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啊補習班‧6666hits贈文】


       逛街這種事當然是女孩子跟女孩子一起去!


                      本文獻給米契
               謝謝米契對《惡補》與Zenky的支持




  唐芯苗無奈地跌坐在連結石橋上,雙掌於面前攤開,兩枚圓滾滾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她的嘴角透出絲絲苦笑。

  「啊!」

  身後通往補習班本部的木門猛地打開,浮茹甜甜的嗓音驚呼一聲,隨後響起娃娃鞋跟奔跑的聲音。

  「菜鳥菜鳥!妳不要緊吧?啊啊啊──」浮茹一把撲上唐芯苗的背部,不時回頭對著仍在本部內的同事們大喊,「討厭厭!你們男生通通都給浮茹茹轉過頭頭啦!討厭厭!」

  站在同事人群最前方的許亭佳總算會意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她迅速轉身,帶著輕柔地微笑,雙手用力一推,將那一票不斷伸長脖子、探頭探腦,想知道怎麼回事的男同事們,連同幾隻補課的靈一塊兒塞回本部。

  「各位,沒有什麼好看的喔!真的沒有什麼好看的喔!大家很閒的話,我來出道謎題給你們猜猜──」

  厚重木門碰地關上了,浸泡在赤紅幽冥界的石橋,再度恢復了平靜,耳畔出了遠方鬼魂的呻吟聲與呼呼熱風聲外,就只有浮茹著急的可愛嗓音。

  「菜鳥菜鳥,妳還可以吧?浮茹茹去跟豔豔借一些些布布來好不好?」

  唐芯苗啞然看著浮茹天藍色的大眼,幽幽地吐出深埋心中已久的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菜鳥忘忘了嗎?橋橋這邊有結界唷,剛剛菜鳥帶的學生呀,傻傻地去撞撞結界,這樣子的話,結界的保護護契約就會開始運作作了。」

  「保護契約?」唐芯苗靜靜看著石橋空蕩蕩的兩旁,身為普通人類的她當然看不到什麼結界,就連她剛才帶著要去補課的兩名學生到底怎麼了,她也一頭霧水。

  「這裡橋橋的保護護契約是浪仙仙設設的喔。」浮茹整張臉漾著愉快的笑,「浪仙仙放了一隻『水水百千鬼鬼』在這裡……」

  「啥?」

  「『水水百千鬼鬼』。」浮茹又用她專有的疊字方式講了一次。

  「是『水百千鬼』嗎?」

  「嗯嗯!菜鳥好棒棒喔!居然聽懂懂了!」浮茹的喜悅忽然收起,她的食指輕壓下唇,「浮茹茹很多多時候講話話,別的人都說聽不懂懂,浮茹茹好難過過喔。」

  唐芯苗沒有回話,只是用一副「妳這樣講話任誰都聽不下去吧」的表情看著眼前不知道到底幾歲的小女孩。

  「水水百千鬼鬼是浪仙仙用好幾千、好幾百隻的水鬼鬼合成的怪獸獸喔!牠就包著整個橋橋這裡的結界唷!只要有人去破壞壞的話,水水百千鬼鬼就會生氣氣,然後會颳大風風、下大雨雨,把破壞結界的人碎屍屍萬斷斷!」浮茹認真地點了點頭,「所以剛剛補課的學生生都碎掉掉、死翹翹了!」

  浮茹親暱地拍拍唐芯苗,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所以所以!像菜鳥鳥這樣,只是衣服碎光光,是很幸運很幸運的事喔!」

  「這種事哪裡幸運了啊啊啊啊啊啊──」

  唐芯苗,十五歲,人類,惡鬼補習班工讀生。

  今日在帶領補課學生(兩隻笨蛋常靈)前往東教室時,由於學生貪玩,觸動了石橋上的保護與隱身結界,導致保護結界的契約獸「水百千鬼」發動攻擊,學生兩隻當場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而擁有補習班紫色背心保護的唐芯苗,非常幸運地撿回一條小命──

  但她也只剩下一件紫色背心、半件牛仔褲、穿了多年仍壞不了的粉紅色帆布鞋。

  全身被水鬼弄得溼漉漉的她,上半身幾乎是一絲不掛地,跌坐在石橋上。


    □


  「哇……苗苗、苗苗,妳看、妳看!這件小洋裝好可愛喔!一千元有找耶!」

  「菜鳥!菜鳥!浮茹茹喜歡那個大大的蝴蝶結裙子──浮茹茹要藍色的!」

  「呵呵呵,苗苗很適合波希米亞風呢,拿這件好了!唔,如果苗苗去燙捲頭髮,就更有波希米亞的感覺了……」

  唐芯苗站在捷運忠孝復興站附近,某家知名百貨公司的二樓某專櫃前,她一點都不想踏進專櫃內,只是傻愣愣地看著補習班同事許亭佳與浮茹,在裡面不斷眼冒愛心、頭冒小花地四處抓了衣服就往她身上一比。

