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M.W.P.P.(IV)-飄浮的魔眼第六章萬應室的幻境 @ = M.S.Zenky =

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飄浮的魔眼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Floating Eye

──2011

M.S.Zenky◎著

第六章萬應室的幻境

『皮安諾‧力克。』

新生隊伍中最後一位金髮的男孩坐上板凳，麥教授輕輕地將分類帽放到他的頭上，破爛的帽子陷入沉思──對那男孩來說，這短短的幾分鐘鐵定像幾十年那樣久──直到帽子喊了聲『雷文克勞』後，男孩隨即又哭又笑地跑向起立歡呼的雷文克勞長桌，麥教授拿起分類帽與板凳走出餐廳，結束了今年的分類儀式。

『分類帽似乎很困擾呢，』天狼星單手撐著臉頰慵懶地說，『平均每個新生都思考了一分鐘。』

『是啊，真不知道這些小朋友腦袋裡裝了什麼。』詹姆驕傲地指著自己說，『想當年我可是一下子就進了葛來分多呢！』

『因為你的腦子裡什麼都沒裝嗎？』艾蜜莉不以為然地看了詹姆一眼。

『我們波特家從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開始，就都是葛來分多畢業的，就算分類帽沒碰到我的頭也能分的出來啦！』詹姆莫名地漲紅臉辯解道。

麥教授空著手回到餐廳，像隻貓般優雅地往教職員桌的空位走去，等她坐定位後，霍格華茲的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慢慢地站了起來，原本仍沉浸在分類儀式喜悅中的學生看見校長的動作，才慢慢地安靜下來。

留著一把花白銀鬍子的鄧不利多穿著印有許多月亮與星辰的藍紫色長袍，半月型眼鏡後的湛藍雙眼像看透一切般地掃視底下的學生。雷木思平靜地盯著鄧不利多，他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他認真地覺得鄧不利多正直勾勾地凝視自己，但等他想再一次確認時，藍色的眼睛又迅速地移開了。

在雷木思還在思考剛才的視線究竟是不是錯覺時，鄧不利多已經微笑地開始說話：『歡迎你們回到霍格華茲，當然，也歡迎新生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相信你們在走進城堡前，已經看到校園有些不太一樣。』

台下開始出現細微的耳語，但那個氛圍是興奮的，鄧不利多也沒有阻止大家的意思，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接著說：『那棵巨大的樹──「世界之樹旅館」，是尼爾‧韋德孚先生的經典作品，你們會有機會進去看看的，它會一直佇立到復活節假期之後。相信你們已從報紙、或是親朋好友口中聽到一些傳聞，沒錯，那些傳聞都是真實的，在魔法部與國際魁地奇聯盟的協助，以及十所魔法學校的鼎力支持下──霍格華茲擁有莫大的榮幸，主辦第一屆梅林盃魁地奇世界大賽。』

鄧不利多再度停了下來，這回底下的耳語變成誇張的鼓譟，有不少男生已經激動地站起來瘋狂拍手。鄧不利多讓這個氣氛維持了好一陣子，直到麥教授看不下去，拿起湯匙輕敲高腳杯，大夥兒才乖乖安靜下來。

『我們的貴賓將在萬聖夜時來訪，屆時每所學校的代表隊加起來約有六、七十名學生，為了讓這些貴賓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霍格華茲會替各校安排兩位大使，負責招待代表隊的貴賓，比如帶著他們到活米村的三根掃帚享用奶油啤酒──』

『希望這些貴賓不會對尖叫屋感興趣。』詹姆湊到雷木思耳邊小聲喃喃，雷木思回以溫和的微笑。

『──關於大使的部份，請三年級以上有興趣的同學向各學院導師報名。』

『三年級！』幾個低年級生哀嚎道，『為什麼要三年級才能當大使？為什麼啊……』

『一、二年級新生又不能去活米村。』莉莉的大嗓門兒安撫著那些低年級生，詹姆默默地遠望著她，莉莉似乎感覺到詹姆的視線般，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再來宣佈第二個令人高興的消息，』鄧不利多繼續說，『我們上一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因生涯規劃的緣故，已經辭去職務。』

一些高年級女孩聽到這個消息便發出可惜的嘆息。詹姆與天狼星交換了眼神──他們很清楚所謂的『生涯歸劃』並沒有鄧不利多口氣那般的輕描淡寫，根本是因為前一位教授決定去接管英國的吸血鬼，擔任新一任吸血鬼王才會辭職的。

『為各位介紹我們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埃達‧司諾里。』

在橫擺的教職員桌最邊緣，一個瘦瘦高高的人影從陰影中站了起來，蠟燭光線斜斜地打在他的上半身上，說老實話，若不是鄧不利多的手往他所在的方向一指，詹姆壓根沒注意到在天文學教授的身旁還坐了一個人，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盆栽的影子。

新來的司諾里教授和詹姆他們從前遇過的老師不太一樣，他們一年級曾經遇過苛刻嚴肅的老師（後來跑去魔法部工作了），二年級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女教授（可惜她的真實身份是黑巫師的手下），三年級的老師就是那位像個小男孩的半吸血鬼。

