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蟲尾、獸足、鹿角與黑巫師祭典
Prelude of M.W.P.P. And The Ceremonial of Dark Wizard

──最終紀念版

M.S.Zenky◎著

 

 

 

 

 

第二十二章 邀請函

距離誤闖艾蜜莉記憶那件事已經有三、四天了。這段期間,詹姆等人總是偷偷的尋找艾蜜莉的蹤影,想找機會多接近她──他們沒有別的惡意,只是在了解一個人背後隱藏的故事後,一種莫名憐憫心立即浮湧了上來。只要提到天上一家,詹姆便會破口大罵湯姆‧瑞斗沒人性,天狼星則會半開玩笑說乾脆自己和艾蜜莉一起逃離英國、浪跡天涯好了,而雷木思總喃喃著『難怪她一眼就開始我是狼人』之類的話,四人中只有彼得不贊同另外三人的舉止。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覺得艾蜜莉……很可憐,想幫助她、安慰她可以,可是……』彼得吞吞吐吐的說,『艾蜜莉不覺得自己軟弱吧……而且她單獨一人習慣了……』

『喂喂,小彼得你這話什麼意思啊?』詹姆高傲的說,『如果我們四人待她好,那那些排擠她的人不就會因為我們而改變對艾蜜莉的印象?』

『可是……那也不是發自真心呀……其他人只會因為你們……是霍格華茲的風雲人物……看在你們的面子上……』

『彼得,』天狼星握住彼得的肩膀,認真地表示,『你放心,如果艾蜜莉在你關心她時發脾氣,我一定會保護你,這樣行了吧?』

『那不是重點──我是說──』彼得無奈地轉向雷木思,『雷木思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我們這樣做沒有多大用處……』

『我想,艾蜜莉現在真的需要其他人關心,若沒人關心她,就只好靠我們了。』雷木思撫著自己的下巴。

不過他們的苦心始終無法發揮出來,這幾天艾蜜莉根本未曾踏進教室,也很難在公共場所遇見她。往往早餐過後,她便會抱著幾本厚書走出橡木大門,不曉得跑哪兒去用功了。每位教授上課時也忽略她的存在,和艾蜜莉之間有嫌隙的費格教授甚至常在課堂上有一句沒一句的暗諷艾蜜莉目無尊長,此外會提到艾蜜莉的,就只有時常點名的孚立維教授,以及特別關心艾蜜莉的璐努娜。

某個星期四上午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上,璐努娜穿著剪裁過、特地配合日漸暖活天氣設計的米色開叉長袍,搖晃一頭大波浪金髮踏進教室,她的心情非常好。一疊厚重的防禦理論書籍一放下,便笑了開來。

『教授,什麼事情讓妳這麼開心啊?』自稱璐努娜首席美妝徒弟的布依緹‧天茍舉手問道。

『天氣這麼好,我的心情也跟著好囉。』路努娜眨眨眼睛,纖細的手敞開,像要抱住什麼隱形的枕頭一樣,『今天我們暫時放下書本,到校園來進行實地的防禦術實習吧!』

台下學生一陣嘩然,許多人錯愕面孔停留了三四秒後,隨即變為開懷大笑的模樣。幾個女學生雙手交扣,一副禱告樣地看著路努娜,口中不斷發出『教授妳真是太美了』、『路努娜我愛妳』之類的話。本來打算睡一覺的天狼星,一聽到能到互外跑跑跳跳,精神立刻旺盛了起來。

『太好了,實習課,這下我可以好好活動筋骨了!』天狼星動動自己的肩膀,斜眼看向詹姆,『等會兒分組時我跟你一組吧。』

『那有什麼問題。』詹姆抓起魔杖,挑釁地說,『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路努娜教授!我們快走吧!』傻楞楞的吉格蘭第一個跳起來,他抓著自己的書包直往教室門口走。

『不要急,我先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來上課了……』路努娜一邊說一邊變出點名簿,『嗯……艾蜜莉今天來了嗎?』

『哼,那種目中無人、自視非凡的傢伙來幹嘛。』

『來給我們臭罵的呀!』

『她大概上次受到刺激,所以都不敢來上課啦!記得嗎?魔法部派人來那天,她還昏倒咧。』

班上同學七嘴八舌地批評起艾蜜莉,這種行為讓自認為比眾人還要了解她的詹姆跟天狼星非常不滿,他們正想跳起來破口大罵時,路努娜溫柔的將食指靠在唇邊,要大家保持安靜。

『也許艾蜜莉很多行為影響了大家,但是她還是葛來分多的一份子呀。況且她的黑魔法防禦術能力真的非常強……』路努娜還沒說,佈依緹立刻一臉要插嘴似的半站了起來,『別急,布依緹──對於艾蜜莉,希望大夥兒能釋盡前嫌,在期末考週前,我們的實習課都需要黛安娜來擔任我的助手……』

『什麼!』

幾乎整個班的同學都跳了起來,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七嘴八舌地大聲抱怨。布依緹‧天茍看起來快要嘔吐一樣,幾個男生不屑地數落艾蜜莉,就連雪妃‧默裘都皺起眉頭來。唯一幾位對艾蜜莉未表任何意見的,除了詹姆四人外,就只有一直冷眼看著眾人的莉莉。