  「苗苗!這件怎麼樣?」許亭佳興奮地亮亮手中粉紅色超透明的雪紡紗上衣,「穿起來很有戀愛的感覺喔,妳一定會變得很可愛的!而且這件在打折喔。」

  「這個、浮茹茹喜歡這個!」原本頭髮與眼珠都是藍色的浮茹此時已與平常人無異,黑色的捲髮和黑色的眼睛依舊惹人憐愛地環顧四周,穿著藍色洋裝的她,抱了一大堆都是淺藍色的衣服衝到唐芯苗面前,「還有這個、這個、跟這個!那個跟那個浮茹茹也好喜歡喔!」

  「浮茹老師,妳這樣只是挑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已耶。」許亭佳學姐提醒到,「我們是為了補償苗苗,才特地來逛百貨公司的耶,所以要挑適合苗苗的東西才行唷。」

  許亭佳語畢,又帶著燦笑抱了一堆粉紅色衣服轉向傻眼多時的專櫃小姐。

  「妳好!這幾件我都要,麻煩幫我分別用紙袋裝起來。」

  「啊!等一下啦學姐!」唐芯苗終於害怕地大叫了,她一把抓住學姐手中的鈔票,制止她的結帳行為,「這些衣服我不能要啦……」

  「為什麼呢?它們很適合戀愛中的苗苗呢!」亭佳歪著頭不解地說,然後表情驟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苗苗妳是想跟『那個人』穿情侶裝!對吧、對吧!我說對了吧!」

  「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

  「什麼情侶裝裝?什麼情侶裝裝?浮茹茹也要聽秘密!秘密!」迫不及待把一堆藍色服裝穿在身上的浮茹拉拉亭佳的袖擺問,旁邊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專櫃小姐快氣到殺人了。

  「好!」亭佳學姐極有元氣地大嚇一聲,她愉快地轉向專櫃小姐,還是將那堆粉紅色衣物推了出去,「這些衣服我還是要,那如果它們有白色款的話,請再幫我拿白色的……」

  「啊啊啊!不要鬧了啦!我不習慣穿這麼淑女的衣服,我怎麼可能買得起那麼多……」唐芯苗一臉驚恐地喊道。

  「苗苗說的沒錯,我可沒有撥這麼多賠償款下來吧?」

  一個很有磁性的低沉女聲響起,唐芯苗一副「救星降臨」般的表情,感動地回過頭──

  「果然,妳們這些小女孩一進到百貨公司,全像瘋了似的。」那是補習班班主任,富有性感熟女氣息的豔,此刻的她就站在唐芯苗身後,緩緩地取下鼻樑上的墨鏡,一對深褐色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眼前的員工。

  「豔豔!豔豔也來了!」浮茹興奮地大叫,身上十來件不合身的高級洋裝,都快要被她扯破了。

  「主任,您不是要看偶像劇重播嗎?怎麼也來了?」許亭佳好奇地問道,豔走過她的身邊,原本如火般豔紅色的長馬尾,為了在人間界行走能不招搖,皆以幻化成平凡的深褐色。

  「因為有某個政治人物還是什麼的在開記者會,重播暫停播出了。」豔不悅地吐了口氣,她順手接過亭佳手中的衣物,並輕易地抓下浮茹亂試穿的洋裝,這些少女服飾頓時在豔手中堆成一座小山,她將小山推到店員面前,「不好意思,這些我們都不要了。」

  「什麼?」亭佳不捨地驚呼。

  「豔豔!菜鳥不要的話,浮茹茹要!」浮茹蹦跳抗議著。

  專櫃店員很困擾地看著高瘦的豔,她這輩子沒看過這麼有魅力的女性,當豔彎下腰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要往哪裡擺。專櫃小姐身後年紀稍長的前輩氣得折斷了筆,她一搖一擺踩著高跟鞋,就要來指著豔的鼻子破口大罵時──

  「嗯,可以給我外面那套米白色的嗎?」豔溫和地說,店員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米白色?」鬆口氣的唐芯苗和另外兩位同伴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過去。

  「尺寸……拿最小的給我。」豔指示道,她遙遙指了指唐芯苗,「是頭髮夾起來那位要穿的。」

  那是一件米白色,活像晚禮服的露肩小洋裝。

  而上面黑底白字的標價牌,小小地展示出六位數。

  「我……我不過破了一件……一件T恤、牛仔褲和內衣……」唐芯苗全身發冷,雙唇顫抖地問學姐,「有……需要……賠償我……禮服嗎?」

  「好漂亮喔……」亭佳學姐根本沒在聽當事人說話,她一臉欣羨地沉醉在腦內虛構的浪漫愛情世界,「我也好想要那樣子的禮服,跟喜歡的人一起參加晚宴……米白色跟白色好搭喔……」

  「我哪來的晚宴可以參加啊?而且我沒有喜歡什麼人啦──」

  即便唐芯苗如何反對,那裝有六位數米白色禮服的紙袋,還是塞到她發抖又發冷的手中了。


    □


  「喔……買了晚禮服啊,真不愧是我家的豔,眼光真好。我們家的苗苗雖然已經是十五歲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但她的身材卻像個五歲的幼稚園女童。那件禮服在胸前有著古典氣質般的皺折,絕對可以成功遮住苗苗缺點,而圓領露肩設計,可以讓她美麗的鎖骨與下巴、頸部、香肩三點完美地展現出來呢──」