司諾里教授頂著一頭不對稱的俐落短髮，黑髮將他的膚色襯得更白了，尖尖的下巴讓他看起來更單薄瘦削，細長的灰眼有種東方人的味道，他在肩上斜披一條淺灰色的綢緞，與靛藍色袍子搭配起來有股高貴的感覺。司諾里的右眼戴著像上個世紀公爵會戴的金框單邊眼鏡，一條纖細的金鍊垂在臉側，和他稍長的側髮一起隨著身體微微擺動。

他鞠了個躬，面無表情地接受底下稀稀落落的掌聲，在他坐回位置上時，詹姆發現他迅速地掏出一本厚書翻閱，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學生期許的『酷』老師。

『好啦，咱們該說的廢話就說到這兒，我們開動吧。』

鄧不利多雙手一敞開，桌上的金盤子便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美味佳餚，刀叉湯匙杯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即被天翻地覆的嘻笑聲掩蓋過去。

『噢，這應該會是我們進霍格華茲以來，最愉快輕鬆的一年吧。』詹姆吞下一大塊牛排時感動地說。

『的確，畢竟明年就要面對O.W.Ls（普等巫測）了。』雷木思取了些沙拉回應道。

『雷木思，別談那麼掃興的話題嘛。』天狼星邊笑邊看著對面赫夫帕夫桌的幾個女孩子，『詹姆指的是──這回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密語暗號要我們破解、也不會被受邀參加食死人的活動，更不用擔心自己睡覺時會被吸血鬼咬一口。』

『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當個霍格華茲的學生，那就足夠了。』詹姆舉起裝滿冰涼南瓜汁的杯子，『祝梅林盃順利、霍格華茲代表隊摘下冠軍！乾杯！』

『乾杯！』

天狼星、雷木思與彼得跟著舉起杯子，歡欣鼓舞地碰撞。

一旁有些格格不入的艾蜜莉，就像教職員桌的新教授一樣，邊吃晚餐邊專注於手中的書本，但當雷木思舉著杯子的右手緩緩放下時，艾蜜莉的紅眼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

她似乎看見他的掌心上，有著一道上次見面時並不存在的紅色傷痕。

★

梅林盃的舉辦讓詹姆覺得這一次回到霍格華茲，不僅是為了享受快樂的學生生活，還帶了點不需要出生入死的刺激冒險感，而且這不像之前他們所遭遇到的事件那樣，總是毫無預警地接踵而來，他可以做好完全的準備，以自豪的拿手專長面對。

隔天上午，詹姆四人用過早餐後，在走廊上遇見葛來分多的黑人隊長金利‧俠鉤帽，他看著外頭晴朗的藍天，心情很好地告訴詹姆和天狼星，今晚五點要開個關於梅林盃的小會議。聽到這個消息，即使是還不需要騎上掃帚，詹姆仍高興到忍不住用力抱了金利一下。正巧幾個史來哲林生經過，很不禮貌地對著他們吹口哨。

『真噁心。』在前往魔藥學教室的路上，天狼星忽然厭惡地說。

『是啊，開學第一天就要跟史萊哲林的傢伙關在地牢裡兩堂課，噁心透了。』詹姆說。

『我是說剛才從我們旁邊經過的那幾個史萊哲林生，』天狼星瞇起眼睛，『他們顯然覺得葛來分多沒那資格代表霍格華茲。』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嗎？』詹姆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

教授魔藥學的史拉轟看起來比上個學期還要豐腴，大概是他某個喜愛的畢業生又送了什麼名貴甜點填他肥胖的肚子了吧。

結果雙堂魔藥學課有三分之二的時間，變成『愉快的史拉轟愛徒分享時光』，他從英國魔法部的魔法遊戲與運動部門講到日本的古老魔法家族，像是那九所將會來到霍格華茲的學校中，都有他熟悉且喜愛的學生。

詹姆整堂課都在觀察第一排的莉莉，與故意坐在第二排的石內卜，他怨恨地盯著石內卜的後腦，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燒穿他的腦袋。最後他們用半個小時的時間，複習了一個上學期期末考內的小魔藥，出其不意的隨堂復習測驗讓大家哀嚎地走出教室。

魔藥學之後緊接著是麥教授的變形學，她一樣花了三分之二的時間進行演說，不過她的演說題目與梅林盃無關，全部著重五年級將面對的普等巫測上，新課程還沒開始，麥教授已經交待了預習作業，一份五呎長的報告。

午餐過後，一行人走出城堡，往禁忌森林旁的一處小牧場前進，準備上他們時而刺激、時而無奈的選修課奇獸飼育學。

這門課的老師是稀拉‧焦壺，一個已經在霍格華茲教了四十幾年奇獸飼育學的老教授，不過他老歸老，身體卻相當強壯硬朗，就算不喝金牛血也能徒手跟完全長成的爆角怪一較高下，詹姆始終覺得焦壺教授不是把這些他所熟悉的奇獸用『愛』來關懷照顧，而是像摔角擂臺上的死對頭，動不動要來互撞對打一下。

