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黑巫師祭典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Ceremonial of Dark Wizard

──最終紀念版

M.S.Zenky◎著

 

第一章 慘劇


  懸於蔚天正中的太陽,使得身著深藍長袍的哈維夫人,步行於車水馬龍的倫敦鬧市之中,顯得更加突兀古怪。她的右手不停揮動一把綑蕾絲的中式摺扇,汗卻不領情的如雨般落下,左手那條白手絹輕輕一扭便滲出一地汗水,其餘路人自是投以異樣,甚至是藐視的目光。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巫師學校──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校的副校長,專長是飛行學,也因此非常喜歡收集各種掃帚,就連不能飛的麻瓜掃帚也是她的珍藏品。她 在學生間風評很好,或許是個性溫和、待人和藹可親的原因吧?一直是鄧不利多左右手的她,很少親自出馬執行任何的公務。除非是尋找夢寐已求的掃帚珍品,不然 很難在麻瓜街道上見到她。


  此刻的哈維夫人誰也不理,只是匆忙地趕著路,褐髮盤在腦後紮了髻,一隻金色雄獅型式的髮飾在上頭誇張搖晃,她也絲毫不在意,說不定哪天髮飾掉在路上了她也不會發現吧。


  七月中旬,炎熱夏日正午,隨處可見的餐廳內擠滿人潮,街頭販賣冷飲的店面排出繞過一街又一街的隊伍。英國的夏天是越來越熱了,據說南部的國度因熱浪來襲,活活熱死了不少人。


  她走進都市中一座小公園,在一棵大樹下停止腳步,哈維夫人『唰』一聲將摺扇闔上,東張西望似乎擔心有人跟蹤,她檢查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坐到樹下古老的木製長板凳上。


  『蕭爾特遲到了。』哈維夫人自言自語道,一對麻雀吱吱喳喳地飛至地面又飛向遠方,她攤開那溼得不成樣的手巾,微微皺眉,『如果能用魔法曬乾它就好了──』


  哈維夫人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折疊整齊,放入手臂上掛著的提籃內,抬頭看看天空。


  『完蛋了,我會被殺死!』


  此時,一名約十四歲左右的男孩,穿著一件略小緊身的白色T恤,匆匆忙忙地朝大樹跑來。他邊跑邊低頭察看手腕上的錶,就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兔子一樣。


  『蕭爾特‧費格!』一個嚴肅尖銳的嗓音大聲喊叫,男孩頓時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著樹蔭下的人影。


  『啊──梅林的鬍子啊!』男孩驚呼。


  『動作快一點,費格先生,』哈維夫人站了起來,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打開摺扇搧風,她板起臉孔說,『是動作變慢了。』


  『我真的很抱歉!哈維夫人,路上遇到一些小麻煩──』


  蕭爾特‧費格一臉慚愧,滴滴晶瑩剔透的汗珠從他額上滑至脖子,他卻不敢伸手擦拭。


  『呵呵,好啦,汗擦一擦,我們先坐下來談一談,休息一會兒再走吧。』哈維夫人嚴肅的臉頓時鬆懈,咯咯笑著邊揮動扇子,『你們家離這兒多遠?』


  『不遠,』蕭爾特說,『直走左轉,看見一家麻瓜便利商店就到了,約走個兩分鐘吧。』


  『喔,那你還能遲到?』


  『真是抱歉,哈維夫人,我當時在處理家裡一些麻煩的魔藥,一時忘了時間。』蕭爾特不好意思地說。


  『呵呵,我不怪你,悶熱的確會使人遺忘時間。』哈維夫人爽朗地回道。


  『請問──』蕭爾特吞了口口水,他抬起頭看了看過份湛藍的天空,停頓了好一陣子才繼續問道,『請問、您找我媽有什麼事呢?』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看來是我誤會了──你的母親,伊拉貝拉不會告訴你所有的事嗎?』