  百貨公司手扶梯旁,一個戴著眼鏡樣貌斯文、但是卻穿著誇張的光滑緞面紫襯衫、外面披著銀白色活像秀場服飾的閃亮長大衣、戴著同款銀色紳士帽、銀髮又直又長幾乎拖地的男人,正蹲在盆栽之後,抓著觀察野鳥的那種望遠鏡,認真偷看著遠處站著一名高瘦女性的服飾專櫃。

  「媽媽,這個叔叔在幹嘛呀?」

  「小寶乖,不要看他。」

  「小寶啊小寶,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宰了你!」偷窺男子氣呼呼地回頭怒吼,嚇得牽著兒子的年輕媽媽飛也似地跳下手扶梯,「什麼叔叔?叫『哥哥』還差不多。學生們都稱呼我為『惡鬼補習班界的Gackt(註一)』耶……」

  耳邊響起女孩子們聊天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就像是春天林間鳥鳴,男子深吸口氣,抓著望遠鏡小心翼翼地躲到廣告立牌之後,屏住呼吸壓低帽沿。

  「豔豔!豔豔!妳看妳看!」浮茹尖叫著,「地下二樓樓有泳裝裝大特價耶!去嘛、去嘛!」

  「對耶,泳裝。」許亭佳拍了下手,認真地說,「之前大家不是才在說,夏天結束前,要去海邊或是水上樂園玩嗎?」

  「啊?」這個驚訝又痛苦的狀聲詞永遠都是由唐芯苗發出。

  「嗯……我的確有排在鬼門關時,到福隆玩一天兩夜的行程。」豔抓著下巴回想。

  「等、等一下,我們之前不是才去過員工旅遊嗎?那不是一年一度的員工旅遊嗎?為什麼還要去福隆?」唐芯苗不解地問道。

  「苗苗,」亭佳學姐笑著解釋,「員工旅遊是員工旅遊,福隆是福隆,兩個是不一樣的喔。」

  「那個是我們大家家私下下約一約出去玩玩的,不是員工旅遊遊喔!」

  唐芯苗咕噥一聲,聽起來很像是「到底有哪裡不一樣啊」。

  「苗苗,妳沒有泳裝吧?」亭佳學姐擔心地問。

  「呃……有是有啦……」

  「妳沒有比基尼吧?」豔猝然問道。

  「啊?什麼?」

  「看來是沒有。」豔妖魅地笑了,她從廣告立牌旁的塑膠框裡抽了張傳單,「上面說有比基尼專區,都是名牌的,去看看吧。」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對呀對呀!帶菜鳥去買比基基尼!比基基尼!比基基尼!」不知道為了什麼把疊字詞放在中間的浮茹高舉雙手喊道。

  「我不行穿那種東西啦!」當事人驚恐地抗議,下一秒,同行的女性們顧不得唐芯苗的反抗,抓住她的四肢,直往廂型電梯衝去。

  「上吧!直往泳裝裝特賣會會!幫菜鳥挑比基基尼!」浮茹高興地大呼小叫,百貨公司其他顧客紛紛交頭接耳起來,直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之後。

  「唔……比基尼是嗎?」躲在立牌後行蹤可疑的銀髮男子推了推眼鏡,「跟蹤少女逛百貨公司……實在太美好了。」

  他拉起帽沿,對著華美的百貨公司天花板驚嘆道。

  「保全先生!那個偷窺的變態在這裡!快來!」小寶的媽回到二樓手扶梯處大聲嚷嚷。

  「嘖,真是棘手。太受歡迎也是很麻煩的啊……」

  這個開始奔向安全梯逃生出口、打扮囂張的偷窺狂,正是惡鬼補習班的老師兼總務組長,浪仙。


    □


  「來!苗苗,試試這件粉紅色愛心的比基尼吧!還有可愛的荷葉邊喔!」

  「不要不要啦!菜鳥菜鳥,穿這個、這個!藍色的條紋的三角形的比基基尼!」

  唐芯苗再度傻傻地站在特賣會區中央,任由隨行的亭佳學姐抓了一大堆粉紅色、桃紅色系,充滿荷葉邊或是蝴蝶結緞帶的比基尼往她身上比,更隨便浮茹將布又少、又細肩、又都是藍色的三角布比基尼們,一件件掛上她的脖子。

  「各位、各位,先別激動好嗎?」豔拍了拍手,要發狂的亭佳與浮茹停止動作,「妳們挑的比基尼並不適合苗苗啊。」

  「不適合嗎?」亭佳失落地看著手中的戰利品。

  「浮茹茹覺得很棒棒。」浮茹嘟著嘴取下唐芯苗脖子上的衣物。

  「亭佳挑的這種深V荷葉款,雖然可以將苗苗胸前掩飾得很好,但是這些款沒有鋼圈,苗苗根本撐不起來,而有鋼圈的又會不舒服。再來浮茹拿的這些細肩傳統比基尼,也不適合沒有胸部的苗苗,不但容易曝光,穿起來也不好看。」豔直言不諱地評論起來。