詹姆、天狼星、彼得與雷木思來到小牧場外時，這裡已經擠滿了選修這門課的四年級生，他們發現有幾位赫夫帕夫生沒出現，似乎是被上個學期最後一堂課教的報喪鴉嚇壞了，他們可能從小就聽過太多關於報喪鴉的不祥傳說，只要報喪鴉一叫，就跟著鬼叫，還有人因此昏倒。不過這已經算是這門課『刺激』的時候了。焦壺教授曾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介紹黏巴蟲的飼養，天狼星不耐到差點上前殺了那些黏巴蟲。

『嘿，鼻涕卜有退掉這門課嗎？』詹姆雙臂掛在牧場外圍的柵欄上，他小聲地詢問道。

『不知，』天狼星聳聳肩，他輕快地翻上柵欄坐好，故意甩過頭不去理會死盯著他流口水的一票雷文克勞女生，『沒看到他。』

『他最好已經退掉了。』詹姆愉快地說，『魔藥學和他一起上就夠煩的了，還加上兩門選修課都得看到他，每上一次我的壽命就減少一半喔！』

『你的意思是，希望他改修麻瓜研究嗎？』雷木思試探地問。

『麻瓜研究不錯啊，中午過後坐在教室裡又涼爽又舒服，還可以來個午睡。』天狼星打了個哈欠，『我還滿感興趣的呢。』

『你在開玩笑吧，天狼星？』詹姆挑起眉毛，『你什麼時候對麻瓜感興趣了？我怎麼不知道？』

『很多可愛的女生修那門課呢，詹姆。』天狼星賊笑道，『午後、涼爽的教室、適合睡覺的教授聲音、周遭都是可愛的女孩……咦？你的伊凡不也是選修麻瓜研究嗎？』

經天狼星這麼一提醒，詹姆的嘴巴不由得張得大大的，他愣了半晌，最後闔上嘴正色道：『我還是祈禱石內卜繼續修奇獸飼育學好了。』

然而，等焦壺教授抱了一籠木精出現，更興奮地試圖想將牠們放出來時，石內卜還是沒有出現，以致於詹姆整堂課都坐立難安，一結束無趣的餵食木虱實習，他便飛也似地衝向位在城堡一樓的麻瓜研究教室，雷木思、彼得和天狼星見狀，急忙跟在他的身後追上去。

麻瓜研究課剛結束，掛著四個不同顏色名牌的四年級生三三兩兩地從教室走出來，大部份的人邊走邊伸懶腰，像是剛睡了一場好覺，只有少數的學生正開心地玩著麻瓜的魔術道具。

詹姆小心地來到教室門口，背部輕靠牆壁，悄悄地探頭張望──教室內只剩下一對還在睡覺的情侶，以及聚在講桌前方，把男教授團團包圍的三個學生。詹姆的眼睛一亮，目光準確地停在正中央那位紅色頭髮的學生身上。

『──原來是這樣破解的啊。』莉莉欣喜地接過幾枚看似平常的戒指，『好有趣喔，完全不需要魔法呢！』

『麻瓜為什麼要這麼無聊啊？居然發明這種騙人的玩意兒！』布依緹‧天茍抬起新剪的一頭黑短髮，帶有鼻音的腔調如從前般不討喜，『難怪上次我一個遠房叔叔跑去尋寶時，會被麻瓜的機關搞得團團轉……』

『布依緹，教授剛剛上課說過了，』另一位女孩是瑪麗‧麥唐納，『魔術對麻瓜而言是種表演藝術，而且是古老的表演藝術，不要想不到如何破解它就怪它亂騙人。』

『看來石內卜沒有在這裡。』天狼星看了一眼教室後，轉頭對詹姆下了結論。

『如果是這樣，石內卜那傢伙到底跑哪兒去了？』詹姆瘋狂撥弄自己的頭髮，『跑去買花？想辦法討好莉莉？』

『詹姆，』雷木思嘆了口氣，他認真地對詹姆說道，『石內卜很可能只是身體不適，在寢室休息之類的，你何必非要知道他的下落不可？』

『是啊，』天狼星笑道，『這樣感覺很像你愛的不是伊凡，而是石內卜咧。』

天狼星這句玩笑讓詹姆很不高興，他二話不說一腳踏進仍有人在討論麻瓜魔術的教室內，自以為瀟灑地清清喉嚨，對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莉莉大叫：『莉莉！妳下課了吧？跟我約會吧！我們霍格華茲代表隊的例會五點才開始，現在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喔！』

詹姆這一席話，逗得瑪麗和布依緹忍不住掩嘴竊笑，她們兩人還不斷朝躲在門邊觀望的天狼星拋媚眼，惹得天狼星一陣反胃。

莉莉面對突如其來的邀約，先是傻了數秒，但隨即換上白眼以對。她向教授道了聲謝，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冷漠地擦過詹姆的肩膀離開教室。