  『不會,我也不希望她這樣。』蕭爾特搖了搖頭,『那會造成不必要的壓力。』


  『所以,她有意辭去霍格華茲教職這事,你不知道囉?』哈維夫人溫和地問。


  『什麼?』蕭爾特十分訝異,『她……她要……要辭職?怎麼、怎麼可能?』


  『伊拉貝拉早在前幾年已提出多次請辭的要求,鄧不利多教授自然是極力慰留──其實當初鄧不利多教授早找了位很不錯的年輕變形學教授,她是霍格華茲的畢 業生,也是名化獸師。只不過那位教授被派去參加為期兩年的「二十世紀全球變形學學術研討會」,在霍格華茲僅接過幾堂高級變形學的課程,鄧不利多其實也有意 明年讓這位教授完全接下變形學的課程,正因如此……』哈維夫人停止搖扇,這時一股難得的涼風迎面吹來──原本就是飛行學教授的她自然對觀察天氣有一定的能 力,『你的母親卻堅持她今年必須辭職,這樣變形學不就沒人能教了?我今日就是親自來與她談談,希望她還能再待一年。』


  『辭職?可是,她看起來不老啊?對吧?而且也沒病痛什麼的──』蕭爾特著急地說,『該不會……她有事瞞著我吧?』


  『或許是的,』哈維夫人嘆了口氣,將扇子收起來,整理整理頭上快掉的髮飾後站了起來,『我們休息得夠久了,走吧。』


  蕭爾特點點頭,隨即跑到哈維夫人之前。


  『我來帶路,跟我來。』


  他們沿著公園裡鋪滿可愛地磚的小道慢步著,幾個小鬼邊吃霜淇淋邊對哈維夫人指指點點,惹得蕭爾特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時回頭瞥瞥哈維夫人,她仍是一臉好脾氣地走著自己的路,完全不在意。


  蕭爾特聳聳肩,領著哈維夫人左轉走出公園,來到一條空空蕩蕩毫無人煙的小巷,一間不搭調的便利商店佇立在那兒,裡面的店員無趣地打著哈欠。幾個翻倒的垃圾桶和數袋發出古怪惡臭的東西堆在電線桿下,一隻長滿白色蛆的死老鼠躺在一旁,看到這景象,哈維夫人微微皺眉。


  『我們必須進去。』蕭爾特邊說邊踏進便利商店,沾染了一層發亮薄灰塵的自動玻璃門俐落地打開,店員一見到有人進來,便睜大雙眼站了起來。


  『午安,歡迎光臨。』店員愉悅地說。


  蕭爾特稍微看了報架,然後繞到櫃台拿起一條標明甲蟲味的奇異口香糖,哈維夫人發現店員的笑容已經變成厭惡與不耐煩。


  『是的、是的,甲蟲口香糖嘛!一般麻瓜才不會挑選這種商品……是的、先生,您來自「荒蕪的──」』店員又坐回位置上,不高興地問。


  『「金牛座」。』蕭爾特簡單輕鬆地回答。


  店員瞪了他一眼,用力拉開收銀機,朝收放錢幣的地方大喊道:『金牛區!伊拉貝拉,妳兒子回來了啦!』


  『開門。』一種縹緲輕忽的聲音在便利商店內幽幽響著。


  『是是是,開門開門!』店員用力關上收銀機,嘴裡不斷大聲抱怨著,『一天到晚都在這兒開門關門!我一定要換工作!快待不下去了──費格家的小少爺,你身後那是誰?』


  『霍格華茲的副校長,哈維夫人。』蕭爾特盡量保持禮節地說。


  『哈維──哈維──』店員右手往半空中輕輕一捏,一支黑羽毛筆落了下來,他的左手也沒閒著,一把搶過蕭爾特的口香糖,在上面龍飛鳳舞了起來,等他書寫 好後,便將口香糖扔給蕭爾特,警告道,『你知道規矩的,小子。外來訪客抵達巫師住所前,必須將這個甲蟲口香糖吃完,以便作拜訪紀錄,否則得付給本店五個金 加隆!當作手續與管理費!』


  『我知道啦,現在能走了吧。』


  『快滾!快滾!』店員口氣很不好地吼道,又繼續打哈欠。


  『哈維夫人,請跟我來。』蕭爾特帶著哈維夫人來到塞滿霜淇淋、冰棒等冰品的冷凍櫃,他慢慢地將上頭蓋子推開,接著搬開幾盒桶裝大冰淇淋,空出冷凍櫃底下的隔板,陣陣冷煙冒了出來。