『教授!不要瑞斗!』

『她對妳態度那樣壞!又那麼討人厭!』

『就算她的黑魔法防禦強又怎麼樣?那不過是代表她比我們所有人都還要瞭解「黑魔法」!』布依緹怒吼道,她頭上叮叮噹噹的粉紅色髮飾差點掉了下來,『璐努娜教授,瑞斗是一名黑巫師!她展現過很多次殺人意圖!』

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布依緹。

『布依緹,』璐努娜皺起眉頭,『妳聽誰說的?』

『我私下請教費格教授變形學問題時,費格教授告訴我的。』

『「黑巫師」是一個很重的詞,一個很嚴厲的指控,就算是鄧不利多教授,也不准許任何在沒有證據前妄下這種結論。』璐努娜嘆了口氣,她輕輕拍拍桌上一疊書,『你們一直說艾蜜莉如何又如何,我倒想知道,你們有多少人是真的瞭解她的?你們知道她的過去嗎?知道她的性格嗎?你們以為她看起來冷酷殘忍,是因為什麼嗎?妳從來沒試著瞭解她、關心她,又怎麼可以隨便替一個人下任何的罪狀?』

『教授,可是費格教授也跟我說──』威樂希舉手站了起來,路努娜搖搖頭要他坐下。

『費格教授和艾蜜莉之間有些爭執,費格教授家不是發生爆炸嗎?他的兒子因此重傷住院,其實除了哈維夫人外,當時艾蜜莉也在那附近──而艾蜜莉又在魔法部來的晚上,在全校面前說出費格教授的身世……』

『狂人希猊撕特‧費格。』莉莉幽幽地說。

『沒有錯。葛來分多加十分。』路努娜頓了頓,她突然舉起魔杖,將門窗都關了起來,並且控制一只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看來我們更改一下課程計劃,艾蜜莉既然沒有來,我們也不好上實習課(天狼星恨恨的摔了一下書本)。我們就利用這堂課,來談談本世紀最著名的黑巫師吧。』

黑板上華麗的粉筆字跡寫下『狂人希猊撕特』和『黑巫師葛林戴華德』,詹姆看見葛林戴華德的名字,胃忍不住翻攪了一下──那位黑巫師他曾在一條龍的記憶中見過。

『黑巫師,他們總會有一些諢號或是名字,可能是自己取的,像是「葛林戴華德」;可能是因為某些行為事件,而別人替他封上的,像「狂人」。由於另取名字的關係,他們的本名反而漸漸被大家遺忘了,這也代表──黑巫師完全屬於個人的行為模式,魔法世界非常重視家族倫理,出了一個黑巫師大家的處理方式往往是與他撇清關係,以維護家族清白。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狂人希猊撕特」本姓費格。』璐努娜輕鬆地說,她看起來比往常認真許多。詹姆看了一眼雷木思,他已經掏出筆記開始抄寫了,而班上大部份的同學仍癡癡地看著幽暗光芒照耀下的璐努娜。

『「狂人希猊撕特」會有「狂人」之稱,是因為他曾在一九五三年殺死了一座魔法小島上的所有巫師,那座魔法島是巫師界的渡假勝地,希猊撕特甚至是選旅遊盛季暑假期間潛入那座島。他殺害的巫師數目高達一千人,且是一個晚上犯下的案子,沒有一具屍體是完好的,他們多是被砍了一隻手,或是一隻腳,或是沒有頭、沒有下半身……那些被切下來的屍塊全堆疊在島的正中央,而每一具屍塊都有著希猊撕特的齒痕……』

幾個女生閉起眼睛互相擁抱,幾個男生看起來想吐,彼得害怕得全身發抖,雷木思則是微微皺眉,又繼續抄他的筆記。

『他是狼人嗎?』一名金髮女孩問道,『他為什麼要咬那些……』

『這是一個未解的謎,魔法部前往那座島處理時,希猊撕特已經不見蹤影了,但咬屍體是他的個人特色,再加上一夜間死去了那麼多巫師──當中不乏一些菁英份子──魔法部正氣師局很確定是黑巫師希猊撕特犯下的,而《預言家日報》也替希猊撕特冠上「狂人」的稱號。』璐努娜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六芒星,星星的正中央打了一個叉,『但是,有幾位「黑巫師歷史學者」以及「特殊魔法儀式學家」指出,希猊撕特其實是在舉行一個詭異的祭典,一個失傳已久、沒有任何記載的祭典。』

『祭典?』原本懶洋洋看著天花板發呆的天狼星,一聽到這個詞,整個人的醒了過來,差點沒摔倒在地。

『好可怕喔……會是什麼祭典呢?』布依緹故裝害怕地問道。

『祭典的目的還不清楚,可能是希猊撕特想藉由祭典得到更強大的力量,也有可能是為了達成某個災害──比如海水倒灌、世界末日之類的災害──才會在那兒辦這個祭典。學者會發現這件事,是因為散布在小島上的一千具屍體並不是隨便亂擺,而是擺成一個「六芒星」的圖案,在正中央則是那堆有著希猊撕特齒痕的屍塊。』

『教授,我有一個問題,』莉莉舉手說,『妳剛剛說過黑巫師的本名常被遺忘,而且黑巫師完全屬於個人的行為模式,所以家族不承認他們的血統。那為什麼費格教授會那麼在意艾蜜莉提自己是希猊撕特‧費格之女?』