『咦？莉莉！』詹姆連忙追了出來，對著漸行漸遠的紅髮背影大喊，『莉莉！我在約妳耶！莉莉──』

『好了啦，丟死人了。』天狼星一把捂住詹姆的嘴，和彼得聯手將他拖拉到附近一幅靜物畫後方的密道裡，雷木思不好意思地向教室內的教授打過招呼後，關上門，也跟著爬進密道。

『幹嘛阻止我啊！你沒看到莉莉的反應嗎？』詹姆激動地說，他的聲音在陰暗的密道裡嗡嗡作響，『我救過她的命耶！暑假時我們的互動也不錯呀！為什麼一回到霍格華茲，她就非得要躲著我？一定是那個鼻涕卜……可惡的混帳……』

『詹姆，你冷靜點。』天狼星抓住詹姆的雙臂用力搖晃，直到他乖乖閉上嘴才繼續說，『追女孩子、討女孩子歡心，不是這樣幹的。』

『不然該怎麼樣？』詹姆斜睨天狼星一眼，『是啦，跟小海分手以後，你就變成情場高手了。』

『拜託，別再提海茵西絲了，』天狼星露出燦爛的笑容，『我這個人一向沒時間懷念過去，只懂得不停往前走。』

『所以呢？你的新目標是誰呢？』詹姆冷冷地問。

『放心，絕對不是你的寶貝伊凡。』天狼星伸出右手食指認真地說，『接下來，霍格華茲的大情聖天狼星，要教你一招絕不外傳的技巧，教你如何扭轉伊凡對你的惡劣觀感。』

『啊？惡劣？我哪裡惡劣了啊？你的意思是莉莉討厭我嗎？』

雷木思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詹姆，你還是仔細聽霍格華茲大情聖教你的小技巧好了。』

『請問我該怎麼辦呢？』詹姆板著臉不太甘願地問，『布萊克教授？』

『很簡單，』天狼星抬高下巴，『從現在開始，到萬聖節為止……不，到我們第一場梅林盃比賽為止，你絕對不能主動和伊凡說話，不能問她有沒有空、不能問她可不可以約會、不能稱讚她美麗漂亮、連作業沒寫都不能借她的來抄……』

『要我不能跟莉莉說話跟要我去死有什麼不一樣啊？』詹姆無法接受地叫道，『天狼星，你這是在教我遠離莉莉還是貼近她啊？』

『別管那麼多，反正你不能主動對莉莉示好，最好連在走廊上擦肩而過也不要理她，假裝沒看到，下巴抬得多高有多高。』

『這樣好像有點沒禮貌耶。』彼得小聲地說。

『天狼星，』雷木思皺眉思忖道，『你的意思──欲擒故縱？』

『沒錯，現階段這樣最好。』天狼星不厭其煩地向一臉困惑的詹姆解釋道，『伊凡感情上離「喜歡你」還很遙遠，理性上也只會歸類出你的缺點，畢竟我們在她眼中都是不守規矩、調皮搗蛋、只會惹事生非的自大狂，不過我覺得她心裡還是有點在乎你，一個女孩子不會對一個長得還不錯、對自己死心踏地又曾經捨命相救的男生沒有情愫的啦。』

『除此之外，』雷木思也提出看法，『詹姆，我覺得你不應該再把石內卜當成假想敵了，那會讓莉莉很感冒。』

『我也這麼認為。』天狼星點點頭，『不過，石內卜如果真騎到我們頭上來，還是要教訓他一下啦。至於伊凡的部份，你就多忍耐點吧，大情聖的第一號弟子。』

『好嘛，總之就是接下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裡，我不能再跟莉莉那麼要好了、也不能再防止鼻涕卜做出任何齷齪的事？』詹姆哭喪著臉說，『喔，多麼痛苦啊……三個月……』

『忍耐點，把心思放在比賽上面吧。』天狼星拍拍詹姆的肩膀笑道，『等梅林盃一開始，就是你詹姆‧波特扭轉局勢的時刻了。』

★

詹姆和天狼星結束了舉辦在麥教授辦公室裡的霍格華茲代表隊會議後，抱著不停咕嚕作響的肚子，衝到餐廳雷木思與彼得替他們佔的位置，兩人一坐下來，便毫不保留地朝桌上的烤牛肉進攻。

『會議怎麼樣呢？』雷木思邊享用巧克力蛋糕時，邊虛弱地笑著問。

『很熱血！金利不像提娜一樣動不動暴怒然後開始演講。』詹姆灌下一大口冰涼的南瓜汁。

『金利很適合當隊長，』天狼星一口氣咬掉半塊帶皮的烤馬鈴薯，『在他的帶領下，霍格華茲要奪得冠軍是很輕而易舉的事！』

『那……誰是新的搜捕手呢？』彼得滿懷希望地看著詹姆，他似乎覺得他的好友會是最佳人選。

『金利說要徵選，』詹姆有點喪氣地說，『我雖然毛遂自薦要當搜捕手，但是金利覺得天狼星、安娜和我三個人的默契已經培養好，如果找新的追蹤手來遞捕我的位置，大家又要重新適應。』

『可是搜捕手的工作很重要啊，』天狼星苦惱地接著說，『我實在不覺得葛來分多裡還有哪個沒被發掘出來的飛行高手。』

『會不會找其他的學院來支援呢？』彼得靈機一動問道。

『哈，這個主意真不錯呢，小彼得──』詹姆喜悅地讚美完彼得後表情驟變，他很不高興地反駁，『哼，代表隊是我們葛來分多拚老命得來的光榮耶，怎麼能讓其他學院的人來遞補啊？就算全葛來分多只剩下威樂希跟吉格蘭這兩個人競爭搜捕手寶座，我也不會選他們以外的人啦。』

