且被他偷走重要物品,才會在臨死前下了詛咒。』

 

『有辦法解咒嗎?』艾蜜莉對翼人的歷史、事件的真相、來龍去脈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只希望快點解開身上的詛咒,『校長?』

 

『我很抱歉,艾蜜莉,』鄧不利多搖搖頭,艾蜜莉失望地垂下肩膀,『即使是我,也無法破解你們兩人身上的詛咒,那包含了翼人族的古老魔法,除非找到翼人族,或是其他擁有翼人之血的人,否則,就只能靠歸還那遺失之物才能解除了。』

 

『不管是哪個解決辦法,聽起來都像天方夜譚。』艾蜜莉順勢倒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她自暴自棄地說,『好啦,雷木思‧路平,這就是你想要的。為了救那些根本毫髮未傷的夥伴,寧可犧牲自己──』

 

『──艾蜜莉,雷木思所作的決定,是一種高尚且充滿智慧的決定。』鄧不利多厲聲打斷艾蜜莉的話,後者撇開頭,像鬧脾氣的小孩般,不願看著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更何況,事情並未發展成最糟的狀況,即使看起來毫無頭緒,但仔細回想,還是有跡可循。』

 

『什麼意思?』艾蜜莉不高興地問。

 

『這個!』雷木思像想通什麼似的,忽然舉起自己的右手大叫,『教授,你剛才說這個傷疤是髮辮對吧?翼人族是北方的種族,弗雷與弗蕾雅也是北歐神話裡的神祇。我記得在北歐神話裡,雷神索爾的妻子希芙,擁有一頭美麗如稻穗般的金髮!邪神洛基曾經惡作劇地剃光她的頭髮!』

 

聽雷木思這麼一說,艾蜜莉也跟著恍然大悟,她驚訝地看著笑吟吟的校長。

 

『所以剛才校長給我們吃的魔藥薄片就是……』

 

 

鄧不利多身後的窗子響起巨大聲響,有那麼一瞬間,雷木思還以為窗戶要破了,牆上熟睡中的肖像畫全都揉著眼睛醒了過來。鄧不利多收起笑容,皺著眉起身,輕輕地將窗戶推開。在他們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一隻羽毛凌亂的貓頭鷹倉皇失錯地振翅逃開,像是受到什麼驚嚇般。

 

『什麼味道?』艾蜜莉捏住鼻子喃喃地說。

 

離窗邊最近的鄧不利多沒有回應,他拿出自己的魔杖,小心翼翼地從窗外挑起一張燃燒著橘紅火光的紙,艾蜜莉的雙眼忍不住瞪大。

 

『那是我午餐後派的郵件!』艾蜜莉驚嘆,『為什麼燒起來?』

 

鄧不利多示意艾蜜莉和雷木思來到窗邊,他們倆毫不猶豫地照做。

 

『看來,我們終於找到信件寄不到的原因了。』

 

夜晚寒風吹亂三人的頭髮,艾蜜莉迫不及待地將頭伸出窗外,在格子窗下方的石頭窗台上,一整排紙張燃燒過的灰燼堆疊在那裡,一些還算完整的殘骸上,隱約看得見艾蜜莉的筆跡。

 

『有什麼陰謀正暗中滋長著,』鄧不利多輕鬆地下了個結論,像是隨時準備好面對挑戰,『艾蜜莉,靜靜傾聽妳耳邊的聲音;雷木思,相信你眼睛所看見的文字。下個滿月之後,我會再試著聯絡你們。三十分鐘快到了,為了不讓你們的痛苦因為與我太過接近而加劇,你們還是早點回葛來分多交誼廳吧。』

 

『是的,教授,』雷木思信心十足地說道,『今天晚上很謝謝你。』

 

『你自己也小心一點吧,』艾蜜莉面無表情地看著風雨已歇的夜空,『能夠不知不覺在你窗邊下這種符咒的,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霍格華茲對德姆蘭的比賽結束後,天空就像被解開什麼詛咒一樣,又是一連好幾個禮拜的好天氣,這讓詹姆非常扼腕。