  『你們這兒的措施還滿複雜的。』哈維夫人說。


  『是沒錯,管理費也很驚人,畢竟出入口設在麻瓜也會闖入的便利商店嘛!不過有這家店當門口掩護也很方便,若我們巫師住戶有需要的話,也可以在這裡買東西唷。』蕭爾特把口香糖交給哈維夫人,『吃吧,我們社區的防護措施。』


  『嗯,這是一個很基本「刻印咒」,』哈維夫人端詳著那片口香糖,『利用刻印咒的原理,來紀錄與監視外來訪客?』


  『我想是吧,我對口香糖和刻印咒沒什麼研究。』蕭爾特聳聳肩,『請跟緊我。』


  下一秒,蕭爾特把腳放進冰櫃裡,縱身一跳,便不見蹤影。


  『跳下去是吧──』哈維夫人拆了一片口香糖吃,學著蕭爾特將腳放進冰櫃,『這下了刻印咒的口香糖真的不怎麼──』


  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跌進冰櫃裡消失無蹤。







  『這裡。』


  他們來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處,哈維夫人只能依據聲音來判斷方向,蕭爾特則忙著在前方摸索。


  『找到了!』


  一個淡淡的藍光緩緩形成字:金牛區‧費格


  『媽,我們回來了。』蕭爾特開始大喊,那個寫著字的地方慢慢畫出一道金色的門,接著是一聲微乎其微的『呀』──伊拉貝拉‧費格,頂著總是綁成一個像刷子的薑黃色馬尾出現在他們面前,她笑吟吟地將門敞開。


  『午安,奧莉薇亞,進來吧。蕭爾特,你爸爸在他房裡玩弄新買的鏡頭,他急著向你炫耀呢,還有上週露營的照片洗出來了喔。』


  『我等等過去看看。』蕭爾特回應道,『哈維夫人,請進。』


  伊拉貝拉‧費格家佈置的相當清新典雅,根本毫無跡象顯示這兒是個巫師的家,正常不過的古老時鐘擺在書櫃旁,櫃內整齊排滿一堆《攝影王》、《偏光鏡一百用》、《捕捉最美的鏡頭》之類的書。敞開的窗外明明是面牆卻被施了魔法,使它看起來像美麗的天空。


  『坐啊,』費格教授很高興地招呼著哈維夫人,待哈維夫人在沙發上安穩坐好後,費格教授將兒子蕭爾特拉到身旁,低聲在他耳畔說,『進去你房間,門鎖鎖好,什麼都不要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若沒叫你,都不許出來。』


  蕭爾特對於母親的命令感到很不解,但他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點點頭往房內深處走去。


  『要不要喝點茶,奧利薇亞?我這兒有日式抹茶,也有阿拉貝拉從中國拿回來的茶磚。』費格教授掏出魔杖,憑空變出兩個白色的茶杯。


  『我只喝咖啡,妳知道的。』哈維夫人說。


  『好的,好的,咖啡是吧?巴西與愛爾蘭,想要哪一種?』費格教授似乎心情很好,她轉著魔杖興奮地問。


  『巴西咖啡。』


  茶杯搖身一變變為裝滿熱呼呼咖啡的咖啡杯,它平穩地滑到哈維夫人面前,費格教授則是為自己弄了一杯冰奶茶。


  『伊拉貝拉,我直接進入正題──』


  『為什麼我堅持一定要退休,是吧?』費格教授的笑容倏地收了起來,她嚴厲的表情浮現臉上。


  哈維夫人沒有說話,只是握著熱騰騰咖啡,盯著那些煙霧看。


  『奧莉薇亞,有很多事即使是鄧不利多也不會明白的。』費格教授輕啜口冰涼的奶茶,沉聲說道,『鄧不利多雖是當代最偉大的巫師,但他不可能連人心都看透了──除非使用一些他很不喜歡的魔法──他自然也不瞭解我選擇離開的真正原因。』