  「喔,好像是耶。」

  「豔豔好棒棒喔!」

  「可以不要那麼大聲地討論我的身材嗎?」苦主垂頭喪氣地喃喃著。

  「所以,最適合苗苗的當然是這種──」豔挺起驚人的上圍,高舉一件白色為底,有的淺藍與淺綠橫條的兩件式泳衣,「看,冷色調條紋設計能展現出苗苗活潑大方的那面,不會過於深V的開口外加橫條紋輔助,只要再搭配一點胸墊,就能替完全平坦的苗苗製造出大A小B的純潔貧乳感,這絕對是最適合苗苗的泳衣!」

  「真的耶!好適合苗苗喔!」

  「豔豔太棒棒了!大AA小BB的純潔潔苗苗快去穿穿!」

  「可以不要那麼大聲地討論我的身材嗎嗎嗎嗎嗎嗎?」苦主再一次哭喊道。

  豔將泳衣塞進苦主唐芯苗手中,並找來特賣會的店員小姐三人,連同浮茹與亭佳,六個人步步將唐芯苗逼進旁邊設置的更衣室裡……

  「真是太好了,」亭佳學姐雙手互抱,她愉快地笑著,「和苗苗、浮茹老師跟豔主任一起逛街,真的好有趣喔!我們之後也常出來逛吧!」

  「對呀對呀!沒有那些討厭厭的男生生跟著比較棒棒!」浮茹點頭附和,「他們都只愛逛夜市市,逛逛後又抱怨怨,然後一直亂亂講話話跟吃東東,都不棒棒了。」

  豔沒有應和她的員工,她一臉專注地盯著伴隨唐芯苗動作,而微微飄動的更衣室布幕,那模樣像極推理劇場裡,正在進行刑案調查的偵探。

  「苗苗!不要動!」豔猛地大喊,然後一把拉開更衣室布幕,裡面的苦主放聲尖叫。

  唐芯苗有點側身背對著眾人,已經試穿好泳裝的她,正想要趁大家不注意,趕快脫掉換回自己的正常衣物,她可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穿著兩截式泳裝在百貨公司裡被奇怪又吵鬧的同事們品頭論足──而且她這輩子可沒穿過這麼曝露的衣服!

  「嘩……苗苗好可愛喔……」

  「嗯,的確很有我想要的效果,」豔撥了撥眼前的瀏海,她得意地打量著羞赧到超想找個洞鑽進去的唐芯苗,「不過……苗苗,從妳的上半身觀察起來,胸前應該不會這麼沒料啊,為什麼好像沒有發育過一樣?」

  「這種事就不用勞煩主任妳擔心了!」唐芯苗整張臉爆紅,她抓住布幕遮住自己的身體,「我可以換回來了嗎?會冷耶……」

  豔銳利的眼瞬間轉向擱在置物架上的衣物,在唐芯苗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一個箭步踏進更衣室,一把抽出衣物中最貼身隱密的那件──

  「苗苗,妳今年幾歲?」豔問道。

  「十……十五啊。」

  「十五啊……」豔修長的手指勾著那件貼身衣物不以為然地旋轉起來,「亭佳,這種像小可愛一樣的學生型內衣,妳穿到幾歲?」

  「嗯,我不太記得了,大概是小學四、五年級吧……」亭佳湊上前來,看了看唐芯苗的貼身衣物後驚呼,「不會吧!苗苗!妳都要上高中了,還穿這種的?」

  苦主的臉也藏到布幕之中了,她很希望九皇能瞬間現身把自己給殺死。

  「雖然浮茹茹不太明白白……」浮茹高興地跳起來歡呼,「現在在是不是要帶菜鳥買內衣衣?好棒棒喔!」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從超貴禮服到比基尼再到內衣,已無地自容的唐芯苗開始悔恨自己,幹嘛沒事要答應豔主任的補償金──不過是壞了一件T恤罷了……現在丟臉丟成這樣,她寧可不要貪那一點小便宜。


    □


  「嗯?怎麼又開始移動了,只有苗苗一個人買了泳裝啊?真是的……我還期待著豔可以挑泳裝試穿呢……」

  百貨公司三樓走道上,一個銀髮男子抓著兩根長滿榕樹葉的枝條,詭異地偷偷跟在一行吵鬧女孩的身後。這樣隱藏自己的方式如果是在叢林野外應該會有作用,但在一家非假日、非週年慶、景氣又差的百貨公司裡,只會引來竊竊私語。

  「妳看,前面的人頭髮是銀色的耶……是Cosplay嗎?」

  「妳在說什麼傻話啊?暑假場才剛結束耶!」

  「也許是私人外拍啊──妳看,他的打扮好像『狩野英孝(註二)』喔!」

  「妳們兩個死高中生沒事不要再別人背後指指點點?什麼狩野英孝?大家都說我長得像『SID的吉他手Shinji』(註三)!」耳尖又惱羞成怒的浪仙以極不符自己外貌的口氣大吼,兩名結束暑期輔導的水手服少女立刻逃進一家內衣專櫃,「真是的,人間界的人類怎麼越來越沒禮貌……咦?」