 

一直到聖誕假期之前,霍格華茲代表隊已經沒有比賽了,以往的練習和戰術會議也全數暫停,他們對其他外校代表隊的表現也興趣缺缺,就像是再怎麼喜歡吃的食物,終究會有吃膩的一天一樣。現在霍格華茲代表隊唯一有默契的任務,就只剩天天到入口大廳的賽程表前,關心目前各隊的積分排名。

 

雖然霍格華茲慘敗給太平洋與德姆蘭隊,但積分上還是略微險勝後半段的四方與邪馬台,很有機會低空飛過門檻,吊車尾進入準決賽。

 

在耶誕假期的前一天,由於卡內基為了積分問題,和幾名史萊哲林生起了爭執,差點打了起來。梅林盃籌備會決定暫時收起賽程表,而正式進入準決賽隊伍,則在耶誕晚宴上公佈。

 

或許是得知今年的耶誕晚宴將會盛大舉辦,決定返家過節的霍格華茲學生減少許多,以往耶誕假期一開始,城堡內安靜的氛圍完全消失,日子就像平時上課日一樣吵吵鬧鬧的。

 

身為代表隊的詹姆當然沒有回家過節,和家人處不好的天狼星與彼得就別提了,雷木思這次也為了大使的工作留在霍格華茲,在平安夜的前一天,他還很驚險地結束了十二月份的毛茸茸小毛病

 

『幾個不怕惡鬼的四方學生和白龍學生,在尖叫屋外吵著要不要闖進來時,我腦袋裡已經編了幾百個騙他們的藉口了。』雷木思坐在床上無奈地苦笑,彼得有些笨手笨腳地替他面頰上的爪痕擦藥。

 

『比如說?』詹姆站在全身鏡前,輪流抓起扔在四柱大床上幾套禮袍比了比。

 

『喝太多奶油啤酒而夢遊、不小心迷路、被鬼抓來這裡,』雷木思思索道,『還有得罪艾蜜莉,結果被她關起來。』

 

『哈,最後那一個大家一定會相信。』詹姆愉快地說完,一股腦兒地將手上的禮袍全丟回床舖,整個人再懶散地躺了下去,『哎,真麻煩,晚宴就晚宴,幹嘛一定要穿那麼正式的禮袍呢?我能不能穿球袍參加啊?』

 

『詹姆,你能為了穿哪件禮袍而苦惱是件好事,』雷木思溫和地說,『別忘了大部份的人,說不定連一件禮袍都買不起。』

 

『如果有人需要,我很樂意捐出去。』詹姆斜眼看著壓在自己身下的禮袍,『說實話,除了第一套我自己挑的紅色禮袍外,剩下的都是我媽自作主張亂花錢買的,她幹嘛不幫小海就好了啊?女孩子才會想一年換一件新禮袍吧?我倒很樂意穿我一年級的那套去參加耶誕晚宴,袖子變那麼短、胸口變那麼緊,感覺還滿時尚的。』

 

『參加耶誕晚宴……必須穿禮袍嗎?』彼得看起來很驚恐,『怎、怎麼辦?我沒有準備……』

 

『放心,小彼得,』雷木思微微一笑,『我也沒準備。』

 

『那雷木思打算穿什麼呢?』彼得問道。

 

『霍格華茲制服囉,』雷木思笑得更開心了,『而且是補丁斑斑的那套。』

 

『小彼得,如果你需要,我這邊幾套都能送你。』詹姆懶洋洋地說,『我看我也穿霍格華茲制服好了……』

 

『詹姆,你是代表隊成員,一定得穿禮袍。』雷木思收起笑容認真地說,『說不定你們還得負責開舞呢。』

 