『那是因為希猊撕特是費格家最後一名子嗣,而且魔法部知道希猊撕特是很可怕的黑巫師,殘忍無道,但是不管是怎麼優秀的正氣師都抓不到他。後來,希猊撕特在挪威與一名挪威北方女巫結婚,生下三個女孩兒,費格教授就是其中一位。』璐努娜撥了撥頭髮,『希猊撕特的孩子誕生後,他就消失無蹤了,他的妻子帶著孩子到英國尋找他的下落,才知道希猊撕特是個殘忍至極的黑巫師,於是她下定決心要好好教育孩子,讓她們成為巫師界一等一的人才。她是位偉大的女性,她的確做到了。』

『有三個女兒啊……』雷木思重覆了璐努娜的話。

『希猊撕特最後是被一名為阿拉特‧穆敵的正氣師逮到,當時希猊撕特的精神狀況相當不穩,《預言家日報》認為那是他咬了太多屍體的關係,但是研究結果卻說──希猊撕特的魔法血液中有一個怪異的成份,那會導致希猊撕特發狂、殺人、噬屍,而這個成份會跟著魔法血液一起遺傳……』

『所以!』布依緹誇張地掩住臉,『費格教授的身體裡也流著狂人的血……』

『難怪她發狂起來這麼嚇人,嗯嗯。』詹姆點點頭。

『也難怪她聽到艾蜜莉講那些話會生氣,』雷木思說,『其實費格教授也不希望自己是狂人的後代吧。』

『教授,另外兩個女兒呢?』一個男孩問道。

『一位是爆竹,身上沒有任何的魔法血液,另一名已經死了。』璐努娜悲傷地說,『另一名在年約五歲時,拿了母親廚房的刀子,在身上插了幾十刀,最後傷重死亡。』

『原來費格教授家裡曾發生過這麼多事……』莉莉說。

『好啦,接下來我們來談另一位黑巫師──葛林戴華德!大家知道他是被誰打敗的嗎……』

『喂,天狼星!天狼星!』詹姆叫了幾聲似乎被狂人希猊撕特嚇呆的天狼星,『你搞什麼呀?一定反應都沒有?』

『幹嘛?』天狼星皺起眉頭,恢復原本的模樣。

『你被璐努娜說的東西嚇傻囉?』

『才怪。』天狼星趴在桌上打哈欠,『我要睡一下了。』

『喂,這堂課很有趣啊!在講黑巫師的事耶!』

『算了啦。』天狼星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黑巫師我了解的很,我爸可是個活生生的黑巫師呢。』

 

 

一個禮拜過後,詹姆發覺自己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和功夫能去『開導』艾蜜莉,日子越接近復活節假期,課業也越來越重,復活節假期幾乎預言了期末的痛苦地獄。每天都有堆積如山的作業,光是抄各科筆記、訂正報告就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四人也沒有機會能再去外頭繞繞,在校內跑跳冒險。

詹姆的時間更是少得可憐,他比彼得、雷木思及天狼星還需要挪出一個晚上和一個週六,來進行魁地奇加強訓練,等到週六早上雷文克勞對赫夫帕夫的比賽結果出來後,葛來分多的奪冠計劃就能好好施行了。

『天──狼──星──』詹姆換好睡衣,在四柱大床上用力地跳呀跳的,不時擺出抓金探子的動作,『我們明天一早去球場搶位子──』

『我不要。』天狼星躺在自己的床上,已經準備要睡了,『又不是葛來分多的比賽,我去幹嘛呀?』

『這攸關葛來分多邁向魁地奇冠軍之路耶!』詹姆大叫,『我們全隊都要去看喔,你也一起來嘛!』

『葛來分多本來就確定要打冠軍賽了呀!而且我明天想多睡一會兒,你也知道最近作業多到離譜,我一天只睡三個小時耶!你問雷木思跟彼得啦!』天狼星翻個身,想躲開詹姆的大吼大叫,同一時間,全身被熱氣裹住的雷木思和彼得,悠悠哉哉踏進寢室,他們剛從澡堂回來。

『你們兩個回來的正好!』

詹姆跳下床,像從掃帚上下來一樣,他興奮地抱了抱雷木思和彼得,這兩個剛洗好澡的男孩完全摸不著頭緒。

『你們明天會跟我去看雷文克勞對赫夫帕夫的比賽吧?』

『我沒有什麼事,等等把符咒學的報告寫完,就能夠跟你們一起去了。』雷木思微微一笑。

『小彼得呢?』

『我……我……我不知道明天可以做什麼……』

『那就跟我一起去看魁地奇比賽吧!』詹姆興奮地說,彼得還沒點頭答應,詹姆便用力握住他的手一直說謝謝,接著他轉向天狼星,『你看,就你這個人最不夠朋友,到底是不是好兄弟啊?』

『我一天只睡三個小時。』天狼星在床上唱歌般地說。

『天狼星,你到底是不是我們好兄弟啊?』

『我一天只睡三個小時耶!』天狼星大聲地說。

『天狼星,你到底──』

『好了,詹姆,』雷木思拍拍詹姆的肩膀,小聲地說,『其實天狼星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他每天晚上好像都會作惡夢,不停的翻來覆去,所以讓他多睡一點吧。』

『作惡夢?作什麼惡夢?』詹姆冷冷地看著天狼星的背影,淡淡地說,『夢到布依緹脫他褲子嗎?』

 

 