  浪仙金色的雙眼幾乎要浮凸出來,他一直跟蹤的豔一行人走進一家風格款式多變的內衣專櫃,為首的豔拉著頭低到不能再低的唐芯苗,正優雅地向店員說明她們的需要。

  「喔喔喔喔喔喔!豔要帶她們買內衣啊?」浪仙興奮地衝向前,臉都貼在這家專櫃外的玻璃上了,「哎哎,為什麼逛街不找我呢?我也是這方面的高手啊……硬是要我陪九皇、圭峰去殺幾隻越界的新鬼差,我最討厭打打殺殺了,會弄得全身溼答答……」

  交涉了幾分鐘,全專櫃的小姐們人手兩件成套內衣,五顏六色地在唐芯苗她們面前展示,每個人都笑得非常開心,似乎接到二樓服裝店的線索,得知有位出手闊氣的長馬尾妖豔女子光臨百貨公司似的。

  豔爽快地抓了十件扔給唐芯苗,然後眾人再度聯手將她推進更衣室。

  過了許久,唐芯苗還是沒有出來,豔耐不住性子,也不管唐芯苗是否答應了,便逕自闖進更衣室,更衣室內再度爆炸出唐芯苗可憐的慘叫。

  「苗苗!不是這樣穿的啦!妳要往前一點──」

  「主任、主任我自己來就好了……」

  「這邊跟這邊要撥過去才可以──」

  「主任,妳輕一點,會痛啦……痛痛痛……」

  「苗苗,穿內衣的學問是很大的,妳就是沒有這方面的常識,才會到現在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來來,讓大姊姊教妳……換這一套吧!黑色的很性感喔。」

  「我穿性感是要穿給誰看啦!不要、不要!我自己脫就好了!妳出去啦……」

  「浮茹老師,裡面好像很激烈耶。」亭佳學姐平靜地說。

  「對呀對呀,好像很好玩玩耶。」浮茹看了亭佳一眼,停頓三秒,兩人便也鑽進更衣室裡了,鶯鶯燕燕般細細尖尖的叫喊聲此起彼落地響起。

  「妳們也擠進來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為好像很好玩玩呀!」

  「苗苗,讓我來幫妳吧!這個我很有研究喔!」

  「不用啦!我自己來就好了──妳們放開我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當裡面彷彿在大打出手時,豔毫髮無傷地走了出來,一旁店員緊張地上前問道:「需、需要幫忙嗎?」

  「不用,放她們自己玩一下吧。」豔輕鬆自若地說,並動手挑了一件幾乎是透明薄紗製成的黑色內衣,「請問這件尺寸最大是多少?我可以試試嗎?」

  話音甫落,衣架旁的展示櫃上,一個穿著銀色大衣跟紫色襯衫的假人模特兒倒了下來,鼻孔像被車撞壞的消防栓般,噴出赤紅色的血液,專櫃店員尖叫著一哄而散。

  豔瞇起眼睛,冷冷地看著腳下的熟面孔。

  「我剛才還在想,怎麼內衣專櫃會有穿大衣的模特兒……原來是你呀,浪仙?」

  抓著黑色內衣的豔,勾出一抹妖魅的笑,躺在地上不停噴鼻血的浪仙,則收起賊頭賊腦的笑。

  穿著高跟鞋,胸前開襟是片健壯肌肉的男版豔,惡狠狠地朝浪仙肚子踹了下去。


    □


  「好累喔,終於可以休息了。」亭佳學姐放下手中熱騰騰的咖啡杯,一臉幸福地說。

  「嗯嗯!豔豔好棒棒喔!這個芒果果冰沙沙好好吃喔!」浮茹滿足地捧著雙頰笑著,然後催促坐在她身旁,臉色慘白的唐芯苗說,「菜鳥,快點吃吃巧克力冰冰沙沙!很棒棒喔!」

  「在吃這個之前,我比較想知道一件事──」

  唐芯苗猛地站了起來,百貨公司一樓外頭的連鎖露天咖啡廳顧客們,全都轉過來看著她。唐芯苗不顧一切指著昏死在豔身旁,一身銀大衣的浪仙。

  「──這個傢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

  「苗苗,冷靜一點。」豔抿了抿嘴,放下香醇的黑咖啡,變成男兒身的他舉手投足間仍有一種高貴的美,「我剛才已經替妳揍了他一頓了。」

  「浪仙仙好可憐。」

  「浪仙老師應該也想跟我們一起逛街吧?」亭佳學姐開始吃她的提拉米蘇,「昨天我們在約時間時,他就躲在門邊一直偷看我們,很像在路上會看到的那種『被遺棄的小狗』。『求求妳們,帶我回家』,浪仙老師不斷發出這樣的氣息。」

  「但是是呀,浮茹茹覺得逛街街這種事當然是女孩子跟女孩子一起去去,所以就沒約浪仙仙了。」浮茹含著湯匙,看了浪仙一眼,「沒想到浪仙仙會喬裝易容跟在我們後面面。」

  「他這個招搖的樣子是哪門子的喬裝啊?」唐芯苗皺起眉頭,氣呼呼地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吃她的第三個烤布丁。

  「放心好了,有我在,浪仙不會做太多逾越的事,對吧?」豔惡魔般地笑著,修長的手抓住浪仙銀髮髮尾,用力扯了又扯,「浪仙,你不用裝死了,我知道你沒有昏倒。還是要我把你丟到大馬路上,被車子碾過才會醒呢?」