『開舞?開什麼玩笑啊!』詹姆激動地說,『我又不會跳舞!再說宴會跳的舞,絕對是那種很蠢的華爾滋對吧?撩著袍子下襬轉圈圈,不小心還會踩到別人的腳……』

 

『放心吧,詹姆,舞池不大,你不會被叫去開舞的。』

 

寢室的門被推了開來,滿面春風的天狼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回到他的床前,他隨即踢開鞋子,順勢倒進柔軟的床裡。

 

『天狼星,你一大早搞失蹤是去了哪裡啊?』詹姆狐疑地問道,『打從假期開始,你就老是脫隊行動,這樣我們葛來分多四人組還能叫四人組嗎?』

 

『我嗎?』天狼星雙手撐在腦後,他得意洋洋地翹起腳說道,『我去練舞啊。』

 

『練舞?』彼得瞪大小眼睛,『天狼星……你要負責開舞嗎?』

 

『我記得開舞的是十所學校代表隊的隊長,』雷木思挑起一邊眉毛,『難不成──』

 

『──你是金利的舞伴?』詹姆接口道,話才剛說完,他便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這個畫面光用想的就很有趣,你不會真的是金利的舞伴吧,天狼星?』

 

『當然不是,』天狼星坐直身子認真地說,『金利還在苦惱要邀請誰當舞伴,據說他現在每天都或被巴西和巫毒兩所學校的女生包圍。』

 

『那麼你呢?』詹姆好奇地問道,『你是受到誰的邀請?黑川櫻?還是布琳‧希得……』

 

『拜託,我現在的身價有那麼差嗎?』天狼星發出狗吠似的笑聲。

 

『不會是波巴洞的隊長吧?』雷木思淡淡地說。

 

『答對了,』天狼星對雷木思比了個大姆指,『荔娜邀請我當他的舞伴,我當然馬上答應了。如果我順利跟荔娜交往的話,那些老說我是為了打探下場比賽對手的內線消息才交往的人,應該就會乖乖閉上嘴了。畢竟波巴洞在初賽就慘遭淘汰了嘛!』

 

『但是她曾告訴我們關於德姆蘭的事,』彼得喃喃道,『這樣看來,荔娜好像還真的符合那些傳言耶……』

 

『不談這些了,反正我現在的目標是荔娜‧杜蘭德就對了,』天狼星的右手握拳,幹勁十足地看著房內另外三名好友,『你們呢?找到舞伴了嗎?雷木思你不用提,我知道,你一定去邀請了艾蜜莉。詹姆呢?你問過莉莉‧伊凡了嗎?』

 

面對興奮的天狼星,詹姆、雷木思和彼得三人顯得異常冷靜,他們彼此對看一眼後,嘆了口氣,又繼續忙於手邊的事務。

 

『怎麼啦?』天狼星皺起眉頭,『不會是失敗了吧?』

 

『莉莉回家過節了,』詹姆哀怨地說,『我覺得她是故意避開耶誕晚宴的。』

 

『晚宴當晚,我和艾蜜莉還要負責招待四方的學生,』雷木思微笑道,『我們並沒有時間下去跳舞。』

 

『那你呢?小彼得?』得不到滿意答案的天狼星不悅地問。

 

『我……我嗎……』彼得苦惱地說,『我剛剛……才知道要找舞伴……這件事……』

 

『好吧,我知道了,』天狼星也跟著嘆了口長氣,隨後跳起來精神抖擻地宣告道,『耶誕晚宴我們的目標就別管跟女孩子跳舞了!大口吃肉、大口喝奶油啤酒,然後再把餐後甜點全部打包當宵夜吃到吐死為止!』

 

『嘿!這個提議好!』詹姆學著天狼星的動作,在床上站了起來,『大口吃肉!大口喝奶油啤酒!吃到吐死為止!』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怎麼覺得……』彼得停下擦藥的動作小聲地說,『天狼星最後還是會食言呢?』

 

『如果他和荔娜之間發展的不順利的話,』雷木思輕鬆地說,『他就會遵守自己的承諾了。』

 