  『所以我才要來找妳,伊拉貝拉,』哈維夫人輕聲表示,『鄧不利多很擔心妳,他也提過妳的──』


  費格教授挑起一邊眉毛,看著哈維夫人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將杯內冰塊攪得噹噹作響。


  『我的血統──是嗎?』


  哈維夫人沒有答話,似乎正在思考該怎麼回應,客廳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費格教授微微一笑,換上常用的輕鬆語氣繼續說:『我想辭職離開霍格華茲、離開擾人的都市,我想搬去深山裡住。是的,我想要一個人──我不會帶著我的孩子和丈夫走──奧莉薇亞,我很害怕,我血液中那個可怕的遺傳、可怕的血統「狂人希猊撕特‧費格」……』


  『我覺得妳應該要專注的不是什麼血統,而是教育,這份神聖的職業,伊拉貝拉,』哈維夫人一口咖啡都沒喝,只是厲聲地說著,『妳不應該只因為這無聊的血統而放棄教職。』


  『那不是什麼無聊的血統!』費格教授的聲音突然高亢了起來,『我們費格家三個女兒中,就有兩位遺傳到他的血統!我們的法力高、智慧高,但是他所作的可 怕事情就像遺傳疾病一樣黏著我!妳不懂……奧莉薇亞,我體內有著我無法控制的可怕力量,這是會危害到我身邊的人的!我必須離開!我必須走!』


  『小聲點,伊拉貝拉。』哈維夫人警告道,費格教授的頭髮都豎了起來,就像一隻發怒的貓,哈維夫人拍拍她的肩膀,極力安撫她,『我瞭解妳的感受──』


  『妳才不瞭解!』費格教授喊道,她猛然站了起來,『妳根本不知道擁有這種血統是多麼難受的事!我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殺人!我很有可能在無意識狀況下殺了我的學生、我的親人!我本來就不該留在英國,我早該離開的!』


  『伊拉貝拉,夠了……』


  『我不過是想保護身邊的人!保護!為什麼妳跟鄧不利多都不能體諒我的心情呢?這種血統……黑巫師……而且還是狂人的──』


  『夠了,伊拉貝拉,』哈維夫人厲聲道,費格教授摀住眼睛,緩緩坐下,發出一聲聲如貓呻吟的怪聲,『校長與我的意思,只是希望妳能留在霍格華茲,只要再一年就好了……』


  費格教授虛弱地搖搖頭,她放下手,這時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全是淚水,她不停發出貓叫般的聲音,嗚咽說著。


  『不、連一年都不行留……我一定得走……妳沒發現我情況越來越糟嗎?我現在已經──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妳只是壓力過大,沒事的。』


  『壓力,或許吧?』費格教授擤擤鼻涕,『我有種感覺──我這個人不太相信占卜和預知──但是,我有一種很明確的感覺,這個地方有東西在蠢蠢欲動、蠢蠢欲動!有某個力量──在這裡、在不久將來,會出現恐懼,出現黑暗……』


  『什麼?』哈維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妳在開什麼玩笑?』


  『不、不!這絕對不是我的想像!這是個預兆!一個只有我這種糟糕血統者才會感覺到的預兆……或是只要很有可能接觸黑魔法的人都會感覺到的……非常清楚 ──』費格教授的表情越來越恍惚,她的手肘差點撞翻她的飲料,『我將會受那個力量的暗示──體內狂人希猊撕特的血就要甦醒──我將會被黑暗吞噬掉,在這種 可怕的事發生前,我必須走、必須離開──』


  『伊拉貝拉,容我說幾句的話,』哈維夫人拿起湯匙攪了攪咖啡,但是她沒喝它,『妳這樣逃避不是辦法,我認為妳該去聖蒙果檢查一下,妳應該只是壓力過大引發一些心理問題,嗯……暗示之類的,或是有學生對妳下了什麼咒──』


  『我沒病!我說的是真的!奧莉薇亞!既然妳是代替鄧不利多來,妳就不應該用這種存疑的態度理解我說的話!』費格教授咆哮道,『我雖不是先知不是預言 家!但是我跟妳不一樣,我有那個血!血!我能感受到!一種不懷好意的力量就要出現──妳記得幾個月前波特和他的同伴,闖入我們教職員不敢接近的范拿思所住 的地方嗎?妳知不知道這意味了什麼?吵醒藏畫閣裡的龍,災難就會到來──』