星期六早上陽光普照,澄澈的藍色天空沒有一點雲彩,霍格華茲校園內的綠草全都欣欣向榮布滿朝氣,湖水反射著藍天色彩以及陽光,湖面像閃爍著夜晚的星星一樣。

海茵西絲起了個大早,她瞧了眼時鐘,還不到早上七點。她伸了伸懶腰,想起今天九點有一場魁地奇比賽,這表示上午大部份的學生都會湧進魁地奇球場,校園內其他角落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潮了。她找了一件白色襯衫,很適合在春天穿,她想到天狼星交待她一定要穿襯衫配外套,於是海茵西絲又跑回衣櫃找到自己很喜歡的淡粉色薄外套,換好後在開心地轉了一個圈。

海茵西絲走到床頭桌前,掀開一只雕工精巧的桌上銅鏡,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擠出笑容,接著她取出抽屜中的梳子和髮帶,開始整理頭髮,綁了個很有活力的馬尾。抽屜放有一盒小小的簡易化妝用品,她很少使用它,她也想起天狼星似乎不是那麼喜歡化妝的女生,於是她將化妝盒置於掌中忖度了一會兒,最後打消了化妝的念頭。

『嗯!海茵西絲‧波特!妳今天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她這樣對著鏡中的自己說,擠出一只比陽光還要燦爛的微笑。

當室友,應該說整個葛來分多塔的年輕巫師們都還在熟睡時,海茵西絲躡手躡腳地爬下寢室樓梯,踏進交誼廳,沒想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已經在那兒等著她了!他綁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馬尾,也穿了一件白色襯衫搭配外套,站在未點火的壁爐前像在沉思什麼。

『天……』海茵西絲想喊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喊不出聲,整張臉早就紅了,心臟跳得飛快,像要從喉嚨裡飛出來一樣,她的手握著樓梯扶手,微微地顫抖起來。

『嗯?』天狼星轉過頭,一看見海茵西絲,便笑了起來,『妳站在那邊發呆做什麼?』

『呃,沒有啊,我……』

『來吧。』天狼星走上前伸出手紳士地牽著海茵西絲下來,一站到交誼廳的地毯上,天狼星便輕輕扶著海茵西絲的腰,『妳真美。』

海茵西絲笑著低下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只知道聽了天狼星講得這番話,心裡高興地不得了。

『趁其他人還在睡,妳不介意跟我到城堡外頭走走吧?』

『嗯。』海茵西絲仍然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她覺得腦中沉殿殿的,有些暈眩。天狼星一把牽起海茵西絲柔軟的手,緩緩走到胖女士畫像的後側推開門,他溫柔地扶著海茵西絲爬過交誼廳的門,然後自己也跳了出去。

通往男生寢室的樓梯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響起,像老鼠啼叫般細小。

『雷木思,你真的猜對了耶……』彼得崇拜地說。

『拜託!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講!』詹姆氣呼呼地說,『那次看完艾蜜莉的記憶後,我壓根全都忘了天狼星親我妹妹的事!而且!而且他這段時間內根本沒有跟小海有任何的……』

『互動,我知道,但那也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已。』雷木思一邊說一邊爬下樓梯。

『什麼叫做我沒看到?難不成他們已經約會過很多次了嗎?難不成他們跟其他情侶一樣都在教室裡接吻嗎?小海又還沒答應天狼星要當他女朋友!你們忘了嗎?天狼星忘了嗎?』

『可是小海喜歡天狼星的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啊──』彼得說。

『我才不相信天狼星真的喜歡海茵西絲!他……』

『他用貓頭鷹傳了情書給小海,約她周六早上出去走走。』雷木思淡淡地說,『如果天狼星不喜歡小海,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寄信給她;同樣地,如果小海不喜歡天狼星,我也不懂為什麼她要答應天狼星的約會。』

『天狼星他只是想……』

玩玩而已?你是這樣覺得嗎?』雷木思挑起一邊眉。

『拜託!雷木思!拜託!當時天狼星是想幫小海解圍,因為天茍那群「變態狂親衛隊」!』詹姆惡狠狠地說,『天狼星只是覺得是自己害那群變態隊成立,害小海差點受到傷害,他是為了保護她不被傷害才……』

『為了保護她難道不是愛的一種嗎?就像天狼星自己說的,他是因為小海挺身而出的那一刻,愛上她的。』

『可是我自己親耳聽見天狼星對每天照顧她的小海說重話……』

『就因為所有喜歡天狼星的女生中,只有小海不顧一切守在他身邊照顧他;就只有小海一個人在分類儀式時,對著天狼星的爸爸大罵;就只有小海一個人跟去尖叫屋,而是天狼星救了她;就只有小海跟天狼星一起過聖誕節;就因為小海比其他女孩都要瞭解天狼星,就因為小海有其他女孩所沒有的特質,所以天狼星才會慢慢的喜歡上她。今天換成是布依緹挺身而出,天狼星才不會想理她。』雷木思平靜地說,『還有什麼問題嗎,詹姆?』

彼得在旁忍不住想拍手,詹姆卻嘟著嘴冷冷地問:『那麼你這麼保護艾蜜莉、照顧艾蜜莉,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喜歡艾蜜莉?』

『那不一樣。』雷木思有點不開心地別過頭。

『詹姆、雷木思。』一直沒有說話的彼得終於開口。

『幹嘛?』

『我們到底有沒有要跟蹤天狼星他們啊……』

雷木思和詹姆互看一眼,聳聳肩,決定結束討論,匆匆忙忙衝出交誼廳。

 

 