 

 

 

 

 

一踏進世界之樹旅館,天狼星渾身不適便煙消雲散,他取下緊緊環繞著脖子的圍巾,讚嘆地看著這棟號稱本世紀最美麗的魔法建築。

 

四周都是銀色與白色的裝飾,大大敞開的落地窗相當通風地設置在各面牆壁上,但寒風卻沒有灌進室內。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幾乎可以當作鏡子照著自己,如在巨木中心挑高的天花板上,掛著一只巨大的華麗水晶燈,那是天狼星有生以來看過最大的。

 

『波巴洞的房間在樓上,要上去看看嗎?』穿著粉紅色禮袍的荔娜靠了過來,溫柔地指向水晶燈旁,一道儼然是彩虹的樓梯說道。

 

『這麼早就看房間好嗎……喔不,我是說,』天狼星發覺荔娜的眼神銳利起來,連忙改口道,『我是說……像世界之樹這麼偉大的建築,應該還有很多值得參觀的地方吧?』

 

『的確是,』荔娜重新綻放微笑,『不如我帶你一層一層隨便走走看看?等你累了,再一起去波巴洞的交誼廳休息?大家都很想見見你呢。』

 

『這個提議非常好,』天狼星尷尬地笑著,『我喜歡。』

 

荔娜並不只是擁有美麗的外表而已,在和她密切來往的這幾週,天狼星深深發覺自己與相差一歲的荔娜之間,有著很不一樣的思考模式與價值觀。荔娜或許是天狼星接觸的眾多女孩之中,思想最為成熟的一個,品味也非常好,這大概跟富裕的家境有關,晚宴上天狼星發覺荔娜可以輕易分辨出巧克力的產地並分析它們的特色時,他突然覺得自己想追求的目標,是某個小國裡即將繼承王位的公主。

 

和塞勒姆的隊長相處時,愛兒薇‧摩爾一天到晚急著送出自己的『初吻』;小時候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黑川櫻,雖然和自己年齡相仿,但行為處事上都比海茵西絲還像個小孩子;至於大自己很多歲的提娜個性有些冷淡,兩人相處時沉默的時間比聊天的時間還多;更別說其他數也數不盡,像布依緹‧天茍那樣的女生了,對她們來說,天狼星‧布萊克只是個偶像明星之類的人物,而不是一位她們真心想長相廝守的戀人。

 

『世界之樹旅館的內部總共有三層樓,每層樓都分隔成三個大房間,供九所外校居住。每個大房間內都設有舒適的交誼廳,以及足夠的四人房,衛浴和簡單的廚房都是非常頂尖的設備。天氣太過寒冷時,要波巴洞的學生們窩在這裡一個禮拜都不成問題呢。』

 

荔娜愉快地說著,她輕輕拉著天狼星來到彩虹樓梯的後方,這裡設有一座沉重的青銅大門,門的角度和地面並不是完全垂直的九十度,而是有些傾斜。

 

『這扇門是通往地下室的,因為地面上的空間都分給九個學院,所以設計師將公共區域設置在地下室。』

 

『那不會空氣不流通嗎?』天狼星皺著眉問道,『而且那麼靠近湖,應該很潮溼吧?』

 

『不會的,這些困擾在建造前就已經做了最妥善的設計,』荔娜抿嘴笑道,『地下空間的天花板裝有很特別的窗戶,就算是再昏暗的雨天,也能吸收陽光,將光線投射下去,將整個地下室妝點得像仙境一樣!據說那些窗戶上有著很微妙的符咒,連富霓耶夫人都讚嘆不已呢!』

 

『這麼厲害?我能下去看看嗎?』天狼星作勢想拉青銅大門的門把。

 

『看守地下室的魔法部人員也去參加晚宴了,』在天狼星發覺大門上鎖時,荔娜有些可惜地說,『因為梅林盃的冠軍獎盃在底下收藏著,他們怕搞丟,才會替門上了好幾道魔法鎖。』

 

『喔嗚,真可惜。』

 

『是呀,不然地下室可以看的精彩空間還很多喔!』荔娜邊拉著天狼星踩上彩虹階梯邊說,『地下室兩個漂亮的噴泉,霍格華茲的入口大廳不是會放賽程表和各隊的比分嗎?世界之樹這裡,就把賽程表那些東西刻在其中一道噴泉中央的白色石柱上,觀看時,那些用魔法刻出來的字,會像星星一樣飄浮在水簾上,非常漂亮!