『大不了我們追蹤手群爭氣點囉。』天狼星聳聳肩，『金利還大概介紹了一下另外九間學校，滿多不在歐洲的耶，亞洲那邊也派了好幾所呢。』

『辦比賽可以加深各國家的情誼，增加國際交流……是件好事啊……』雷木思淡淡地說，他突然扔下叉子，蜷起身體乾咳，天狼星立刻伸手拍拍他的背部。

『怎麼了？沒事吧？』天狼星皺著眉說，『你的臉色好蒼白。』

『月圓……』雷木思抬起頭苦笑，『快了……』

這句話像被施了特殊魔法一樣，一股電流瞬間鑽進詹姆和天狼星的身體裡，他們很想互換眼神意示些什麼，但又怕心思細膩的雷木思會發現到。

『梅林盃期間，』詹姆壓低音量，『你還是會去老地方嗎？』

『會不會被外國來的巫師發現啊？』天狼星有點擔心。

『對啊，』彼得也頻頻點頭，『我聽親戚說過，東方的巫師很不怕鬼，還很樂意去打敗惡鬼……』

『喔不，老哥，你不會有事吧？』詹姆差點沒站起來大叫，『你和鄧不利多教授……談過嗎？』

『嗯，你們放心，晚餐前有人傳話了，明天下午藥草學結束後，鄧不利多教授和龐芮夫人要找我談談。』雷木思微微一笑，『希望談完回來，還有巧克力蛋糕可以吃。』

『欸，雷木思，我真的很好奇耶。』詹姆叉起一大塊油膩膩的烤牛肉端詳，『為什麼你明明那麼愛吃巧克力，卻又不會變胖啊？』

★

第二天下午，脫掉沾滿泥巴的龍皮手套後，雷木思便帶著微笑率先離開溫室了，詹姆猜想他應該是被邀請去圓形的校長辦公室了吧？畢竟雷木思是狼人的這個話題，也不太適合在醫院廂房或是教職員休息室裡討論。

今晚是代表隊展開一連串嚴格訓練前（沒有休息日），最後一個不用與魁地奇相伴的日子，詹姆、天狼星與彼得回寢室放好課本跟髒兮兮的手套後，便意興闌珊地從葛來分多塔慢慢散步下樓。

『天狼星……你覺得我們要應付梅林盃之餘，還有力氣練習那個東西嗎？』詹姆的口氣裡滿是倦意。

『不可能不練呀。』天狼星認真地說，『你沒看到藥草學課時，雷木思連鏟子都拿不動嗎？而且我們的進度落後那麼多，再拖下去，說不定到畢業還練不成功。』

『我也是這樣想。』詹姆嘆了口氣，『但是……我們辦得到嗎？功課也越來越重了……』

『如果你要這麼喪氣的話，那你可以選擇退出，』天狼星不大高興，『不管是那個東西，還是代表隊。』

『我不會退出啦！』詹姆趕緊解釋，『只是心情有點鬱悶，讓我胡說八道一下嘛。』

『怎麼？制止你動手摸伊凡的頭髮有那麼痛苦嗎？』天狼星斜眼看著詹姆。

『你又沒說不能主動摸她，』詹姆辯解著，『你只有說不可以主動和她講話罷了。』

『詹姆，如果你真那麼慾求不滿的話，』天狼星深吸口氣說道，『我可以把我手上幾個名單讓給你……』

『謝謝你的好意喔，老哥，』詹姆賊笑，他看了旁邊呆呆聽著他們對話的彼得一眼，『讓給彼得吧，我這個人很專情的。』

『啊……我……』彼得慌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會抬起手掌不停地搖動。

『彼得要爭氣點啊，少吃多運動，至少改變一下體格啦。不然我哪敢介紹女孩子給他認識？』天狼星邊說邊戳弄彼得圓滾滾的肚子，『霍格華茲內應該沒有喜歡小胖鼠的女生吧？』

『小、小胖鼠？』彼得驚慌地看著旁邊盔甲上的倒影，檢視自己的肚子。

就在這個時候，詹姆突然停下腳步，不再前進了。天狼星察覺到友人的異樣，連忙倒退至詹姆的身邊。

『又怎麼了啊？看到伊凡嗎？』天狼星不解地問，詹姆沒有說話，只是往旁邊懸掛的布幔一指，『呆子巴拿巴和侏儒……七樓走廊？』

他們正好走到萬應室──也就是三人偷偷修煉化獸法的地點──所在的位置，詹姆面無表情地盯著另一邊空白的牆壁，彷彿光用眼神就能召喚出隱藏的房門一樣。

『詹姆，你想進去嗎？』彼得問。

『答對了，』詹姆難掩興奮地說，『好久沒來了耶，你們不會懷念嗎？』

天狼星和彼得對望一眼，天狼星上前一步，緊盯著詹姆正色道：『這不是個好主意，時機不對。』

『時機哪裡不對了？雷木思又不在』詹姆邊說邊開始來回走著。

『詹姆，你不曉得雷木思什麼時候會出現。』天狼星試著想說服好友，『而且快要到晚餐時間了，萬一其他人發現我們不在，或是被看到我們在這兒進了一個平常看不到的房間……』

天狼星話還沒說完，熟悉不過的漆黑厚重大門緩緩浮現，詹姆連忙伸手想去拉開大門──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詹姆的手斷然停在半空中，彼得完全傻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天狼星用唇語罵了句無聲的髒話後，迅速地轉過身。