  『伊拉貝拉,妳冷靜點,有什麼事我們見過鄧不利多後再說,但在此之前我堅持妳得去一趟聖蒙果……』哈維夫人的表情就像是全校的學生瘋起來把她心愛的掃帚模型弄壞一樣憤怒。


  『不!我不去!直接叫鄧不利多來!』


  『伊拉貝拉──』


  『我沒瘋!我沒病!』


  『小聲點,伊拉貝拉──』


  『我說的是真的!有不好的東西……』


  『蕭爾特跟妳先生都在房間呢,鄰居也會聽到──』


  『我不想看見任何人的死亡!』


  『伊拉──』


  『我不想……奧莉薇亞……那種感覺……』


  費格教授又開始啜泣。


  利用這住宅區的魔法製造出如自然吹送般的微風,從牆面吹過哈維夫人與費格教授的髮絲,費格教授蹲了下去,偎在沙發旁活像隻初生小貓,嗚咽哭著,哈維夫人臉色異常嚴肅,不是一般那和藹幽默的臉,而是一種令人發寒的表情,她瞪圓眼直視在地上大哭的費格教授。


  『妳知道嗎?伊拉貝拉──』


  哈維夫人突然用一種她從未試過的溫柔語氣說話,那種感覺就像費格教授是隻快溺死的小貓般,有些假仙、作做、噁心,完全不像正常的哈維夫人說話方式。費格教授微微抬起頭,視線迎上笑容燦爛的哈維夫人。


  『妳知道嗎?伊拉貝拉──』她又重覆了一次,『其實──妳所說的──』


  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炸開!刺眼的光,高溫的熱度,熊熊大火,在短短數秒間掘起,又在短短數秒間,一切都歸於寧靜。留下不透明的煙掩蓋視線,什麼都見不到……


  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死神剛才來過一次。








  著名高級巫師住宅『荒蕪沙漠』發生驚人意外 全區共五十三人身亡


  倫敦著名高級巫師住宅『荒蕪沙漠』正午發生大爆炸!大火與驚人魔法衝擊奪走五十三條性命,魔法部特別偵辦小組初步判定此為人為所引起,目前不排除巫師預謀殺人。


  正午十二點十三分,位於倫敦鬧區的『荒蕪沙漠』高級巫師住宅區傳出驚人的爆炸聲響,居住於第一層摩羯區的福特先生表示,當他正在嘗試調配閃亮水時,一陣驚人巨響從腳底下爆出,接著是可怕如地震般的天搖地動。


  『我失去平衡跌在地上的時候,我家華麗的長兔毛地毯居然著火了,就在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接著你知道怎麼著了嗎?』福特先生激動地放聲大哭,『我 美麗的地板居然破了一個大洞!像是被一條活生生的龍弄破!是哪個白癡把龍放出來亂飛!我朝洞大喊!梅林的鬍子啊──我差點沒命了!我看到、看到一個活生生 的火山!我們這洞高級住宅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火山!我當場昏倒──我以為我死定了!幸好我身上這件古波斯地毯搭配巴比倫占星法所製的天衣保住我一命──』


  獅子區的莫西絲‧飛綺女士抱著自己的頭,痛心疾首地說明她所見到的:『好大一隻黑色的長翅膀的蛇!我保證我從未見過那種生物──我真的不知道牠是哪來 的 ──我受不了了!連這種高級住宅區都會發生這種事!倫敦真的不能再住巫師了!英國真的不能待了!要不是我離爆炸地方還蠻遠的,我早就死了!魔法部部長最好 站出來給我一個交待!我受不了了!要不然──我會放一大堆新出爐龍屎在他公事包裡!威樂希!我一定會這麼做的!你等著瞧吧!』


  就在飛綺女士瘋狂大喊時,幾名治療師以及魔法部人員將一具具屍體抬了出來,每具屍體已焦黑不見原形。一點整,負責總指揮的艾奎某擬先生簡短地發表聲明:『這次的駭人事件初步判定是人為造成,且不排除為巫師預謀殺人。』