 

『至於另一道噴泉比賽程表這一座大上許多,那是不想去球場看比賽時的最佳去處,真要說起來,我會覺得這道大噴泉更像是建造在水中的劇場,球場的畫面直接浮現在水面上,有時候看著看著,我們還以為自己真的在比賽現場呢!』

 

『這麼好?』天狼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啊,那下雨天還去球場淋雨的我們好像很笨。』

 

『這兩個噴泉都位在地下室不同的大殿內,地下室共有三個大殿,這些大殿象徵世界之樹的根,』荔娜欣喜地看著那盞離他們越來越近的水晶燈,一樓的擺設已經縮小到像火柴盒一樣了,『除了作為公佈賽程和觀看轉播的兩個大殿外,剩下一個被隔為梅林盃其他工作人員,像商家、裁判、魔法部官員的房間,據說裡面比我們學生住的還要豪華唷!』

 

『啊……真不愧是政府官員,』天狼星傻笑道,『最好的還是要留給自己嘛。』

 

『可是住在地底下就看不到霍格華茲四季更迭的美景啦,』荔娜羨慕地說,『波巴洞座落之處太過溫暖,沒辦法看到像英國這裡那麼美麗的景色變化……天狼星,你們真好幸福喔。』

 

『是、是這樣嗎?』天狼星尷尬地摳摳面頰,『我們接下來要去哪?波巴洞的房間?』

 

『在那之前,還有一個秘密基地要帶你去看看。』荔娜歪著頭,溫柔地笑道,『這個地方,只有少數幾個住在三樓的人知道的喔,說不定連梅林盃的房務人員都不曉得呢,來吧,走這邊。』

 

荔娜的右手圈著天狼星的手腕,左手撩起禮袍下襬,兩人一塊兒離開彩虹樓梯,快步地在世界之樹的三樓奔跑。

 

他們繞過刻有『波巴洞』字樣的羅馬柱後,轉進一條擺了只中國青花瓷花瓶的死巷裡。天狼星不解地東張西望時,鬆開他的手的荔娜,已經踩上那只看起來相當昂貴的花瓶,雙手正在小小的氣窗上摸索。

 

『荔、荔娜?這樣太危險了吧?』

 

天狼星嘴上擔心地說著,心裡卻暗暗高興起來──能像荔娜這樣才貌兼備,又充滿冒險精神的女孩太難找了。

 

真不愧是我天狼星命中注定要守護的女孩呀……

 

『天狼星!』荔娜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她整個人已經鑽進那扇看起來很小的氣窗了。紮成美麗髮髻的褐髮早就放了下來,凌亂地披在肩上,她露出腦袋和右手催促著天狼星,『趁現在沒有人,快爬上來!』

 

天狼星連忙照做,他模仿荔娜不久前的動作,毫不溫柔地踩上那個大花瓶,直到整個人都站上去時,他才發覺那個花瓶比外表看起來堅固不少,顯然是當初設計時,就有讓人攀爬的考量。

 

『走這邊!』

 

荔娜的聲音從氣窗裡傳出來,天狼星定睛一看,發現那個氣窗之後有著足以讓兩個成人併肩爬行的蜿蜒通道。荔娜似乎對這條通道相當熟悉,不一會兒便爬得不見蹤影,天狼星只好多嗅幾口通道裡的空氣,順著荔娜薰衣草味的香水爬行。