『嘿，雷木思，你的毛茸茸小病會議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呀？』

『那本來就不會花太多時間呀。』面色慘白的雷木思歪頭看著宛如雕像般停格的詹姆，『那扇門是──』

『喔，那沒什麼，』天狼星往旁跨了一步，刻意擋住雷木思的視線，他努力保持鎮定繼續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兒啊？哈哈。』

『嗯……我回寢室後沒看到你們，在交誼廳外遇見莉莉，她告訴我你們在七樓走廊這裡鬼鬼祟祟的，我就過來看看了。』雷木思故意跟著往旁跨了一步，挑起一邊眉毛緊盯詹姆，『詹姆，你在做什麼？這裡本來就有這扇門嗎？』

『死定了。』詹姆在心裡暗罵。

天狼星一個箭步再次擋到雷木思面前，彼得也慌張地敞開雙手照做。

『沒有！你什麼都沒有看到！』

『門就只是一扇門罷了，那是鄧不利多新買的裝飾品啦！』

『門後面絕對沒有房間！絕對沒有！』

『原來是這樣啊……』雷木思溫和一笑，『那我們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去吃晚餐吧。』

『好！吃晚餐好！』詹姆像行軍般踱步到天狼星身旁。

『沒錯！我最喜歡吃晚餐了！一天三餐中我最愛的是晚餐！』天狼星崩潰似地喊道。

帶著笑容的雷木思跟著他們轉身，正打算往不遠處的樓梯走去時，趁著詹姆和天狼星一搭一唱胡亂嘶吼出一首〈我愛吃晚餐〉的怪歌，雷木思挺著虛弱的身子，飛快地走到萬應室的黑色大門前，顫抖地伸出瘦削的手。

『不！雷木思！』

詹姆與天狼星同時衝上前，想要一把勾住他的雙臂，將他從門邊拉開，阻止他打開那扇門──

『弗利噴多！』

符咒擊倒一旁的盔甲，飛射出去的盔甲硬生生地截斷了雷木思前方的路，雷木思回過頭，赫然發現剛才告訴他友人方向的莉莉，竟然帶了一臉忿怒的艾蜜莉出現了！艾蜜莉的黑髮飛舞，氣喘噓噓地高舉著魔杖，渾身上下透露出危險的氣息，雷木思已經很久沒看到艾蜜莉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然後，事情都在同一個瞬間發生。

被擊倒的魔法盔甲生氣地爬了起來，有意無意地絆倒正朝雷木思飛撲而去的詹姆和天狼星，腳長的天狼星再跟著踹到傻在一邊擋路的彼得，一切就像骨牌效應一樣一環接著一環，矮矮胖胖的彼得如球般滾了出去，隨後用力地撞上萬應室的黑色大門，那力道明明不強，看起來厚重的黑色大門卻大大敞開！

『完、蛋、了。』

就在詹姆驚恐地閉上雙眼，天狼星將所有會的髒話都暗罵一遍後，一股誇張的巨大狂風從門內竄了出來，伴隨著像極放大版呼嚕粉效果的吸力，瘋狂地將盔甲、花瓶……所有走廊上的東西吸進那扇黑壓壓的門中，詹姆還來不及大叫，天狼星也還來不及找到東西抓著，他們便和躺在第一陣線的彼得一塊兒被吸了進去！

『詹姆！彼得！天狼──』在地板上爬行的雷木思也步上夥伴們的腳步，落入萬應室的門中。

在他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一個景象，是倒在地上不停試著拉住對方的莉莉和艾蜜莉，但是同樣的，兩個瘦小的女孩當然躲不過這股莫名其妙出現的龐大吸引力，隨著可怕的風勢，跟在雷木思之後滾了進去。

萬應室的黑色大門用力闔上，七樓走廊再度恢復平靜，兩秒過後，另一具盔甲走了過來，取代了前一任同伴的位置。

★

『痛……』

艾蜜莉緩緩地從堅硬的地板爬了起來，鮮紅色的眼睛一睜，發現自己深處在一片完全的黑暗之中，她警戒地握緊手裡的魔杖，試探性地踏出一步。

像開啟了什麼機關一樣，她突然看得見自己了，身上的霍格華茲長袍和這個空間的黑色仍有點差距，她能輕易看到隨著身體移動而微微搖擺的袍子尾巴，胸前的葛來分多名牌也和在一般光線下看到的沒有不同。