一離開葛來分多塔,天狼星要海茵西絲在入口大廳旁等著,自己則鑽進空無一人的餐廳,她一邊數著計分沙漏裡的彩色水晶,一邊偷偷觀察潛入餐廳的男孩,她不由得拍拍自己的臉,確認自己真的不是在作夢。

『幹嘛打自己呀?』

『沒有!』海茵西絲被天狼星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撞倒四個計分沙漏,『我只是想確定自己是不是醒了……』

『那也不用打自己的臉啊。』天狼星空出一隻手,溫柔輕撫她的臉頰,露出燦爛的微笑,展示另一手小提籃裡的戰利品,『我不確定妳喜歡吃什麼,所以我只拿了三種果醬和幾片吐司──』

『我都喜歡。』海茵西絲急忙說道。

『哈哈,妳好像很緊張耶?我印象中的小海是個很勇敢的女孩。』

『緊張跟勇敢又沒關係。』海茵西絲嘟著最反駁道。

『這就對了!這種反應才是我認識的海茵西絲。』天狼星娛樂地拉起小海的手,穿過入口大廳,走出橡木大門。

今天的校園似乎特別美麗,海茵西絲這樣想著,或許自己平時根本沒有定下心來好好欣賞吧?還是身旁陪伴的人不同,心境也會跟著改變呢?

日光像金色的糖粉一樣甜蜜灑落,暖洋洋的微風改變了方向,從東方吹來陣陣清香。彩度特別高的翠綠樹木,隨風擺蕩枝幹落下翩翩葉片,取代了春天島國的櫻花,以及冬季北方的白雪,那是一首宣告夏日將至的序曲,鳥鳴與振翅是它的主旋律。霍格華茲的藍色屋瓦就跟天空一樣藍,清爽湖水被懶散的大烏賊拍出一縷縷漣漪,使湖面兩人的倒影,若有似無地融合在一起。

天狼星帶著她來到湖邊最大棵的山毛櫸下,平時這棵足以遮日蔽雨的大樹總被一大票一大票的學生們霸佔,更因為臨近湖水的關係,山毛櫸四周從未如此安寧。海茵西絲可以聽見樹枝磨擦的聲音,也能聽見樹上幼鳥啼叫,她甚至發現自己急促的呼吸比四周任何一個聲音還要吵雜難聽。

『我們在這裡享用早餐吧。』天狼星脫下外套,在草地上打了打,拉著海茵西絲坐下,他狡黠地笑了笑,『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海茵西絲有些拘謹地拉了拉裙子坐下,天狼星輕笑一聲,不慌不忙地拿出籃子裡的早餐。

『妳喜歡奶油還是草莓果醬,很抱歉我忘了拿巧克力醬,如果妳想吃我可以再回去……』

『不用了……天狼星……』

『怎麼了?』正替吐司切邊的天狼星挑起一邊眉,『妳不舒服嗎?』

『不是……』海茵西絲搖搖頭,『我只是……不太習慣……你對我這麼好……』

『哎,幹嘛這樣說?』天狼星湊到她的臉頰旁邊,呼出的熱空氣在她耳邊暖暖流動著,『妳已經是我女朋友了呀。』

『可是,』海茵西絲一動也不敢動,『可是我還沒有答應你呀,而且……我哥哥……』

『妳說詹姆那傢伙啊?放心,我跟我那群好朋友會處理好他的。』天狼星的左手臂突然繞過海茵西絲,她整個人就這樣被天狼星擁在懷中,一片抹好果醬的吐司輕輕放到她的手上,『先吃吧。』

『喔……謝……謝謝……』她滿臉通紅地接下吐司,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滋味,一口一口咬緊、咀嚼、吞嚥。

『吃完早餐後,我們坐一會兒就一起到魁地奇球場看球吧。說真的霍格華茲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我雖然很喜歡冒險,但又不好帶妳跑進禁忌森林。』天狼星啃著手中沒有去邊也沒有抹果醬的白吐司說道,『萬聖節妳誤闖的那個鬼屋外好像有一個熱鬧的村莊,可是我們又不能大剌剌地跑去校外。說來說去真不好意思,我這傢伙平常想到的地方或是什麼好玩的東西通常都有點危險,我是可以跟詹姆他們一起亂玩,但我可不希望妳變得跟我們一樣,那麼不守規矩,那會讓妳遇到危險。』

『可是冒險是你最喜歡的活動啊!而且我又不是什麼脆弱的小花,需要你們照顧我,先是包曼跟詹姆,然後是你……』海茵西絲感到有一點點不以為然,『你們又知道我不喜歡冒險,會怕危險嗎?』

『我知道妳很勇敢,在分類儀式那天我就知道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父親說話,除了我……還有之後很多事,像是妳翹課照顧我、萬聖節跟蹤我們、還有聖誕節前,妳不畏大雪出來找我……』天狼星一口吞下所有的吐司,手指挖了一點果醬抹在海茵西絲臉上,『或許因為這樣,我才會喜歡妳。』

毫無預警的,天狼星的唇輕輕印在沾上果醬的緋紅面頰,海茵西絲想要逃卻逃不掉,反而整個人倒在天狼星的懷裡,她細聲說道:『你這樣很噁心耶。』

『會嗎?以後有的是機會嘗試更多噁心的玩意兒,』天狼星笑了笑,將臉靠在海茵西絲的頭上,『小海,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可是我還沒有聽過妳的回答。』

『回答什麼啊?』海茵西絲不敢看天狼星的眼睛,如果可以令自己專心的話,她想數數看此刻心跳到底跳得多快。

『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海茵西絲沒有回答,她的體溫在臉頰上燃燒,從天狼星剛才吻的那個地方一直燒到耳朵。