 

『到了!快點!』

 

一個圓形的小洞外,荔娜興奮地揮著手輕喊,她已經在前方寬敞的空間挺直身子站好,神情就像看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綻放著光芒。

 

天狼星輕輕鬆鬆滑出通道,用一個他自己覺得很帥氣的姿勢著陸站好,可惜的是,那一瞬間荔娜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東西吸引走了。天狼星來不及抱怨,深色眼睛也隨著荔娜注視的方向看過去──

 

他們站在一個大概只能容納五六個人左右的瞭望台上,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銀白色樹枝,枝椏錯綜複雜地交疊著,像個倒蓋的鳥巢一樣,罩著眼前寬闊的半球體空間。

 

荔娜喜歡的那盞水晶燈就在瞭望台的下方,從這個角度看,更能感受到它精緻的做工,金色的光芒在白色樹枝不斷折射,輝映出七彩的美麗光線。而在水晶燈的正上方,一隻和水晶燈差不多大小的老鷹銅像,收著翅膀、閉著雙眼,像正在熟睡中般靜靜地站在那裡。

 

天狼星眼中的老鷹,似乎就以世界之樹的樹頂為巢,至於它銳利的腳爪抓的不是黑湖裡新鮮的魚,而是底下那照耀整株巨木內的水晶燈。

 

『好驚人的雕像……』天狼星不敢置信地說,『我實在看不出來,這隻老鷹和那個燈……到底是怎麼固定的。』

 

『也許用了很高超的魔法也說不定喔,』荔娜一臉幸福地閉上雙眼柔聲說道,『真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厲害的魔法建築設計師呢,尼爾‧韋德孚……』

 

雖然荔娜此刻的表情並不是為了自己,但天狼星還是有種恨不得上前抱住她的衝動。更何況在這個仙境般的美景前,就只剩下自己和美麗的荔娜兩個人而已,沒有人會打擾,也沒有人會投以嫉妒的眼光,更不會有好夥伴在他的耳邊大聲起鬨。

 

荔娜,不會是在等什麼吧?』看著眼前女孩長長的睫毛,天狼星不由得緊張起來,『說城堡裡太悶太吵的是她、要來參觀世界之樹的是她、把我帶到這個沒有別人的秘密基地也是她……該不會她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建構出一個她嚮往的告白情境?

 

『天狼星。』

 

『嗯?』

 

『你喜歡嗎?』

 

『你說這裡嗎?』荔娜依舊閉著雙眼,天狼星一步步走近那個毫無防備的女孩,『喜歡啊。』

 

『不是,』荔娜的聲音變得很微弱,而且有些顫抖,『我是說──』

 

荔娜真正想問的問題,天狼星已經聽不到了,他搶在那對櫻色雙唇開闔起,早用自己的蓋住它們。薰衣草的香氣環繞在天狼星的鼻間,他伸出雙手將柔軟的荔娜摟進懷裡,有些慌張的荔娜不曉得手該擺在哪裡,只好緊緊握住瞭望台的欄杆。

 

『我當然喜歡,』天狼星放開荔娜的唇時喃喃地說,『我喜歡妳,荔……』

 

浪漫的告白嘎然中止,天狼星驚駭地看著那個就在自己正前方的老鷹雕像。

 

青銅打造的巨鷹,像是被賦予生命般活了起來,它無聲無息地展開足以遮蔽整棵世界之樹的翅膀,但是,這並不是讓天狼星最為震驚的一點──

 

在它深陷的眼窩裡,一顆湛藍的眼睛,正骨碌碌地轉動著。

 

 


【FreeTalk】

  好久沒更MWPP。

  等待特典印製的這段期間沒辦法做原本計劃要做的事......

  感覺很奇怪<囧>

  然後我發現MWPP主題站的詢問表單沒辦法重送結果給我@@

  也想把名單處更改一下,不然有點兒亂......

  (結果腦袋裡都在想阿魔6要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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