『路摸思。』就算點亮了魔杖前端，能見度還是近乎於零，艾蜜莉放下魔杖，小心翼翼地退了幾步。

『哎啊。』

右腳忽地踩到某個物體，艾蜜莉緊張舉起魔杖猛然轉身，黑暗之中，雷木思的臉像被解除滅幻咒一樣慢慢浮現，他一臉驚恐地看著艾蜜莉，毫無血色的臉部讓他看起來像極一具雕像。

『是你。』艾蜜莉收起魔杖，瞇起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同班同學。

『太好了，』雷木思虛弱地微笑，『我還以為我掉進什麼奇怪的空間，跟大家走散了，幸好妳還在。』

『這並不值得高興，』艾蜜莉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包圍他們倆的黑暗，『很不對勁，這不是那個房間該有的模樣。』

『什麼房間？』雷木思走上前好奇地問。

『難道是空間轉移的時候，掉入夾層中了嗎？』艾蜜莉撫著下巴思索，『怎麼可能？但是那個房間的原理──』

『艾蜜莉，妳是不是又知道些什麼，而不願告訴我？』雷木思認真地問，『總覺得妳和詹姆他們好像有什麼事在瞞……』

『我什麼都不知道，』艾蜜莉又一次轉過身，紅眼直挺挺地盯著雷木思，『我和你一樣，頭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就在兩人陷入了沉默的同時，雷木思突將眼睛瞪得大大的，驚慌地看著艾蜜莉肩膀上方的位置，艾蜜莉察覺有異，連忙抬起手臂舉著魔杖做好戰鬥姿勢，隨後出奇不意地轉過身！

那是一顆幾乎和她的腦袋一樣大的眼珠子，如寶石般澄澈的藍包裹著渾圓的黑色瞳孔，以黑幕為眼瞼，不疾不徐地眨著，那顆大眼像鑲在黑幕上，又像飄浮在這個空間裡似的，察覺不出情感地掃視著艾蜜莉與雷木思。

『哼。』艾蜜莉揮動魔杖，冷冷地對那個藍眼睛喊道，『弗利噴多。』

符咒準確地擊中那顆大眼，它像感受到疼痛般用力閉上，整個空間又恢復成完全的黑暗。

『艾蜜莉，』雷木思苦笑地搖搖頭，『下手不需要這麼重吧？或許那個眼珠子可以幫助我們也說不定啊。』

艾蜜莉瞪了雷木思一眼，顯然不覺得他的看法是個值得參考的好意見，她正想步步走近雷木思說些什麼時，轉眼間，整個黑色空間旋即被難以計數的藍色眼睛佔領！宛如夏季夜空佈滿明亮的星辰一樣，這回它們雖然不像剛才那枚眼球那樣巨大，但密集叢聚地出現，反而更讓雷木思與艾蜜莉感到一陣惡寒，藍眼們不停地眨動自己，每顆眼珠都專注在艾蜜莉與雷木思身上。

『唔。』艾蜜莉咬牙，抬起手正想再下咒時，雷木思連忙握住她的手腕制止。

『先看看情況吧，』雷木思耐著性子說，『它們只是眼睛，不會有攻擊性的。』

『真不知你那是哪來的邏輯。』艾蜜莉冷聲說道，她不大高興地放下魔杖，一副『等會兒出事你自己看著辦』的模樣瞪著雷木思。

藍眼群消失，這次漆黑的空間開始浮現出一塊一塊白白的東西，雷木思本以為那是人的面孔，但仔細看，才發覺那只是一張張面具，就像麻瓜化妝舞會時會戴的那種，只會遮住上半張臉的白色面具。

『看。』艾蜜莉輕輕拉動雷木思的長袍袖襬，要他看向身後的狀況──與那些白面具相對的還有另一組面具人馬，它們同樣只能遮住上半臉，但在接近鼻子的地方，做了一個尖尖長長的角錐造型，看起來像老巫婆的鼻子，又更像是鳥類的嘴喙，而它們的顏色不是純白的，是一種淡淡的褐色調，上面還有著特殊的圖騰花紋。

雷木思屏住呼吸，默默地看著兩派面具交會，它們各派一出一個特別巨大、首領般的面具，兩方像是在交談些什麼。黑暗的空間裡安靜無聲，只有詭異的面具飄浮移動，眼睛所看到默劇般的畫面，雷木思也只能靠想像和猜測來推斷發生什麼事了。

尖鼻子的面具方首領忽然猛力撞開白面具首領，其他白面具跟著抖動起來，褐面具則是上下翻動，像是對天啼叫般，緊接著，兩派面具瘋狂地向前衝刺，撲向對方，用力地撞擊、交疊！速度非常快，而兩邊的面具軍隊勢力源源不絕，一旦有面具脫離戰場、摔落下來，馬上又會有新的面具遞補上去。