『把那晚──飄著白雪的那晚,同樣的湖邊,同樣的場景──唯一的差別只是我抱著妳而不是妳抱著我……』天狼星柔聲地說,在她耳邊柔聲地說著,『把那晚妳說的話再說一次,好嗎?』

『我……』

──我根本不知道那天的勇氣是從哪兒來的……好像,知道彼此心意後,那句話變得特別難講……

『嗯?』天狼星的深色眼睛熱切地看著她,海茵西絲微啟雙唇。

『天狼星……』那雙和詹姆極為相似的眼睛眨也不眨,『我是……真的很喜……』

她的話來不及說完,那張貼得極微靠近的臉便迎了上來,仍帶有果醬香味的嘴從她的耳邊移至微啟的雙唇,不偏不倚地黏了上去。這一次她的腦中不再是一片空白,也沒有全校幾千對眼睛緊盯他們,也不用思考自己到底該有什麼反應──她只要躺著,在天狼星懷裡放鬆地偎著,靜靜感受因為吻而湧現的喜悅,一種全身流動的愉悅,彷彿每一顆細胞都在歡笑,每一條血管都與時間一塊兒停下,停在春天將過的燦爛早晨。

『你不是要聽我講那句話嗎?』他們分開時,海茵西絲沒好氣地立刻吐出這句話。

『是呀,』天狼星吻著她的臉頰,緩緩滑到她的耳邊,『以後我不會讓妳有機會再說這句話的。』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一說我喜歡……』天狼星的唇又印了上去,分開時海茵西絲總算癡癡地笑了起來,『天狼星,你這個大笨蛋。』

早餐倒在籃子旁邊,因為微風而逐漸冷卻。一對新生的情侶倒在湖邊,在一棵巨大的山毛櫸樹下溫存,感受彼此的心跳與體溫。

『天狼星那個混蛋!』躲在另一顆樹旁的詹姆差點跳了出去,幸好雷木思與彼得即時抓住他,『你們兩個幹嘛阻止我啊!你看天狼星!他抱著我妹妹!

『那是他的女朋友。』彼得說。

『海茵西絲才不是他女朋友!』

『可是天狼星抱住她耶。』

『你看他靠她靠得好近喔!』

『天狼星親她的臉耶!』

『你們看!他們接吻了!』

『分開了,真可惜。』

『啊啊,他們又親了耶!』

『喔──』詹姆忍無可忍地大吼,『閉嘴啦!好啦好啦!他們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不會像個老太婆一樣再抱怨,這樣總行了吧?』

『明智的選擇,詹姆。』雷木思微微一笑,『愛情這種事除了他們兩個以外,沒有人能干擾他們。』

『是啦是啦!大情聖。』詹姆氣呼呼地說,『魁地奇要開始了──』

『太好了,詹姆!這樣以後天狼星跟你就是親戚了耶!』彼得興奮地大叫。

『吵死了啦!』詹姆說,『我說他們兩個的年紀也太小了,海茵西絲才十一歲,天狼星才十二歲耶!現在就開始談戀愛也太早了吧!何況──』

『好了,詹姆,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你根本沒有那麼反對天狼星跟小海在一起,』雷木思淡淡地握著詹姆的肩膀,『你只是不能接小海比你還早談戀愛罷了。』

『是啦是啦!大情聖!』

即使是在湖的那邊,也能聽見詹姆的大吼大叫,以及球池那邊觀眾沸騰的吵鬧聲,只有山毛櫸下,那對初嚐戀愛滋味的兩人,仍悄悄地交換心中一切說不盡的話語。

 

 

雷文克勞和赫夫帕夫的比賽倒也出乎大家意料。本年度號稱最有冠軍相的雷文克勞學院,打出的是艾奎某擬兄妹牌,沒想到這場比賽打擊手卻一直反常,哥哥迪米奇不斷將搏格打向自己隊友,惹得妹妹瑞琪大發脾氣,兩個人在場上爭執了好一陣子。不過雙方看守手和追蹤手的表現比大家預料中的還精彩,即使最後是由赫夫帕夫獲得勝利,卻聽不見學院間有任何抱怨或不滿的聲音。

『那很正常呀,』包曼在星期二的早餐時間大聲地說,『學院間的偏見一直以來都是史萊哲林害的。』

『你猜包曼是不是追求艾奎某擬不成,才會害雷文克勞打擊手失常?』詹姆賊笑地問雷木思,順手插起一塊培根。

『這樣看來搏格應該由瑞琪打出而不是由迪米奇打出啊。』雷木思回應道。

『哎,真受不了,』詹姆身子往後倒,伸了個大懶腰,『跟你和彼得談魁地奇好無趣喔。』

『是嗎?』雷木思微微一笑,飲盡碗中的麥片粥,『不然我應該說些什麼?』

『像是「可是像那天那一球,某某人明明就可以怎樣」,或是「這應該是雷文克勞的某種戰術」之類的話嘛。』詹姆說,『雷木思啊,你每次都很認真分析每件事每個人,看魁地奇是要放鬆心情的耶!』