  如此簡短聲明,引起極度不滿的住戶們與小組之間的口角。


  初步估計死亡人數約五十三人,傷者仍在估計中──因有不少傷者會隱形或憑空消失一小時才再次出現,以致於確切人數遲遲無法計算,不過目前尚無發現任何傷者……



  一位穿著輕便黑色麻瓜無袖套裝的小女孩,放下手中報紙倚著牆,對著遠方微笑,傾瀉如水的黑髮在豔陽下閃閃發光,她輕輕推推鼻樑上的墨鏡,發出嘲笑般的嘖嘖聲。


  魔法部人員以及聖蒙果疾病與傷害醫院動員的巫師們,在這家簡陋的便利商店忙進忙出,不時有擔架自動將新發現的傷患從自動門送出,幾名保全巨人圍著總指揮部的帳篷,不讓一旁守候以久的記者們闖入。


  『會是什麼樣的符咒能造成這麼奇怪的傷害呢?』女孩喃喃自語著,緩緩將《預言家晚報》收進口袋。


  這時便利商店傳來一陣陣可怕的驚叫,接著是歡欣鼓舞的呼喊聲。圍觀的巫師群眾以及記者以最快的速度為了過去,女孩跑過去墊起腳尖,勉強從一位黑髮女巫 頭頂看到一些跑來跑去的保全巨人,然後她看見一位頭上綁著粉紅色蝴蝶結的女巫闖進指揮帳篷,有著電燈泡般光亮頭頂的艾奎某擬先生,則僵硬地大步走了出來。


  『咳!』女孩不悅地對著前方也墊起腳的女巫咳了一聲,但是一點用都沒有,她低聲說了些類似詛咒的東西後轉身離開。


  『喔!發生了什麼事?』一旁一名黑髮女巫問道。


  『聽說是蕭爾特‧費格!費格教授的兒子逃出來了──』一名老巫師說。


  『不,我剛才從一位記者身上打探出來──』一位看來頗聰明的男巫推推眼鏡,『是伊拉貝拉‧費格抱著兒子逃出來了!聽說她全身都是燒傷呢!』


  『伊拉貝拉?是金牛區的伊拉貝拉嗎?』黑髮女巫訝異地問。


  『是啊!』


  『你們有病嗎?事件發生前伊拉貝拉早就逃出來了!是我親眼見到的!』


  『喂,最新消息!』一個打扮怪模怪樣的中年女巫搖搖晃晃地衝了過來,她的手上拿著一本筆記本,羽毛筆在她身後不穩的飄浮著,她大口大口喘氣喊道,『蕭爾特‧費格被救出來了!根據艾奎某擬先生的判斷,蕭爾特──那孩子一定是整起經過的重要關係人!說不定是重要證人啊!』


  『重要證人?』黑髮女巫不太相信。


  『難道這起事件與費格家有關嗎?』


  『哎呀,你們不知道費格家喔──你們忘了嗎?』那名男巫又推推眼鏡自傲地說,『狂人希猊撕特‧費格。』


  黑髮女巫掩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圍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著的巫師們全都嚇了一跳,他們帶著驚恐的表情看著戴眼鏡的男巫。