面具的戰爭持續了好一陣子，突然間白色面具隊伍消失了，黑幕只剩下少數傷痕累累的褐色面具，挺著斷裂的鼻子、缺了一角的眼部、龜裂的整體，彼此依偎著。

褐面面具的首領氣勢高漲地飄了出來，從它的身上莫名地飄下幾縷銀色的羽毛，當那些羽毛碰處到應該是地面的地方時，四個躺平在地板上的霍格華茲學生遽然浮現。

『詹姆？天狼星？彼得？莉莉？』雷木思慌張地喊著，他想向前衝去檢視朋友的狀況，卻被艾蜜莉攔了下來，不發一語的紅眼女孩咬著下唇，淡淡地搖了搖頭，『為什麼不……』

刺耳尖銳的細細聲響發狂地鑽入雷木思與艾蜜莉的耳中，他們不解地看向聲音來源，那些褐色面具正在拚命抖動，像極被激怒的鳥群，為了示威、表達忿怒、嚇跑敵人般振翅長鳴。那個聲音像有魔力一樣不停鑽過他們的耳膜，再透進腦部，雷木思的頭疼到令他忍不住跪了下來，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艾蜜莉最後也跌坐在地，雙手緊按著耳朵。

首領尖叫一聲，兩旁的尖嘴面具勢如破竹飛出，毫不留情地往躺在地上失去意識四人啄去！詹姆的眼鏡被啄歪了，天狼星上衣瞬間破爛，彼得臉頰上多了一道道見血傷痕，莉莉的頭髮被扯下不少，他們的表情痛苦，卻又無法醒來，只能任由越來越多忿怒中的面具啄刺，啄到濺出血液、啄到皮開肉綻……

『不要！快住手！』艾蜜莉掩著耳朵大喊，她的眉頭緊揪成一團，看起來快哭了，『住手啊！』

『艾蜜莉！』雷木思大叫，他剛想伸手抓住艾蜜莉，後者卻甩著長髮飛奔過去，一把撲在莉莉的身上，那些長嘴面具立刻反過來攻擊他。

『去去，武器走！』因滿月接近，身體虛弱不少的雷木思緩慢地往其他人靠近，他抬起右手，對著正在啄艾蜜莉頭部的面具下了繳械咒，幾隻被紅色光束擊中的面具飛了出去，但不一會兒又飄了回來。

『心疼嗎？』

嘶啞的低沉男聲傳出，雷木思觀察了好一陣子，才確定那是首領發出的聲音。

『你們心疼嗎？』

『你們是哪來的？什麼族類？』艾蜜莉氣極敗壞地反問，『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回答我，人類──你們心疼嗎？』首領無視艾蜜莉的問題，繼續千篇一律地問著。

『當然，當然心疼。』雷木思在天狼星的身邊跪了下來，伸手捂著天狼星最珍惜的側臉，不讓殘忍的面具繼續啄傷他，『你們想要什麼？要怎麼樣才會放過我們？』

『我們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首領面具平淡地說著，『你們願意發誓嗎？』

『發什麼誓？我們對你們這群傢伙完全不瞭解，莫名其妙受到你們的攻擊，現在你們還要逼我們發什麼鬼誓？』艾蜜莉忿怒地舉起魔杖，對準那個褐色的首領面具，『聽著，給我報上名來，否則我立刻毀了你和你的夥伴！不要把我當成普通的未成年巫師！』

『這是你們必須擔負的罪孽，在我們拿回我們的東西之前，你們必須替所有的巫師肩負這個罪。若不願以全體之死贖罪，那就成為我們的人質。』首領邊說邊抖動面具本體，兩根銀白羽毛落下，飄浮在黑暗的半空中透著微光，『就像跟著尼爾德來到阿斯嘉特的弗雷與弗蕾雅，作為巫師交換予我們的人質吧。直到我們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之前。』

『弗雷？』雷木思沉吟著，他似乎在哪兒聽過這段話，『弗蕾雅？』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怎麼什麼都聽不──』

『我答應你，』雷木思硬生生截斷了艾蜜莉的怒吼，『只要你們找到你們要的，我們就不用再當人質了，對吧？』

『你們必須找我們要的，你們得找到我們失去的東西，將神聖的東西歸還予我們。』首領像繞口令一樣繼續說道，『否則，巫師將再也不存在於這世上。』

『雷木思，你不會真的要答應這票來路不明的面具吧？』艾蜜莉氣憤地喊著，『他們只是面具！只是一張張被施了法的面具！你什麼都搞不清楚，就這樣答應的話，只會──』

艾蜜莉喊話的當下，一個特別彯悍的面具用力地啄向詹姆的腦袋，可怕的大量鮮血立刻湧了出來。雷木思沉痛地閉上雙眼，在心裡下定決心。

『我們答應吧，艾蜜莉。』淺色眼睛哀傷地看著冷酷的女孩，隨後勾起淡淡的笑容，『反正，和妳一起的話，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麼能真正打倒妳的東西，不是嗎？』

艾蜜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深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地冷聲回道：『隨便你。』

『我們答應你。』雷木思提高嗓音，用盡全身力氣對著首領面具喊道，『我們願意許下你說的誓言。』

雷木思話一說完，盤踞在詹姆、天狼星、彼得與莉莉身上的面具瞬間消失，只剩下看起來越來越龐大的首領面具，鬼魅般地飄浮著，黑色空洞的眼睛部份，悄悄地浮出藍色的瞳仁。

那飄在半空中的兩朵銀白羽毛，像被魔法操控一樣，急速地分別飛向雷木思與艾蜜莉，對準他們的右手腕，強硬地穿刺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