  「惡魔、變成男人的豔是惡魔,跟九皇一樣……」浪仙哭喪著臉坐了起來。

  「浪仙仙不要哭哭嘛,浮茹茹分一口芒果果冰沙沙給你吃吃,啊──」浮茹伸手餵了浪仙一口冰沙當作安撫。

  「等一下要去哪裡呢?」亭佳學姐問道,「我們替苗苗買了外衣、泳衣跟內衣,還缺什麼呢?」

  「嗯,高跟鞋吧?」豔回答,「我看苗苗老是穿那雙破爛的帆布鞋,是該換點女性化的鞋款了。另外化妝品、保養品、皮包也可以逛逛。」

  「浮茹茹想去超市市!」

  「那麼我們最後再去超市吧!可以順便幫其他沒來的男生買點吃的。」亭佳體貼地說。

  「耶!」浮茹開心喊道,「浮茹茹現在高興得可以再吃一百杯杯芒果果冰沙沙!」

  全桌就只有唐芯苗笑不出來,她將雙手繞著髮線,試圖遮住自己的臉,心裡不斷祈禱著「不要遇到認識的人」、「不要遇到認識的人」──試想,和一個全身充滿蕾絲跟緞帶的小女孩、一個馬尾長到腳踝化了妝的男子、一個穿得像要去做工地秀的銀髮男子,還有看似正常但是力大無窮的少女混在一塊兒……而且她們還一直大呼小叫……

  「拜託……千萬不能遇到認識的人啊……」

  「唐芯苗!」

  這念頭才浮現,腦後就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唐芯苗想把臉埋到桌子裡面,而同桌的同事們卻好奇地轉頭找尋那個男生的身影。

  此時,百貨公司音響發出單音音效,隨即是一串關於地下一樓超級市場,將在十分鐘後舉辦限時五分鐘的「能搬多少那多少就免費」的活動,這讓正想大肆討論喊了唐芯苗名字的人的惡鬼補習班員工們,立刻改變心意。

  「走吧,該出動了。」豔率先站了起來。

  「搬多少都免費耶!」亭佳看著浪仙,邊說邊捲起衣袖,「這樣我們又可以省了一筆開銷喔。」

  「快去快去!浮茹茹可以全部搬光光的!」浮茹迫不及待地跑進百貨公司,差點沒拿出她的魔器藏靈傘。

  「苗苗,」豔柔聲地拍了拍趴在桌上的唐芯苗,他的媚眼瞧了眼來者,「我們下去替補習班搶些商品,既然有認識的人找妳,妳就在這兒休息一下,顧東西,等我們吧。」

  豔說完後,像陣風一樣迅速追上其他急著要撿便宜的同事。

  「唐芯苗。」那個人又喊了一聲,「好久不見。」

  唐芯苗不太高興地坐直身子,邊揉眼睛邊慢慢回過頭……

  「夏、夏靜天!」她驚訝喊道,「你不是那個每次跟女生告白都會被發好人卡然後被嫌不夠高不夠帥我們隔壁班的『夏靜天』嗎?」

  「這麼長的稱號就不用記了啦。」被稱為夏靜天的少年說,他的確長得非常平凡,個子也不高,膚色還有點偏黑,「妳過得好嗎?上哪間高中?」

  「普普通通,上了我家附近的第二中學。」

  「喔……那麼我們就不同校了,真可惜。」夏靜天嘆道,此時,唐芯苗突然被夏靜天身旁的兩名少年給吸引了,「咦咦咦咦咦?」

  那兩名少年年紀看起來都與夏靜天相仿,然而最讓旁人無轉移目光的,是那兩人驚人的俊貌。

  其中一位有著褐色的頭髮、褐色的眼睛,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穿著普通的襯衫與牛仔褲,卻散發出一股異於常人的氣質,就好像電影裡的貴族、王子那樣。

  另一位的髮色較黑,戴著無框眼鏡,表情有點冷冷的,但也是帶著淺笑,他站的比夏靜天兩人稍後面一點,有一種隨時都會鞠躬行禮的感覺,最讓唐芯苗納悶的,是他那宛如電影管家的黑色西裝。

  「怎、怎麼了嗎?」夏靜天有點驚恐。

  「夏靜天……難道你……」唐芯苗小聲地搭上夏靜天的肩,「你因為追不到女生,所以轉性愛上男生了?」

  「什麼啊!開什麼玩笑!我看起來是那種會搞BL的人嗎嗎嗎嗎嗎嗎?」夏靜天大喊,詫異地退了幾步。

  「不過,你好像還滿受男生歡迎的嘛,」唐芯苗作勢假裝認真打量與夏靜天同行的男性,「真看不出來。」

  「咳咳!唐芯苗!事情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夏靜天認真地拍胸脯保證,然後用大姆指頭也不會地往後一指,「那個褐髮的是我表哥洋菜……不是、不是!他叫作寒天啦,另外一位是他的──」

  「唐小姐您好,我是主人和少爺的專屬管家。」西裝男子笑瞇瞇地行禮說道,唐芯苗當場傻眼。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不是啦!他是我表哥的同學好友!他被我們處罰玩大冒險,要當一天的管家啦!」