『對不起……』彼得立刻跳起來道歉,『我,真的不懂魁地奇,可是……可是我知道──詹姆飛得很棒!』

『哈,謝謝喔。』詹姆趴回桌上,眼神飄到桌子對面那兩個卿卿我我互餵早餐的情人,『哎,如果不是某個傢伙這麼重色輕友,我詹姆‧波特會一直東抱怨西抱怨。』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啊,』海茵西絲噘起嘴唇,手中湯匙敲得碗盤叮噹作響,『我親愛的哥哥如果想要可愛的妹妹餵他麥片粥的話──我也很願意呀!來,嘴巴張開──』

『妳願意我還不願意咧!』詹姆恨恨地說。

『我倒是願意得很,小海來。』天狼星三八地張開嘴巴,要海茵西絲把湯匙放進去。

『真噁心!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噁心的情侶,』詹姆擠擠眼睛,作了一個嘔吐的樣子,『早餐都快吐出來了。』

『情侶本來就這樣啊!』天狼星說。

『我可沒看到霍格華茲還有哪一對情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互相餵食,包曼跟艾奎某擬也沒有啊。』詹姆大口地吞下牛奶。

『不然要不要我們用嘴巴互相餵食啊?』天狼星將嘴湊到海茵西絲臉旁,她趕緊躲開。

『而且不只我們這樣啊!你自己看──』海茵西絲指指坐在桌子尾巴的安娜和哈而法,安娜似乎從來沒好好坐過長椅,她的專用椅就是哈而法的雙腿。

『嗯,那樣不錯,我們中午可以來試試──』

啊啊啊啊──』詹姆大吼一聲,抓起自己的書包跳起來,『我先去溫室啦!雷木思、彼得,我們先走!』

『喔喔……好……好。』彼得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天狼星,今天在二號溫室上課,記得帶龍皮手套。』雷木思提醒道,一邊憋笑一邊走向大門。

『要用龍皮手套喔?』天狼星看著海茵西絲的睫毛。

『好像很好玩耶!我從來沒去過二號溫室,我家裡的溫室倒是有很多有趣的植物,只是我媽不喜歡我跟哥哥進去。』

『下次我去你家時帶我參觀吧,』天狼星翻著自己的書包說,『小海,妳先在這裡等一下──妳第一堂課是什麼?』

『黑魔法防禦術……怎麼了嗎?』

『那就好,我回寢室拿一下手套,等我一下喔。』天狼星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隨後轉身奔向樓梯。海茵西絲聳聳肩,心情愉悅地吃著早餐水果,當布依緹和那一票天狼星親衛隊成員惡狠狠瞪著她經過時,海茵西絲也鼓起勇氣,很有禮貌地對她們揮手道早,然後幾個女孩又再度掉下眼淚。

天狼星喊了通關密語:『葛來分多冠軍』(因為其他學院的學生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敏捷地鑽進空無一人的交誼廳,用最快的速度衝進寢室,從聖誕節假期時阿法叔叔替他準備好的行李裡挖出自己的龍皮手套。他得意地笑了一下,準備下樓回去海茵西絲身邊時,床頭桌旁有個奇怪的東西吸引了他。

『那是什麼?』

遠遠看起來,似乎是普通的信封。

『信不是應該在餐廳等貓頭鷹送來嗎?為什麼會──』他小心翼翼地接近書桌,掏出魔杖碰了幾下,確定沒有什麼機關,也不是什麼女孩子的奇怪告白信──

自從海茵西絲跟天狼星在一塊兒後,霍格華茲一半的女生全陷入低潮沮喪期,有的比較激動的經由小道消息知道天狼星喜歡海茵西絲的勇氣,於是紛紛鼓起勇氣寄了下一堆符咒的信,前幾天一封告白信還突然爆炸,隨後一位保受失戀和雷文克勞落敗雙重打擊的女孩尖叫,活像報喪女妖一樣吼著『天狼星──我好愛你啊──為什麼不等我──』。

天狼星忍不住顫抖一下,他告訴海茵西絲這件事時,海茵西絲卻哈哈大笑,直嚷著她也要學會這種卡片作法。

天狼星拿起那張信封仔細觀察,它的外表就像普通的羊皮紙,上面的字細細小小,寫了『天狼星‧布萊克收』幾個字而已。信封背面也沒有霍格華茲信件一般的蠟印,當天狼星手指靠近黏貼處時,信封突然發出青色光芒,自己打了開來。他抽出裡面的紙張──是一張有些厚度的黑色卡片。

『這什麼玩意兒啊?』

卡片封面滾了銀色邊,正中央同樣印了頭銀色的山羊頭,天狼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夢,那個類似祭典的詭異夢境,只是卡片上的山羊閉著雙眼,他也無法確定這頭山羊是不是有雙相同的黑底白瞳眼睛。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卡片,在掀開卡片的那一剎那不曉得從哪兒颳起了冷風。天狼星一直有種身旁站了別人的錯覺,他左顧右盼好一陣子,才認真研究起那張卡片上的文字。

 

致天狼星‧布萊克先生:

盛宴將於四十九天後朔夜舉辦,在此誠摯邀請您參與。

侍者

 

『什麼玩意兒啊?什麼盛宴啊?搞那一張莫名其妙的邀請函,也沒寫地點,要我怎麼去呀?神經病。』天狼星嘴上罵著,心裡還是有一絲不舒服,『等一下拿給詹姆看看,一起討論好了。』

他不是那麼在意地將邀請函丟在床上,甩著龍皮手套要踏出寢室時,胸口忽然一陣悸痛,彷彿有人在捏著他的心臟一樣。天狼星咬著牙蹲了下來,大口大口喘氣著,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劃過他的面孔,天狼星反射地往回一看……