  『史馬特,你說什麼?』


  『大夥兒都不知道嗎?』被稱為史馬特的男巫說,『費格家二姐妹都有他的血統呢──其中也包括伊拉貝拉,我猜……這次可能就是那瘋狂血統造成的!』


  『不可能、不可能,這種事──我是說──伊拉貝拉身為霍格華茲的教授,應該有辦法抵制血統啊?』黑髮女巫邊說邊發著抖。


  『伊拉貝拉也絕不會傷害自己的親人!我相信她。』一位老巫婆舉高自己的柺杖吼道,她似乎想要拿柺杖打史馬特。


  黑髮女孩微微一笑,移動腳步鑽進人潮中,想盡辦法往事件中心擠去。


  『讓開!快讓開!』


  『借過一下!借過!』


  『對不起──』


  『請問現在蕭爾特‧費格的傷勢如何?』


  『艾奎某擬先生!你認定蕭爾特是本次事件的最重要目擊者嗎?』


  『走開!不要擋在這兒!快把傷患送去醫院啊──』


  一個面色慘白嘴唇發紫、衣著破爛的男孩,在無人扛的擔架上昏迷不醒,女孩搖了搖頭,先是略有所思的瞪著天,後又迅速對著昏厥的男孩投以奇怪的微笑。


  『蕭爾特──』


  『你們讓開!他是我的兒子!你們通通讓開!別擋在這兒啊──』驚慌失措的女聲咆哮著,伊拉貝拉‧費格淚流滿面地闖到蕭爾特擔架旁放聲哭泣,活像一頭哀傷的貓怨歎的哭叫著,她的薑黃色頭髮亂七八糟披在肩上,已經完全失去一名老師應有的模樣。


  『蕭爾特──媽媽在這兒──你快睜開眼睛啊──』她用力搖晃兒子的身體。


  『伊拉貝拉,妳別激動,妳兒子沒事,他只是昏迷而已,沒事的──』一位白袍巫師安慰她。


  『蕭爾特──你不能丟下媽媽啊──你爸爸他──』


  『伊拉貝拉,別這樣子──』


  費格教授猛然跪了下來不讓擔架繼續往前移動,同一時間相機的快門聲此起彼落地響起,一陣陣紫煙瀰漫在空氣中──光頭的艾奎某擬先生,趕緊叫來兩位面貌冷酷的巫師架走費格。


  『讓她服些鎮定魔藥,使她保持好心情。』艾奎某擬先生說,『我不希望見到她崩潰,那會非常麻煩──』


  一個高大巫師擠到女孩之前,又一個肥胖女巫把女孩推到後面──慢慢地,黑髮女孩已被擠出人群,她卻沒因此忿怒,只是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看來能夠得到的資料也只有這樣了……』她撥撥頭髮,轉身走進公園,此時一個怪異的嗚咽聲引起她的注意,現場的吵鬧使得所有人忽略了這個聲音。


  身著麻瓜便利商店制服的人窩在垃圾桶,完全不在意自己就坐在爬滿蛆的老鼠屍體上,女孩皺著眉頭,冷眼瞪著那個人。


  過了好一陣子,這個人彷彿才發現女孩的存在。


  『妳想做什麼?』他傖促地問道。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事。』女孩輕鬆地說。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店員低下頭不理會她。


  『我想知道……』女孩蹲了下來,紅色眼睛轉啊轉,『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店員抬起頭,目光正好對上女孩的紅瞳,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他立刻收回目光,繼續盯著自己的腳尖。


  『不用逃避我的眼神──說出來對你才有幫助。』女孩說。


  『我不需要告訴妳,妳只是個小鬼。』


  『我不是普通小鬼,你自己也感覺的出來。』女孩挑挑眉毛,將手放入口袋,店員看見她這舉動嚇得往旁邊一倒,推翻了垃圾桶,發出巨大聲響。


  『不……不要殺我……』


  『我何時說過要殺你?』女孩微笑著。


  『不……不要殺我……』


  『把你想要隱藏的事告訴我……』女孩眨眨眼,『我會考慮把這個玩意兒放回口袋。』


  『不……不要……』


  『還不快說?』


  女孩沒有大吼大叫,只是微笑著看著店員,店員畏懼地點點頭,嘴巴緩緩張開:『這次的慘劇是針對費格家的──兇手一定是那個人──因為收銀台有──測試符咒的安全系統──我們的設備非常先進──』


  『我對設備沒興趣,』女孩舉起魔杖,『說重點。』


  『是……是!』店員吞了口口水,『符咒──根據系統,是從金牛區發出的,而且──』


  店員憂心忡忡地東張西望,生怕被其他人聽見般,他壓低聲音。


  『不是這裡的住戶所施展的。』


  『喔?挺有趣的,那會是誰呢?』女孩問。


  『我不需告訴妳,妳只是個孩──』


  『說。』


  『是、是的──』


  店員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女孩得盯著他的嘴巴一開一闔好判斷他所說的話。


  『是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的副校長──』他停頓了一會兒,『奧莉薇亞‧哈維。』




To be continued...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M.S.Zen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