  「喔,原來是這樣喔……」唐芯苗鬆了口氣似地看向遠方,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麼我們要先去買東西囉,」夏靜天苦笑著擺了擺手,「改天上MSN再聊。」

  「嗯嗯,好哇。」唐芯苗咬著冰沙湯匙,輕輕地揮手道別。

  夏靜天笑容僵硬地走開,準備走進百貨公司,但是他走了幾步才赫然發現,身邊的「表哥」和「表哥」的同學並沒有跟來!他嚇了一大跳,趕緊回頭尋找那兩人,沒想到那兩個異類還是站在露天咖啡廳原地,而褐髮的寒天正步步走近唐芯苗──

  「啊啊啊啊!洋菜凍!你在做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靜天跑百米似地奔了回去,此時寒天已收起笑容,他嚴肅地看著唐芯苗,口氣不太好地厲聲說道:「妳不應該和那些東西廝混在一起。」

  「咦?那些東西?」

  「對,那些東西。」寒天指了指一旁空了的座位,「雖然妳不是我們候選人搭擋,但是妳擁有比一般人類要純淨純潔的靈魂,和那些東西混在一塊兒,對妳非常不好。」

  「啊啊啊!洋菜凍!」夏靜天抓著臉恐慌地大喊,「你在跟我同學胡說八道什麼啊?」

  「女孩,只要妳點頭同意,」寒天褐眼微瞇了起來,「我很樂意替妳處理掉那些東西。」

  寒天修長如鋼琴家的手慢慢地朝唐芯苗探去,夏靜天正想衝上去阻止,卻被一旁管家裝扮的眼鏡男子抓住,唐芯苗不知所措地看著寒天,有那麼一瞬間,這名俊美男子的眼睛似乎蛻變成月亮般的銀色──

  「光天化日之下,對個陌生少女動手動腳,應該不是你這種紳士會做的行為喔?」

  一雙蒼白的手握住寒天美麗的手,唐芯苗順著耳熟的聲音看去,已變成褐髮的祭泠,笑瞇瞇地看著寒天,他身上依舊是那套不合時宜的白色冬季裝扮。

  寒天冷靜地打量了祭泠一會兒,隨後優雅地收起手,溫柔的笑容重新攀上他的臉。

  「的確,我失態了,很不好意思。」

  「苗苗,我們走。」祭泠牽起唐芯苗的手柔聲說。

  「祭泠……你怎麼會在這裡?豔主任他們……」

  「我們下去找他們,」祭泠將唐芯苗拉起,並輕鬆地單靠左手,便提起唐芯苗那好幾袋被迫買下的戰利品,「超市大搶構的活動也快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回公司。」

  不等唐芯苗回應,祭泠緊緊握著她的手,拉著她走進百貨公司,那急迫又尷尬的情況,讓唐芯苗連與夏靜天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露天咖啡廳上,只有夏靜天和兩名高帥閃亮的男子靜靜站著,然後,前者忍不住破口大罵。

  「寒天!你到底在幹嘛啊?那是我同學耶!你已經害我被誤會成Gay了,現在還想怎麼樣啊?」

  「嗚……小天天居然兇我……」寒天雙手握拳抵在嘴邊,眼睛閃爍著淚光,「我只是想幫忙小天天的同學嘛……」

  「幫什麼忙──」

  「少爺沒注意到嗎?」一旁的管家沉著聲說,「包括剛才現身的白衣少年,在場除了少爺的同學與一名長髮少女外,其他人都不是人。」

  「你們還真好意思說別人不是人呢,這裡一個是什麼天界的神,另一個是死神管家,還好意思說別人……」夏靜天小聲抱怨著。

  「小天天,這你就不知道了。那些東西,不是好東西。他們是離經叛道的靈,是不可存於世上的惡鬼……」寒天撥了撥瀏海,他的笑漸漸收了起來,「他們的現身,絕對會替這個世界帶來極大的不安與震盪……」


    □


  「那個人,是神。」

  在地下一樓的超市入口外,祭泠鬆開緊握著苗苗的冰冷手掌,他背著苗苗平靜地說。

  「神?你是說夏靜天身邊的那兩個人嗎?」唐芯苗的眼睛瞪得好大,「怪不得,他們看起來就不像正常人……這是什麼時代啊,鬼跟神都在路上亂跑……」

  「褐髮的那位,是西方神靈界的神,也有人將那兒稱為天界,從他的氣息來看,應該是西方神靈界中的王族後裔。」祭泠轉身看著苗苗,「黑髮那位則是西方幽冥界的死神,而且是高階死神。」

  「啊?天界的王族跟高階的死神?」唐芯苗不敢相信地驚呼,「奇怪,夏靜天怎麼會跟這些人在一起呢?」

  「我想那名褐髮的天界神,應該是為了五百年一次的五界王子選拔下凡的。」祭泠淡淡地說,「和西方將三界分成更細的五界,天界、魔界、靈界、妖精界和人界,五界各有一位界王子候選人,每五百年會有一次競賽,以此決定界王子已權掌五界。」

  「啊?」

  「那個天界神……應該沒和妳……」祭泠欲言又止,他收起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換上最常見也最讓人安心的微笑,「苗苗,不說這些了,妳買了好多東西喔……」