床上的信已經消失了,無論是信封還是黑色的邀請函。

『見鬼了。』天狼星喃喃著,一邊揉著胸口一邊衝往餐廳。

 

 

『你大概是最近約會約太多,睡眠品質不好吧。』詹姆隨性地扯掉制服領帶,手上還留著早上藥草學課堂,被同組一位名叫瑪亞‧史密的赫夫帕夫女生弄傷的疤痕,『說不定是哪個暗戀你的女孩子故意要寄那封信來嚇你。』

『我也這樣覺得啦,惡作劇的可能應該很高,』天狼星拆開綁了一天的馬尾,『問題是──心裡就是有點不舒服,好像沒事,又好像不能小看那封信。』

『雷木思,你覺得呢?』詹姆回過頭問道,雷木思正在整理脫下來的襪子。

『嗯……山羊在有象徵魔鬼的意思,而黑色至少對麻瓜來說並不是個充滿祝福的色彩。』雷木思微微一笑,『雖然如此,我也覺得那是惡作劇。』

『既然你們認為是惡作劇就好了。』天狼星鬆了口氣,『不過四十九天後到底有什麼大事啊?』

『有啊。』詹姆開心地跳起來,差點翻倒籃子裡的髒衣服,『魁地奇決賽!』

『隔天就是考試週倒數七天了。』雷木思淡淡地說,彼得痛苦地嗚咽一聲。

『看來真的百分之三百是惡作劇了,』天狼星看著詹姆的手說,『而且是赫夫帕夫的女生寄的,希望那天她們不會在我臉上留疤。』

『神經病。』詹姆擺了擺手,直往公用浴室的中型浴池跳進去,飛濺的巨大水花弄溼一旁剛洗好澡換完衣服的威樂希,威樂希氣極敗壞地大吼大叫,詹姆乾脆繼續打水把威樂希弄得一身溼。

『沒關係的卜瑞登。』好心的雷木思走上前,施了一個『蒸發咒』讓威樂希閉上嘴乖乖走出澡堂。

『哎,終於可以好好泡個澡了!等一下要跟我可愛的女朋友吃宵夜……』天狼星伸了伸懶腰,眼角餘光不小心瞄到彼得一直緊盯著自己赤裸的上身,『喂,小彼得,你看什麼啊?難不成你跟那些白癡女生一樣愛上我嗎?』

『不是!』彼得用力地搖頭,目光再次回到天狼星的身上,他舉起短胖的手指說,『你胸口……那是什麼?』

天狼星低下頭,在心臟的位置隱約浮一團青綠的色彩,像被搏格打到瘀血一樣。天狼星好奇地摸了摸,歪著頭對彼得說:『嗯?沒有什麼啊。可能是我這幾天抱女生抱到瘀青吧,哈哈。』

天狼星一蹦一跳地滑進澡池裡,彼得緩緩地關上置物櫃門,幽幽地說:『可是,那個瘀傷的形狀很像──』

 

 

空無一人未點燈的寢室,艾蜜莉‧瑞斗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半啟的房門外傳來交誼廳特有的吵鬧歡笑,她最討厭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氣氛了。

『我寧可看上五個小時的書。』她冷冷地說,『只是就有人無聊,見不得他人好。』

她一直認真研究的《惡夢降臨》前些日子失蹤了,艾蜜莉找過很多地方,不管是教職員辦公室還是男生寢室,就連第七溫室也偷跑進去尋找過了,就是找不到那一本《惡夢降臨》,要不是之前有在鄧不利多辦公室拿了幾本書來讀,艾蜜莉真的會悶的發慌──圖書館的書她早就看完了,從前活米村的家,藏書可不比霍格華茲圖書館來的少。

她不大高興地點亮一盞小燈,忽然床上一張不屬於她的紙頭吸引了她。

艾蜜莉抽出魔杖,戳了戳那張紙,在搖晃不已的燈光下,她瞇著眼總算看出那是一個信封,上面寫著『艾蜜莉‧瑞斗小姐收』,沒有其他的東西。她對那張信封作了幾個符咒和惡咒測試,確定沒有異狀後,才揮揮魔杖讓信封飄在半空中,如同召了一雙隱形的手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東西……

艾蜜莉猛然倒抽了口氣,信封與裡頭的紙張迅速墜落在地,艾蜜莉往後退了幾步,詫異地看著地上那張靜靜躺著的黑色卡片。

『山羊頭……』艾蜜莉緊抓著魔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我的身體任何一部位都還沒接觸到它,會沒事的……』

腦海中依稀晃過一些畫面,熊熊的紅色烈火轉眼染黑,某個物品在男人的尖笑聲下燃燒殆盡……

艾蜜莉張開眼,隨手揮揮魔杖讓房間重新浸入黑暗,之後,她將魔杖前端對準地上的信封與黑色卡片。

一個穿著兜帽斗篷的男子抱住了自己,他的嘴扯出殘忍笑容,黑色的火燄燒得更旺盛了……

闇火。』艾蜜莉不帶一絲情感地輕聲說道,『吼吼燒。』

寢室再次出現光芒,但是非常短暫。火蛇爬上黑色卡片,緊緊纏繞那兩張紙頭後,猛地旺盛了起來,而橘紅色火燄也在瞬間變成黑色的詭譎火燄。

她面無表情的臉頰上,似乎滑落了某個閃閃發光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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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S.Zen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