  站在超市門口,祭泠突然低頭打開紙袋想看裡面放了什麼。

  「那個紙袋是……啊啊啊!那不能看──」

  「呀呀呀呀呀呀呀──浪仙仙!那個魚魚是浮茹茹要的!不要跟浮茹茹搶搶啦!」

  「說什麼傻話?妳手上抱了幾百盒魚,我拿一盒而已有關係嗎?對不對啊豔。」

  「討厭厭!討厭厭!浪仙仙!不要跑跑!不要跑跑!給浮茹茹停停──」

  「浪仙老師、浮茹老師,你們不要在這裡追逐了……啊!那邊是入口!」

  下一秒,一個矮矮小小的人影和一個閃亮華麗的高大人影,無視一旁禁止將入口當作出口使用的告示牌,兩人暴力地衝出柵欄,直往看紙袋看到臉紅的祭泠、與正要阻止祭泠動作同樣也臉紅得嚇人的唐芯苗撞去──

  泡麵、啤酒、洋芋片、巧克力、伏特加、五花肉、牛小排、各式各樣的魚類與海鮮,難以計數的超市商品漫天飛舞,像是鑲在百貨公司地下一樓天花板上的小星星。

  巨大的爆炸聲宛如有人在拆除廢棄大樓般地響起,銀髮的浪仙帽子飛得老遠,被眾人壓在最底下,浮茹則開心地坐在最上頭,雙手緊緊抓著好不容易搶回來的鱈魚片。

  唐芯苗眼冒金星,她甩甩頭過了幾秒才發覺自己背上坐著浮茹,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四周圍觀群眾,極力想遮住臉爬出人山時……

  祭泠的頭冒出開水沸騰時特有的蒸氣,他的臉比熟透的番茄還要紅,他整個人已經結冰般僵硬住,被唐芯苗壓在底下的他,右手伸得好長好長──

  「哎唷?沒想到祭泠你也有這樣的喜好啊?」最底下的浪仙賊笑著說,「我們改天可以切磋切磋喔?」

  一個被祭泠緊握著,白色軟綿綿又充滿蕾絲的東西,出現在唐芯苗眼前。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唐芯苗發誓,她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光臨那家百貨公司,也絕對不會再跟任何一名補習班同事逛百貨公司了。



      ──不管他們多麼吵鬧、多麼邪惡、多麼不應存在於世上

                    我似乎,愈來愈習慣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了──



                                   〈逛街這種事當然是女孩子跟女孩子一起去!〉完


--
註一:日本視覺系歌手,其他請自行Google。
註二:日本男諧星,其他請自行Google,看過《男女糾察隊》應該就知道是誰了。
註三:日本視覺系樂團吉他手,該團曾演唱《黑執事》片頭曲〈黑白之吻〉。

 

【後記時間!】


  各位晚安!我是宸!呼呼呼,寫給米契的6666hits文終於完成囉!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篇寫得超順的,而且還默默地爆了字數(文章完成時字數約一萬一千多字,正篇正常一課的字數是六到七千字,計劃中的hits字數是五千字就收)。難道是因為我的思想太糟糕,所以才會又順又爆字數嗎?<囧>


  啊啊──因為也不曉得為什麼,劇情就這樣越來越糟糕了,出場人物也比米契指定的要多,沒辦法,寫了浪仙就會忍不住寫到豔嘛(啥)。祭泠後來也出場了,還做了那麼糟糕的事(噗)。


  希望會很在意不想看到這些糟糕故事的朋友不要殺了宸,我自己先去切腹了……


  這篇番外的時間仍是發生在暑假,是在農曆七月下旬,而上一篇番外是發生在開學之後的事喔,希望大家不會被時間給搞混XDDD


  另外浪仙講一堆日本藝人……不是因為我不愛台灣啦(撞牆),因為浪仙他本人就自以為是走日系風的,反正這事不太重要,不要理他沒關係(啥)。


  文中後半段出現的「夏靜天」、「寒天(洋菜凍/亞洛爾‧菲爾奧斯)」、「死神管家(克里爾‧依摩克)」是米契作品《王子培育計劃》的角色喔。那是一個滿有趣的故事,不過米契只寫到第二章而已(恨),想瞭解他們的故事,請移駕米契的專欄~


  文中後段亞洛爾(寒天)對苗苗說的話,可能會害亞洛爾變得有點像反派……(默)不過事實上,《惡補》寫的,是一般故事裡反派的故事啊(遠目),不管是正是邪,其實都不是那二元就能分邊站定的,從哪邊的角度看過去,哪邊就會變成「好人」、哪邊又變成「壞人」了,某宸是這樣想的啦(煙)。另外關於五界的設定,那個是米契《王子培育計劃》的設定喔。《惡鬼補習班》還是以三界作為背景,希望大家不會因此搞混XDDD


  以上,謝謝大家對【惡補】的支持!啊啊~我一直覺得冒天的排行榜很難上榜(因為是綜合排行),沒想到有大家的支持,讓《惡補》也悄悄上了點閱跟推薦兩個排行榜了,謝謝大家!(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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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S.Zenk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